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江湖傳聞
朱瞻基似是穩(wěn)了穩(wěn)情緒，才緩緩道：“他們是什么人？”
蘇湛答道：“臣已經(jīng)查出，他們是白蓮教徒?！?p>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敝煺盎奕徽f了一句，“薛遠(yuǎn)，你這里還是有不足，讓他們鉆了空子?！?p> 薛遠(yuǎn)見朱瞻基說著說著，話題又變到自己這邊，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道：“是，是，臣一定盡快改進(jìn)，盡快改進(jìn)！”
“我累了?！敝煺盎嗔巳囝~頭，又深深望了一眼蘇湛，道：“回去吧。”
王瑾、蘇湛、薛遠(yuǎn)這才都坐著馬車回了府衙。朱瞻基和蘇湛在一個轎子內(nèi)，王瑾坐在轎前，薛遠(yuǎn)是另外一個轎子。
蘇湛不想讓氣氛太尷尬，不去看朱瞻基的臉，自己掀開轎簾，望著轎外，外面蒙蒙的夜色裹著迷離的薄霧，景色什么都被這傾瀉的黑暗掩住，看不分明。
朱瞻基閉了閉眸子，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決絕，冷聲道：“蘇湛，我想過了，你說的話，我明白了?！?p> 蘇湛只好轉(zhuǎn)過頭來，蓋上了轎簾，轎子里也是黑漆漆的，蘇湛心道幸好，看不清彼此的臉色，倒是更好說話。
“謝殿下。”
“蘇湛，你是否知道，我眼睜睜看你在火海中掙扎，我，是什么感受？”
蘇湛沒有回應(yīng)，若是讓自己接受與許多女人共享一個男人，現(xiàn)在的自己，恐怕還是不能夠。他對著孫芷薇的淺笑，瞬時浮上了自己的心底，像一杯冷水，瞬間覆滅了心中剛剛騰起的微弱火苗。
朱瞻基也沒有再說話，轎內(nèi)，久久氤氳著如同外面蒼茫的夜色一樣的黑壓壓的陰霾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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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蘇湛，怎么辦事的！他去管什么閑事！你說，這是多好的機(jī)會，這……這！唉！”
京城里，漢王府內(nèi)，朱高煦對著紀(jì)綱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說說，若是利用好了這次騷亂，這對他們是多好的一個打擊！你是不是也想叫我趕緊滾到青州去？”
紀(jì)綱冷汗淋淋，道：“殿下息怒，這中間，恐怕有什么誤會……”
“誤會？”漢王朱高煦把手中已經(jīng)掐得皺巴巴的線報扔在紀(jì)綱頭上，道，“你是不識字嗎？還是睜眼瞎？你看看，蘇湛平膠百姓騷亂！不日和我那侄子就回來了！”
“這……”
朱高煦嘴角浮上一絲冷笑，好你個蘇湛，居然敢踩在我的頭上往上爬……
一陣風(fēng)吹過，蘇湛在寒冷的秋風(fēng)中兀自打了兩個噴嚏，心中念道，這是誰在罵我？
蘇湛旁邊的吳曉月冷得縮了縮脖子，道：“天更涼了呢！”
蘇湛點(diǎn)了的點(diǎn)頭，轉(zhuǎn)頭道：“過兩日我就回京了，我跟你說的話你都明白吧？你先在家里等我陣子，待到我那邊安頓好了，再派人來接你過去。”
吳曉月點(diǎn)頭道：“嗯，我知道，我等你消息，我巴望著去京城見見世面呢！”
蘇湛苦笑了一下，心道，我都不知道我這回去應(yīng)該如何是好，本來尋思著帶著吳曉月回去享享清福，但是如今的形勢看來，卻一點(diǎn)也不樂觀，皇長孫朱瞻基已經(jīng)知道了太多，自己的處境已經(jīng)岌岌可危了。
蘇湛想著，也許浪跡天涯的那一天越來越近了，這才推遲了要帶吳曉月回京的日子。
兩人緩步走到了吳曉月的家，蘇湛和她告辭后，才自己回了府衙，還未到府衙，見路旁有個歇腳的地方，有幾個官兵模樣的人在喝水聊天，其中一個三角眼唾沫橫飛，正和說評書一般：“哎呀，那場面，我長這么大，卻沒有見過，那個嚇人啊！據(jù)說那蘇大人身高七尺有余，膀大腰圓，那打起那白蓮教徒，噼里啪啦，跟捏小雞崽兒似的，左手一提，那么高那么沉一個人就愣是被蘇大人扔了出去！你說說，這得多大神力！嘖嘖！”
蘇湛皺眉，這幫子人說的這人是誰啊？這么厲害，難道明朝也有大力士之說？
另一個道：“可不是嘛！人家蘇大人可是京城來的，那是皇上手下的錦衣衛(wèi)，那怎么能和一般人相提并論？”
蘇湛一口水差點(diǎn)沒噴出來，敢情他們說的這是我??！此時也站起身來，端著水杯，走到他們幾個身邊，道：“哎，哥幾個，怎么不去當(dāng)差，在這閑聊??！”
那好似說評書的那個三角眼斜眼看了一眼蘇湛，不屑道：“你誰??？管我們！”
蘇湛道：“剛才聽幾位說得帶勁，想來聽聽?！?p> “去去，一邊涼快去，這哪是你這樣的書生聽的事，說出來嚇?biāo)滥?！?p> “哦？”蘇湛微微一笑，道，“在下就愛聽刺激的事，不妨說出來我聽聽看。”
那幾人又打量了一番蘇湛，白凈的面容清秀俊美，一襲布衣長衫風(fēng)度翩翩，怎么看也是一番富家公子的打扮，于是一個官兵又道：“公子，你說這外頭這么亂，你不在家讀書吟詩，來這外頭瞎跑什么??！”
“就是啊，我們說的那可都是大英雄的故事，你聽了該讀不進(jìn)書了！”
幾人又是一陣哄笑。
蘇湛也忍不住笑了，道：“你們究竟見沒見過這位蘇大人？”
此言一出，幾個沒見過的都瞧向那第一個說書的那個三角眼，三角眼冷哼一聲，道：“怎么沒見過！那晚上我親眼見的！那遠(yuǎn)處一陣巨響，只見一個嚇人的影子慢慢從那塵沙中走了出來，如同厲鬼一般，哎喲娘來，你猜那是誰？”
旁邊的人跟說相聲的捧哏似的，倒也一唱一和地答應(yīng)，道：“誰？”
“可不就是蘇大人嘛！哎喲哎喲，嚇得我們喲！”
幾個人又津津有味地聽著這個三角眼又吹噓了一遍，還是嘖嘖稱奇。
蘇湛見他真是有說評書的潛質(zhì)，當(dāng)個官差還真是虧了，要是去演藝圈，說不定還能混個風(fēng)生水起。此時也懶得和他們糾纏，和他們告辭了向府衙走去。
沒想到蘇湛前腳剛走，他們幾個在后面就跟了上來，他們幾人竟是也是去膠州府辦事的。
“哎？剛才那公子跟我們同路。”一個人低聲對三角眼說道。
三角眼不屑：“管他呢?！?p> 到了府衙門口，蘇湛和門衛(wèi)點(diǎn)了個頭，就邁步進(jìn)去了，讓后面幾個人都愣了。三角眼愣道：“難道他是府尹的公子啊，我們這是不是得罪了？”
其它幾人也噤若寒蟬，和門衛(wèi)亮了亮公文腰牌，進(jìn)了門。
到了屋內(nèi)，薛遠(yuǎn)正在和蘇湛談話，幾個人這一看，更是心中確認(rèn)了蘇湛就是薛遠(yuǎn)家人的念頭，那三角眼忙笑道：“薛公子真是風(fēng)流倜儻，一表人才，薛大人好福氣啊！”
薛遠(yuǎn)怒道：“大膽，你瞎了你的狗眼！這是錦衣衛(wèi)蘇大人，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蘇……蘇大人？”幾個人都傻了眼，這面前這個淺笑嫣然、彬彬有禮的少年，就是傳聞中的英雄蘇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