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牧羊人卡爾
“好好好?！惫戏畔率种械凝X輪裝置，“你還是這么小氣。”
“你們毛手毛腳的，一會給我碰壞了?！毕＠锇矙z查了一下齒輪裝置，“現(xiàn)在這些東西可不好找了?！?p> 楚孟陬打量了一下屋子，看見了墻上有一張合影。
合影之中的哈肯還很年輕，他背后站著的就是希里安。
當時的希里安比起現(xiàn)在少了一分匠人氣，多了一些軍隊的鐵血。
“看來你年輕的時候蠻帥的?！卑切χ蛉ぁ?p> “小子，我可不是基佬，我的女人們還在等我呢?！惫弦残Α?p> “拜托，我是不婚主義者?！卑请S便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楚孟陬也坐下，等腦袋清醒一些以后，他問哈肯。
“能不能給我講講卡爾，據(jù)說是集市的領(lǐng)導者？”
“為什么問卡爾？”哈肯沒有回答，反倒是希里安搶著說，“他就是一瘋子?！?p> “他對外宣稱自己信奉無政府主義，宣揚人人平等，可他骨子里卻是一個傲慢的人?！惫弦舱f道，“他把集市稱作自己的羊圈，把集市人叫作自己的羊群，說自己是牧羊人?！?p> “可笑。”楚孟陬說道。
“確實可笑，但是現(xiàn)在就是這種可笑的人領(lǐng)導集市，集市里一群這種可笑的人?！毕＠锇矟M臉怨憤，“不知道阿爾貝托老爺子怎么樣了，我早就跟他說過別去攪卡爾那群人的渾水！”
“什么？”楚孟陬有些驚訝，“阿爾貝托是卡爾的人？”
“只有卡爾能給老爺子良好的研究環(huán)境，你知道的，那老頭醉心于機械?！惫涎a充說，“而卡爾也想要一個熱衷于機械的人為他所用.......”
楚孟陬腰間突然傳來雜音，雜音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這里是蘇菲，請問是智者么？”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楚孟陬并不想回答，他冷漠的靜待后續(xù)。
“卡爾想見你和那個漫游者，來集市一趟吧?！?p> “如果我們不去呢？”
“那很抱歉，集市的大門將永遠向你們關(guān)閉，這不是我的意思，這是卡爾的意思......”
對講機那邊突然傳來一陣搶奪的聲音，蘇菲嚷嚷著，“巴尼，你這個混蛋，別搶！”
“滾開，像這樣自以為是的人應(yīng)該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又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如果你們不來，我會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楚孟陬被逗笑了，他打斷巴尼，“我倒是見識到了你的愚蠢，我親愛的巴尼?！?p> “你！”
巴尼好像被激怒了，但蘇菲最后還是搶過來對講機。
“別在乎巴尼的話，他只是......”蘇菲嘆了口氣，“哎，算了，如果你們不想來我會給卡爾說的。”
“不，我突然來興趣了?！背馅钇鹕砩炝藗€懶腰，“我倒要看看一群蠢蛋的領(lǐng)導者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你......”那邊巴尼突然生氣的大喊。
“夠了，巴尼，算我......”
對講機沒有再傳出來聲音，好像是蘇菲關(guān)閉了對講機。
“沒了？”哈肯意猶未盡，“巴尼是蘇菲弟弟，我還想再看看家庭倫理劇呢。”
“你對她有興趣？”艾登打趣道。
“得了吧，她可不是我的菜。”
“走吧，別和這個大情圣聊天了，我們?nèi)タ纯磦髡f中的牧羊人?！?p> 楚孟陬推開門，外面雖然快天黑了，但是如果跑快些，是能到集市的。
卡爾是什么樣子的不重要，但是他找自己和艾登倒是耐人尋味。
會不會一進去就是摔杯為號，然后從陰影處竄出來八百刀斧手？
......
太陽剛剛從天空滑下去，最后一絲輝光消散，整個世界又迎來了黑夜。
楚孟陬和艾登站在集市的大門口，由于現(xiàn)在是晚上，大門緊緊關(guān)閉，倒是有一盞大功率的紫外線燈正持續(xù)運作。
在紫外線燈照不到的地方，一頭嚎叫者聲音很大，許多感染者被聚集起來，但是都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楚孟陬大力敲門，一個壯漢拉開了門上那扇小小的窗口，看見是楚孟陬和艾登都有生體標記器也就打開了門。
“你好，我是蘇菲?！?p> 門后面，一個有些漂亮的女人向他們打招呼，她身后站了一個瘦猴子似的排骨男，排骨男還穿著露胸膛的皮衣，看起來有些滑稽。
“智者?！?p> “艾登?！?p> 兩人不咸不淡的打招呼顯然激怒了那排骨男，可他還沒有來得及發(fā)怒就被蘇菲攔住了。
“巴尼！”
楚孟陬來了興趣，他打量了一下排骨男，確實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朝巴尼走近了一步，剛才給他們開門的壯漢攔住了他。
那個壯漢是真的強壯，站在楚孟陬面前像是一堵墻。
“他是赫爾曼?！碧K菲向楚孟陬介紹，“卡爾就在羊圈那里，自己去吧?！?p> “我記住他了，好大的塊頭?！背馅铧c了點頭。
楚孟陬轉(zhuǎn)頭離開，從視覺上看，赫爾曼比華爾茲給人的沖擊力更大。
他們來到羊圈旁邊，那里有一個中年人正在擠羊奶，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個牧羊人。
察覺到楚孟陬和艾登的到來，他站起身，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楚孟陬注意到，他的胸前還有一個很小的十字架。
“找我們干嘛？”楚孟陬開門見山。
“我聽說最近有兩個漫游者在我的羊圈旁邊打轉(zhuǎn)，我要看看我羊圈里面是不是多出了兩頭羊......”卡爾搓了搓手，“或者是兩頭狼?！?p> “那現(xiàn)在呢？”艾登看了看周圍，有不少人圍了上來。
卡爾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緊張。
“我不知道，所以請你們告訴我?！笨柪鋮柕哪抗饴湓趦扇松砩?，“告訴我，你們到底是羊還是狼?！?p> 沉默，漫長的沉默。
楚孟陬和卡爾對視，企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軟弱。
可他看不見，他能看見的只有一種“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淡然。
楚孟陬知道，在末世里領(lǐng)導幸存者本身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就像分水的人一樣，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卡爾既然選擇了領(lǐng)導眾人，那他就應(yīng)該有這樣的氣質(zhì)。
畢竟他領(lǐng)導的人里面還有巴尼那樣的小可愛。
“我是一頭狼，你可得小心一點?！卑菒汉莺莸恼f。
可是卡爾只是笑了笑，“我可放心了，真正的狼是不會說自己是狼的?！?p> 他轉(zhuǎn)而問楚孟陬，“你呢？”
楚孟陬仍然不回答，冷冷的看著他。
“我聽說了一點你們的消息，從那個地鐵隧道就開始了?！笨栭_始長篇大論，“華爾茲身邊有我的人，這是現(xiàn)在作為領(lǐng)導者該有的一點心機?！?p> “什么？”艾登有些震驚，“你知道華爾茲？”
“噓......”卡爾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小羊還是不要吵了，我正在問你的同伴?！?p> 艾登想要發(fā)作，可是他感覺到楚孟陬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顯然很危險，我本來不該讓你離我這么近的，我知道你有什么，智者先生。”卡爾聲音突然放低，“槍械，這樣的東西真的很難得，我也很好奇你在哪里弄到的，當時軍隊把所有的槍支彈藥丟進了大海?！?p> “也許我來自深海的大菠蘿里？”楚孟陬想起了一句歌詞。
某種意義上說，楚孟陬的話半真半假，他確實是從海洋漂來的。
卡爾確實有一點出乎了楚孟陬的預(yù)料，他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果然，末世之中，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能領(lǐng)導眾人，怪不得他自稱牧羊人。
“也許?！笨柡孟癖贿@個笑話逗笑了，“但你顯然不是黃色的海綿。”
“嗯......嗯？”楚孟陬悚然一驚。
“二十一世紀初的老式動畫片了，我小時候看過?！笨柭柫寺柤?，“我也算是舊世界的老古董了?！?p> 卡爾眼神在楚孟陬身上游弋，像是捕獵的鷹。
“可我看著你很年輕，你到底是什么人？”
“咩~”
“嗯......嗯？”這次換到卡爾震驚了，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眼前的年輕人竟然學著羊羔的叫聲。
“我是一頭小羊，來自青青草原?！背馅顫M臉嚴肅。
艾登又刷新了對楚孟陬的認知，他永遠不知道楚孟陬下一句話會說什么。
“哈哈.....”卡爾扶著額頭，眼淚都要笑出來，“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我允許你在我羊群周圍亂晃，但是別太出格?！?p> 卡爾指了指不遠處的蘇菲，“她負責我們的安保工作，你可以和她聊聊，好好了解一下我們集市?！?p> “啊，我會的?！背馅铧c頭，可實際上卻是恨不得趕緊離開。
他又開始犯病了，楚孟陬原本被面具捂得嚴實的靈魂又要蹦出來了，明明在船上的時候自己表現(xiàn)得蠻不錯。
是不是最近在艾登和哈肯身邊呆久了？
楚孟陬開始回憶自己往日的一言一行，是否有破綻。
也許也是喝酒喝多了吧，楚孟陬有些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