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看看姚恒,黝黑的臉龐上露出一口黃牙:“好,你且容我轉(zhuǎn)過頭來。”小船如一條黑魚一樣在河上掉轉(zhuǎn)船身,姚恒輕踩船頭,跳進船艙。
艙里還坐著兩個長得很像的書生,其中一個黃衫書生上前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楚天策?!彼种钢干磉叺乃{衫書生,說:“這個是我的弟弟,他叫楚天棲,他可厲害了。在我們那里,可是頭一等學(xué)子。我們都是去趕考的?!?p> 楚天棲合上書,對楚天策說:“哥,我們是讀書人,姓名什么的,可不能這么隨便。”
“哎呀,這不是為了方便嘛,又不是每個人都有字和號的?!背觳呖纯匆?,湊上去問他:“你有法號嗎?看你這么年輕,肯定沒有?!?p> “哥!”
姚恒擺擺手:“無妨,我們要有法號的話,要到二十五歲。俗名姚恒,見過二位。”
“一僧一舟兩書生~渡人渡佛不渡魔~”
艙外,船夫現(xiàn)編唱詞高聲歌唱,歌聲一時不絕于耳,姚恒認(rèn)為歌聲樸實,有濃厚的生活氣息。
小船順著河滑啊滑,船周身泛起小小的漣漪,“姚恒你要去哪兒啊?”楚天策突然問道,姚恒也說不出自己要去哪:“不知道,我走一步看一步吧?!背觳咭话驯ё∷募绨蛘f:“這怎么行,不如你跟我們?nèi)ド显强纯创笫烂??!?p> 似乎,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呢。
“嗯。”姚恒點頭答應(yīng)。
“到了?!贝蛲O麓?,叫三人出船。
幾人走出船艙,跳上木橋,楚天策拿出錢袋掏出十五枚銅板遞給船夫:“一人五個銅錢,喏?!贝虿粮蓛羰郑s緊將錢收好,放回口袋。
泗水鎮(zhèn)是新州有名的城鎮(zhèn),據(jù)說能在泗水鎮(zhèn)居住的人非富即貴。楚天策帶著三人找了家裝修豪華的客棧,“哥。咱們有那錢開這么貴的客棧嗎?”楚天棲摸摸兩人的錢袋,根本湊不夠一間的錢。
楚天策用手掩面,拿出一張銀票:“咱爹賞的,怎么樣?開不開得起?”
“一百兩?!”楚天棲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哥,勻我一點,我要買書?!?p> 楚天策哈哈一笑,給了他一張十兩的銀票。
“謝謝哥!”楚天棲收下票,小跑著到隔壁書攤。楚天策看看姚恒,扭扭頭:“咱們一起出去,有什么要買的跟我說?!?p> 姚恒難以置信,不過是一面之緣,楚天策竟會幫自己掏錢,看來他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說實話,姚恒一個和尚也確實沒什么能買的,楚天策要買的可多了:扇子、帽子、鞋子、衣服,還有不少新鮮玩意兒……楚天策抱著一堆東西,再摸摸衣兜,完了,銀票沒了。
豆大的汗珠在他臉上滑過,這不可能是掉了,自己那個是暗兜根本掉不了,指定被人偷走了。楚天策拉著姚恒到一邊,把自己錢被偷的事實告訴了他。姚恒大驚失色:“要我?guī)湍阏倚⊥祮???p> 楚天策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著姚恒,那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像極了陳雨霖,“好吧?!甭犚氵@么一答應(yīng),楚天策收了眼神,并祝福他馬到成功。
姚恒問了一路,竟又撞上了人,被撞的欒裘茗啃口饅頭嘟嚷著說:“呦呵,僧友。居然在這看到你了?!?p> “你看到什么神神秘秘的人沒?特別是那種躲躲閃閃的。”
“看到了?!?p> “你沒跟上去看看嗎?”
“我為什么要管人家的閑事?”
姚恒說出自己醞釀好久的話:“說不定他是小偷,偷了東西呢?”欒裘茗把他拉到暗巷,神神秘秘地說:“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你最好別攤上什么事。不然……”話音戛然而止,姚恒平靜地說:“繼續(xù)說下去啊?!?p> 欒裘茗手撐墻,擺了個相當(dāng)欠揍的姿勢:“被打是必然的?!?p> 姚恒聽了之后一臉不解,和沒聽一樣。
“算了,發(fā)揮江湖人行俠仗義的本分,我?guī)湍憬鉀Q問題去了?!?p> 欒裘茗頭也不回的離開,鉆入另一條暗巷。
“大哥,今天收獲滿滿啊”“當(dāng)然,畢竟我是你大哥嘛?!薄按蟾纾蹅兎謻|西吧?”“好,咱們五五分?!迸丁瓉硎莾蓚€一高一矮的小偷在分臟呀。
“咳咳!分東西怎么不帶我呀?”欒裘茗在一邊聽了許久,見二人要分臟時才上前阻止。身材矮小的小偷直接溜走,身材高大的直接被欒裘茗一手架住,高小偷顫抖著拿出一把小匕首對著欒裘茗:“你別過來,小心張爺傷了你。”
“嗯?”欒裘茗把前傾的腦袋縮回去,一臉賤樣地笑了一下,向前跳了一下,又跳了回去:“你能把我怎么樣?拿小匕首?”
“對!”
欒裘茗在兜里摸摸,摸到了,他繼續(xù)擺出賤賤的樣子說:“那別怪欒爺傷了你?!敝灰娝贸鲆粋€劍柄,小偷哈哈大笑,可是之后他怎么也笑不出來了,欒裘茗甩甩劍柄,寒光四射,如同銀練般細(xì)長的劍身伸了出來。
小偷閉上眼,雙腿快速跑動,刺了上去,欒裘茗側(cè)身躲開踹了他一腳,小偷摔個踉蹌與大地母親來了一次親密接觸。欒裘茗無奈搖頭:“太弱了,你把東西都交出來,興許我能放你一馬?!?p> 面對指著眉心的利劍,小偷咽口口水,拿出了自己今天的“成果”:銀票一張,手鐲幾只,耳環(huán)幾對……還挺多的,能典當(dāng)個千把銀子。
欒裘茗一把搶過他的東西,踹了他一腳:“快點滾!下次再看見你,就讓你見識見識欒爺?shù)母呱顒Ψ??!?p> “嗯,是。”小偷慌忙逃竄。
欒裘茗走出暗巷,找到姚恒讓他認(rèn)領(lǐng),姚恒找到楚天策,讓他認(rèn)領(lǐng)。
“對對對,我丟的就是這張銀票,上面還有我蓋的章呢。”楚天策一眼認(rèn)出,欒裘茗來回翻看,確實在官章旁有一個小小的章。對于剩下的東西,欒裘茗決定送返官府,姚楚二人對他揮手以示告別。
“我親愛的天棲,你怎么還在看書?。俊背觳邷惿先ヒ豢?,里面全是知乎者也之類的話語,算了算了,還是不打擾狀元學(xué)習(xí)了。
姚恒在一邊看著親密無間的兩兄弟,想到了和陳雨霖相處的時候,算了還是別想了,以后多的是時間。
夜晚開始,泗水鎮(zhèn)亮起了一排排的大紅燈籠,楚天策對另外兩人說:“聽說泗水鎮(zhèn)晚上更熱鬧,怎么樣?去不去?”
“不去,我要溫習(xí)功課?!?p> “不了,我要早睡?!?p> 窗外突然飛過來一個人,三人定睛一瞧,是欒裘茗。他收起半跪的姿勢,帥氣十足地站起來:“出去玩,不得叫我一個?”
姚恒問欒裘茗:“你怎么找到我們的?”欒裘茗手指滑過鼻子,滿臉自豪地說:“當(dāng)然是我那顆想找到你們的熾熱的心帶我來的?!?p> 楚天策會心一笑:“咱們一起去?!睓梏密c頭答應(yīng),兩人肩并著肩一起走出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