第四章：富岡義勇

　　昂熱抱起昏迷的禰豆子，把炭治郎背在身后，狂奔在林間。他仿佛野馬般疾馳，積雪飛濺，在身后留下大片的痕跡。

　　是野豬或者狼嗎？

　　不，如果是饑餓的野獸，他們身上一定會留下被啃咬的痕跡。

　　是盜匪嗎？

　　不，這戶貧困的家庭有什么值得他們大開殺戒的呢。

　　雖然倒在了雪地里，但體溫仍溫?zé)?，現(xiàn)場的血液也沒有凝固?？梢源_定的是襲擊發(fā)生在不久前，而且對方下手很快，幾乎是一瞬間……

　　怒意勃發(fā)，但昂熱并未失去理智，在漫長的人生中他已親眼見過太多比這更為慘烈的地獄了。

　　“是因?yàn)槲摇迸吭诎簾岜成系奶恐卫舌馈！叭绻夷茉琰c(diǎn)回來……如果……”

　　“炭治郎，”昂熱冷冷道?！斑@不是你的錯?！?p>　　昂熱能感覺到背上的男孩在無聲地哭泣著，他不用回頭也能想象，淚水正從他臉上淌落。

　　這就是命運(yùn)的殘忍啊。

　　當(dāng)它令一個人從天堂墜入地獄時，往往毫無征兆。人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然而一切都已經(jīng)追悔莫及。

　　禰豆子的身體突然抽搐了一下，喉嚨發(fā)出低沉的嗚咽，像是砂石在摩擦燃燒。

　　昂熱急停，單手把炭治郎甩開。

　　另一只手五指張開，猛地前伸!

　　鐵鉗般堅(jiān)硬而不可撼動。

　　“禰豆子！”

　　重重摔在雪地里的炭治郎掙扎著抬起頭，看到的便是如此的場面：

　　禰豆子的身體膨脹了起來，面部布滿了虬結(jié)的青筋，尖利的牙齒如同野獸，盡管腦袋被昂熱鉗住，但仍低吼著揮爪向他撓去。

　　昂熱輕易地格擋住了禰豆子的撓擊，化掌為刀在她的后頸處敲擊了一下，她便倒在了地上。

　　“不要傷害她！”炭治郎連滾帶爬地沖了過去?！鞍簾嵯壬[豆子她……”

　　“放心吧，她只是昏過去了。”

　　昂熱皺著眉頭。

　　麻煩了，他可不覺得這種類似于變異的情況小鎮(zhèn)上的醫(yī)生能治好。

　　“尖牙，喪失理智，強(qiáng)烈的攻擊欲望?！?p>　　“聽起來真像是……”

　　“禰豆子不是鬼！”炭治郎叫道，然后聲音又小了下來?！岸[豆子一直是人，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是……對不起，昂熱先生?！?p>　　“我在家里聞到了另一個味道，”炭治郎流著淚?！敖^對，絕對是那家伙做的！”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炭治郎跪倒在禰豆子身旁。

　　顫抖的聲音壓抑著痛苦與憤怒。

　　“我明白了。但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看好她！”

　　昂熱拔刀。

　　“有客人來了呢?！?p>　　咆哮的聲音響起。

　　兩道黑影從林中躥了出來，四足踏地，人頭犬身，身體上長滿了睜開的眼球，嘴角流淌著涎水，隱約間還能辨識出貪婪的獰笑：“肉肉肉肉肉肉——”

　　揮刀，橫斬！

　　獰笑戛然而止。

　　與昂熱錯身而過的瞬間，人頭犬的四肢便斷裂拋飛，只剩身體摔在地上。

　　“痛痛痛痛痛——”

　　即便失去了四肢，它們?nèi)晕此廊?，蠕動哀嚎著?p>　　這就是鬼嗎？

　　肉體強(qiáng)度接近普通人類的兩倍，移動速度堪比野獸，而且，似乎很有精神呢。

　　昂熱面無表情地把刀插進(jìn)了其中一只鬼的身體里，擰了一圈，聽著它發(fā)出小貓受傷般凄厲的哀嚎。

　　“喂，能聽懂人話嗎？”

　　刀從肉體中探出，然后再次直直地插入，刺破了一顆眼球，大量鮮血涌了出來。

　　“痛！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

　　如果普通人遇上它，結(jié)果大概會很糟糕吧……

　　“看樣子已經(jīng)完全無法溝通了?！?p>　　可惜，它面前的人昂熱。

　　豎劈！

　　簡單的一刀，腦袋連同身子被分成了兩半。

　　昂熱慢悠悠地走到另一只鬼跟前，對方意識到了同伴的死亡，不甘地掙扎著想要逃離，但仍舊無法躲避干脆利落的一刀。

　　“炭治郎，這些家伙——”

　　刀光閃過。

　　如同波紋在水中蕩漾開來。

　　兩把刀僵持在一起。

　　“這位小哥，你想要做些什么呢？”

　　反手握刀，出現(xiàn)在炭治郎與禰豆子身前擋下斬?fù)舻陌簾嵘踔翛]有轉(zhuǎn)過身子，笑瞇瞇地問道。

　　對方一擊不中，立即借勢跳至遠(yuǎn)處，忌憚地注視著昂熱。

　　“鬼？”

　　“都說人老成精，但也沒聽過人老成鬼呀?！卑簾岽藭r才轉(zhuǎn)過身，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昂每斓男「绨??！?p>　　富岡義勇神情凝重，他剛才的斬?fù)綦m然沒有動用水之呼吸法，但也絕不是常人能夠擋下的。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沒有捕捉到老人移動的軌跡，仿佛時間停頓了一瞬，再轉(zhuǎn)動時老人便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

　　【言靈·時間零】

　　體內(nèi)流淌著龍血的混血種們繼承了源自龍王的權(quán)柄，擁有名為言靈的特殊能力，血統(tǒng)純度越高，獲得的能力往往越強(qiáng)。“時間零”便是昂熱的言靈。

　　在人類通過漫長的觀察擬定的言靈周期表中，這種言靈排在第八十四位，可以以自身為中心構(gòu)建領(lǐng)域，使領(lǐng)域內(nèi)的時間流速變慢，而自身速度不變。

　　放在諸多破壞性極強(qiáng)的言靈中，它不算特別出眾，但作為頂尖的獵手，昂熱把它衍化到了一個可怕的境界。

　　當(dāng)他認(rèn)真起來，時間會為他停下腳步！

　　炭治郎張目結(jié)舌，根本不知道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眨眼間昂熱先生便出現(xiàn)在了他身前，而突然出現(xiàn)的小哥還似乎對他發(fā)起了一次攻擊。

　　“那個女孩，是鬼。”富岡義勇惜字如金?！拔沂菤⒐淼娜??！?p>　　“不對，那是我的妹妹禰豆子！她沒有傷害任何人！”炭治郎慌張地說道。

　　“傷口沾上鬼的血，人就會變成鬼。食人鬼就是這么增加的。放著不管的話，她也會去吃人。”

　　“不會的，禰豆子不會吃人的！”

　　陷入饑餓狀態(tài)的鬼，即便是父母和兄弟，也會毫不留情地吃掉。

　　富岡義勇望著悲傷的少年。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人們心存僥幸，認(rèn)為親人在鬼化后依舊能保持人性，結(jié)果無非是悲劇。

　　“很遺憾，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p>　　“有能使鬼重新變成人的辦法嗎？”昂熱說道。

　　“在過去的近千年里，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案例?！备粚x勇回答。

　　如果老人心懷殺意，猝不及防間他剛才已經(jīng)死了。

　　太快了，比任何人，甚至是鬼都要快。

　　他到底是何方劍士？

　　必須得回報主公。富岡義勇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