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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魚不想躍龍門

第三章 秘密

鯉魚不想躍龍門 縐浮觴 6102 2012-08-04 10:20:05

    三餐都在櫻園陪著柳月娘用膳,吃完了再聊上一會話,這“一會”一聊往往話匣子就關(guān)不住了,她和柳月娘一別就是十年,十年里頭積累的話短短幾十個時辰難以消化完全,所以便直接息在了櫻園里,幾日都沒回端木惟真那。

  等到終于記起她的身份是個隨從,偶爾還是要盡忠職守在端木惟真那露露臉后,承諾了柳月娘會在她還留在樊城這幾日日日來陪她吃飯,便接過奶娘送上的燈籠,離開了。

  結(jié)果走著走著,來了一陣風(fēng),把燈籠吹熄了?!罢媸锹闊!焙迷谒砩嫌写е鹫圩印2乓獜难鼛Ю锩鰜戆褵艋\點(diǎn)上,卻是看到前邊有火光。

  她躡手躡腳往前走去一探究竟,只看到端木鳳慈獨(dú)自一人在燒著紙錢,銅盆前插著香,像是在祭奠著某人。

  “本以為你死了,他就會是我的,哪知道你陰魂不散,連死了都要霸占著他的心。他對我除了恨也只有厭惡,哪怕是我百般討好。你泉下有知一定是在嘲笑我吧,笑我機(jī)關(guān)算盡到頭又是如何,不過是白費(fèi)心機(jī)?!?p>  火焰吞噬了冥錢,把端木鳳慈落個不停的淚珠子映得清楚,像是要把心里的話也一塊燒盡地府里送到她恨了幾十年的女人那處。

  “我真的很后悔,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把你殺了。只要讓他知道你安好,就算再放不下,他也會記著你們身份有別,他會強(qiáng)迫自己去死心??赡闼懒?,他卻不知,只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如何找到你,反而一絲絲讓我趁虛而入的空隙都沒有了?!?p>  錢小修捂住了自己的嘴,端木鳳慈說到了這里,她再聽不出她在祭拜誰,她就是傻子了。能讓那樣高傲的女人萎靡不振,始終是難逃一個情字。

  墨染的娘已經(jīng)死了么。

  她甚至還曾經(jīng)幻想若是上天垂憐墨染那孩子,哪怕他母親是和白素貞那條蛇妖一樣就鎮(zhèn)在雷峰塔之類的地方幾十年不見天日,終有一日發(fā)發(fā)慈悲讓他母子團(tuán)聚,就那么一日就好,至少世上還有一個人有能力勸回墨染走回脫離那種生活。

  端木鳳慈寒聲道,“這就是你的報(bào)復(fù)吧,讓我活在他一生都不會愛上我的事實(shí)里。十年前來了一個如玉,只是與你有五分的相似,卻已是得他另眼對待。那個細(xì)作死后,我讓人將她的那張臉畫花,我最恨的就是你的長相,哪怕只有幾成相似我也要?dú)Я?,消我心頭之恨。輸給了你我縱然不服,今時今日也要認(rèn)了,可為什么偏偏你又要送來一個丫頭。為什么!”一恨之下將那銅盆踢翻了,沒燃盡的紙錢帶著火星飄飛到空中。

  這個瘋狂的女人,端木鳳慈真的是瘋了。錢小修往后退了幾步,踩在枯枝上,發(fā)出了折斷的聲響。

  怕是已引起了端木鳳慈的注意了,錢小修怕得轉(zhuǎn)身就跑??啥四炯业暮⒆訁s是不論男女個個自小就文武雙全,沒跑幾步她就被抓到了。她終于明白輕功這門武藝的好處多多了。

  逃跑快人一步,抓人也是快人一步。

  端木鳳慈掐著她的脖子,屠邱吩咐過端木鳳慈身邊的人都不許對錢小修動手否則軍法處置。“地獄無門你卻是自動闖進(jìn)來了?!?p>  錢小修被她掐得呼吸不順,像是氣管被打了個結(jié)。漲紅著臉道,“我出事了將軍就會知道是你動手,別說今生今世,十生十世他都不會原諒你了?!?p>  端木鳳慈怔了一下,發(fā)狠道,“你若在他心里那么重要,就更要死了,我會讓人把你扔到荒郊野外讓狼狗吃了你的尸體,毀尸滅跡,就當(dāng)你是私自逃離了樊城。”

  手里的動作加重,錢小修腳離地,揚(yáng)起脖子,她聽說被掐死舌頭會伸出來,死得難看,她拼命捶打端木鳳慈的手,奮力掙扎中領(lǐng)子敞開了些。端木鳳慈憋見端木惟真送的那一枚銅錢,手伸來把銅錢從她衣襟里抽出來瞧仔細(xì)了。帶著訝異冷聲問道,“這是惟真給你的?”

  她發(fā)不出聲音只能指了指她脖子上端木鳳慈的手。端木鳳慈的目光在她和銅錢上來回流連,然后緩緩松了桎梏。

  錢小修說時遲那時快,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劃了端木鳳慈手臂一刀,她這可是純屬自衛(wèi)。即便知道不如端木鳳慈速度快,還是拔腿又跑,扯開嗓子喊,“救命啊。”

  奮力的跑著,不敢回頭看端木鳳慈追到了哪,感覺有一東西打在她膝蓋上,她摔了狗吃屎,頭上卻是有涼颼颼的風(fēng)刮過,端木鳳慈的繡花鞋就落在她眼前。然后是端木惟真的聲音響起,“姑姑,手下留情?!?p>  端木鳳慈道,“她聽到我太多事,我不能留她。”

  錢小修動氣了,只因端木鳳慈得不到的感情,才種下了那樣多的事端,千絲萬縷的因果關(guān)系只把種種的悲劇串聯(lián)在了一起。

  “端木鳳慈,你當(dāng)真是不怕報(bào)應(yīng)么,你殺害一個母親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你也是一個母親?”錢小修站起身來,“你的愛當(dāng)真是扭曲且畸形。當(dāng)初為了屠弄影要?dú)幚蕼缈?,我只?dāng)你是愛子心切,如今卻是覺得你根本連怎么做個母親都不知道。你兩個女兒有你這樣的娘也當(dāng)真是可悲了,難怪屠花舞為了東野昊也連姐妹情分都不顧了,因?yàn)樗齻兺耆褪强粗惚秤伴L大的,把你的不擇手段都克隆了!”

  端木鳳慈瞪著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是知道屠家那么多的事,手一握,下了決心不能留下她。

  端木惟真擋在她身前,“姑姑,你忘了端木家的家訓(xùn)了么。”

  端木鳳慈看著侄子的偏袒問,“她身上的那枚如意銅錢當(dāng)真是你給她的?”

  端木惟真道,“是我給的。姑姑,她和姑父之間絕無曖昧。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不要傷她,我可以保證,不論她今日知道了什么,都會三緘其口不會泄露了半句。”知道把家訓(xùn)抬了出來,端木鳳慈再不愿意也不會妄為。便立馬將錢小修帶走。

  原來那一文錢還是護(hù)身的作用,有防牛鬼蛇神的功效,好在有聽端木惟真的話,沒有取下來。不然剛才就被端木鳳慈活活掐死了。

  端木惟真把她拉回了房,見她還傻傻一手護(hù)在脖子上,只把她手拉下,看了一會,“明日用領(lǐng)子把抓痕擋著,也免得別人問起,你要另想借口?!彼诘溃安徽撃阒懒耸裁?,一定不許和姑父說?!?p>  錢小修激動道,“為什么不行?她是你姑姑,你自然幫著她。屠邱和柳月娘吃了她那么多苦頭,他們還是我爹娘呢。我命大沒被她端木鳳慈弄死,就到她倒霉了,我要到將軍那把她的事情戳穿了,讓將軍把她休了?!彼涯镜哪锖λ懒耍藕Φ媚拘⌒∧昙o(jì)做了孤兒,受了那么多非人的對待后。為了復(fù)仇變了本質(zhì),用她換了飛黃騰達(dá)的資本。

  端木惟真反問,“然后呢?看著屠家和端木家爭斗是你想看到的么?”

  錢小修愣了愣,聽見他繼續(xù)道,“兩家的關(guān)系如何,根本就不用我多說了。我爺爺多討厭姑父,你見過的。若是姑姑被休她能罷休么?端木家又能罷休么?姑父雖然在前線打仗,但打仗的軍餉、糧草、征兵的事統(tǒng)統(tǒng)都是由端木家經(jīng)手。兩家若是反目會是什么后果,你可以自己想一想?!?p>  端木家權(quán)傾朝野雖不是在前線,也能影響到戰(zhàn)局,不給軍餉,誰還會投軍參兵,沒有糧草,戰(zhàn)馬士兵又吃什么,手腳無力仗也不用打了,必輸無疑。

  錢小修底氣不足了,“這是國家大事,若是被北狄人俘虜,就是亡國奴,難道你們端木家還能為一己之私不顧大局?!?p>  端木惟真道,“當(dāng)然能。端木家勢力如此之大,你以為幾代君主以來,相安無事真是君臣一心從不猜疑?先皇曾想將端木家連根拔起卻又不得不倚重我們。由此你就該知道我爺爺是個多難對付的人。從來就不是時勢造英雄,而是端木家造了時勢?!?p>  錢小修撇撇嘴,這話還真是自大。

  端木惟真小聲道,“你爹是開國將軍,那你也該是能猜想到這皇朝本不是東野的皇朝,之前的皇帝姓申屠,而自申屠一族掌管天下起,我端木家五代也都是在朝中為相?!?p>  錢小修也小聲道,“所以你們領(lǐng)著俸祿,卻是聯(lián)合外敵把你們的皇帝出賣了么?”

  端木惟真笑道,“我們并沒有姑父那種死忠的想法。誰做皇帝對端木家來說并無多大的影響,只看是否有利。既已是一根爛木,何必抱著同歸于盡,良禽擇木而棲,病樹前頭總要另栽一根新木取而代之。”

  也就是說若是端木家和屠家鬧翻了,端木老頭還真不會顧全什么大局,直接以權(quán)謀私,借著他的官職方便趁機(jī)把屠邱弄死了。

  他們一家子真是標(biāo)準(zhǔn)的寧可我負(fù)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fù)我。

  錢小修道,“就是要我被打斷了牙齒也要和著血往肚子里吞了?”

  端木惟真道,“兩權(quán)相害取其輕,這不是你最拿手的么?已經(jīng)死了的人再提起對姑父又有什么好處呢?若是事實(shí)太殘忍了,一輩子被隱瞞著,懷抱希望不是更好些么?!?p>  錢小修道,“你知道被害死的是誰?”

  端木惟真搖搖頭,“姑姑最在乎的就是姑父,剛才聽你們之間的對話,觀你們的神色,怕死的人和姑父有關(guān)聯(lián)且是他格外看中的人。你自己想想吧,是否要為一個死了的人斷了屠家的前程?!?p>  錢小修沉默了。端木惟真為她分析厲害太過精辟,抓住了她的弱點(diǎn),就算她心里再不舒服,多想端木鳳慈罪有應(yīng)得都好,也不敢輕舉妄動……

  無精打采的喂著馬,連白毛都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用馬頭蹭了蹭她的臉,抱怨她的漠視。錢小修笑了笑,往馬槽里添了更多干草就當(dāng)賠罪。

  屠清雨無聲息的來到她身后,道,“把馬牽出來,我要騎這馬?!?p>  錢小修懶洋洋瞥了她一眼,敢情她在屠清雨眼里還成了屠家照料馬的小廝了。也不想與屠清雨?duì)幊?,打算把白毛旁邊的一匹馬牽出來,誰知屠清雨道,“你是耳朵聾了么,我要的是那汗血寶馬?!?p>  錢小修心平氣和道,“這是將軍送給我的馬,不是屠府的戰(zhàn)馬,五小姐要騎馬還是選別的馬吧?!?p>  屠清雨道,“我知道爹把這馬送你了,你憑什么,連箭都不會射的家伙。既然它吃的是屠家喂的糧草,住的是屠家的馬廄,那就是屠家的馬,我要騎輪得到你說話么。”

  說完硬是要去拉韁繩,卻是被白毛揚(yáng)蹄踢中了一腳。屠清雨也火了,“你這匹野馬?!背槌霰拮油厣铣榱艘幌?。

  錢小修就怕她動粗,張手?jǐn)r在馬前,“五小姐再非要如此蠻不講理,我就去找將軍評理?!?p>  屠逐日走過來道,“這是怎么了,劍拔弩張的?!?p>  錢小修搶先告狀道,“五小姐非要騎將軍送給我的馬,我的馬不愿意就踢了她一腳,我看她抽出鞭子怕她會打馬?!?p>  屠清雨道,“誰要打馬了,我要打的是你。你既是它主人沒本事把它馴服得乖順就該被打。”

  屠逐日弄清了來龍去脈,就奇怪了,清雨平日刁蠻任性也不至于總是無理取鬧,可偏偏三番四次和錢小修起沖突。“這馬是爹送給錢小兄弟的,也就是他的了,君子怎么能奪人所好。再說你答應(yīng)過不會把你的鞭子對準(zhǔn)弱小?!?p>  屠清雨罵道,“我真不明白,像是他這種人,為何你們都幫著他。哥,你和爹一樣是寧可偏幫外人也不疼我了?!焙吡艘宦?,氣沖沖的走了。

  屠逐日搖搖頭,實(shí)在拿自己的妹妹沒辦法,回頭對著錢小修笑道,“清雨心地不壞,只是脾氣壞了點(diǎn)。她若是得罪了你,我代她和你道歉,你不要放心上?!?p>  這話聽得耳熟,好像十年前,她被屠清雨揍得鼻青臉腫時,屠逐日也說了類似的話?!拔抑?,五小姐就是那率直的脾氣,敢作敢當(dāng)。”至少屠清雨剛抽出鞭子不是要打馬,而是要打她,這是不是說明即便不知道身份,人的感覺還是那樣銳利和敏感,討厭就是討厭,也說不出個緣由,總之十年前屠清雨愛對她用暴力,十年后還是一樣。

  又是嘆了一口氣。

  屠逐日道,“年紀(jì)小小,怎么就唉聲嘆氣的?”

  唉聲嘆氣和年紀(jì)大小完全沒關(guān)系吧,不論多大的年紀(jì)都會有煩惱,小孩子是煩惱沒有糖吃,大人則是煩惱柴米油鹽……總之各有各的煩惱。“屠副將,如果有一日,我是問如果,忠義不能兩全了,你會怎么選擇?”

  屠逐日奇怪她為什么會這么問,“你嘆氣和這有關(guān)?”

  錢小修道,“我只是小人物煩惱的也只是小事,只是感嘆人生總遇到一些難題,很難得能兩全其美的。想問問你們這些大人物怎么處理,也算是參考參考?!?p>  屠逐日認(rèn)真的想了起來,倒也不因?yàn)橛X得她身份卑微隨便糊弄過去。只是想了許久也想不出答案,笑道,“我也不懂怎么回答你。我爹一直教我以國家大事為重,可是若有一日,真的忠與義相互沖突,我也會很難抉擇吧。但不論怎么樣,大丈夫做事但求無愧于心,只要你最后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那就盡管去做。”

  忠君愛國,還真是屠邱會灌輸給他的思想。錢小修也回笑道,“我想我能明白屠副將的話?!?p>  屠逐日看著她的咪咪小眼,下意識就揉了揉她腦袋,也不懂得為什么會想這樣做,只道,“下一回再有煩惱,若是找不到人可以聊聊,你可以找我來說。”

  錢小修笑了笑,點(diǎn)頭。

  屠清雨自和她吵架離家后便沒再回來,屠逐日派了人大街小巷的找也找不到她的蹤影,猜想她不愿意離開樊城才在城里某個地方躲了起來,只能先將屠府的幾位夫人送走。

  她看到端木鳳慈坐在馬車?yán)锼浪赖亩⒅X小修走了過去,算是承諾道,“大夫人放心吧,尚書大人已經(jīng)是和我曉以大義過了,我不會亂說的,那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p>  端木鳳慈小聲道,“端木家的人還從來沒有怕過什么,不要以為是你給我施了恩情。相反的,不是惟真護(hù)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p>  錢小修眼角抽了抽,她本來也沒想過要占端木家的便宜。若不是為了戰(zhàn)亂時候,槍口一致對外,不想禍起蕭墻,影響到屠家鎮(zhèn)守邊關(guān),她根本也不會幫她隱瞞。“那我還要多謝大夫人您手下留情了?!绷履镎龑λ惺謫舅^去,錢小修提醒道,“大夫人,這愛人的方式千千萬萬,你卻是選了最下下策的一種,害人害己。其實(shí)我很想問你,這樣的愛有意思么?”

  端木鳳慈冷漠道,“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p>  她也無意教訓(xùn)她,不過是趁著人多,端木鳳慈不敢對她亂來,發(fā)表一下看法。她朝端木鳳慈做做樣子的拱了拱手,轉(zhuǎn)身聽到端木鳳慈小聲道,“你既是端木家的人了,就要記住自己的身份?!?p>  什么?

  她回頭,看見端木鳳慈已經(jīng)是放下了車簾了。她也不過是扮演了端木惟真的小廝,暫時扮演的而已,可別誤會他們是一條賊船上的。

  她走到柳月娘跟前,不舍道,“夫人,一路好好照顧自己?!?p>  錢小修怕她弱不禁風(fēng),就算有人照顧,路上顛簸,跋山涉水還是要吃足十幾日的苦頭才能到達(dá)皇城。

  “我身邊有奶娘,不用擔(dān)心。倒是你,自己一個人,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為了爹娘記得好好保重?!绷履锝淮?,腕上,屠魚躍從前送的玉鐲閃著碧綠的光澤,柳月娘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道,“我上一回是第一次對將軍提出自己的想法呢,說我不想離開,雖然沒起什么作用。我一直以夫?yàn)樘?,將軍說什么我便照做,我常想是不是我太軟弱依賴,上天覺得我這母親不稱職才把女兒收回去。我想,若是我女兒看到了我的轉(zhuǎn)變,她也會高興的,所以不必?fù)?dān)心我?!?p>  錢小修笑道,“看到夫人的變化,我也很高興?!彼钕肟吹木褪撬木匙兊没磉_(dá)、開闊。

  柳月娘笑道,“我的魚躍是個堅(jiān)強(qiáng)又聰明的好孩子。”停頓了一下又道,“這世上沒什么比平安來的重要。只要平安,相見不相識又如何。死別太苦了,那感覺是撕心裂肺的,我寧可生離也不要死別。”

  錢小修忍住眼淚,“我保證將軍一定會平安回去和你團(tuán)圓。”

  柳月娘道,“你說我便信。我原先不想走,是怕又要與親人死別,我沒了女兒不想連將軍也要失去。但上天終究是對我不薄讓我失而復(fù)得,我留下會拖累你們成為負(fù)擔(dān)是不是?”

  “……”柳月娘若是留下確實(shí)會讓屠邱有后顧之憂。

  柳月娘堅(jiān)定的說道,“我會在皇城等你們回來,你說能保將軍平安定是能保將軍平安?!彼屑?xì)的看著錢小修的臉,已經(jīng)看了幾日了,卻還是覺得不夠。“你娘有沒有對你說過你長的很像你外婆?!?p>  錢小修笑道,“沒有,但我現(xiàn)在知道了?!敝浪@張平凡的臉來自隔代遺傳,也算解了她心里的疑惑,原來屠魚躍長成這副模樣不是基因突變。

  奶娘走了過來,見到她兩人皆是眼睛氤氳。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這不相識的少年,“夫人,要出發(fā)了?!蹦棠镎f著,發(fā)福的身體踩著矮凳上了馬車坐到一側(cè)。

  柳月娘不舍,一句關(guān)心的話要重復(fù)說上幾遍自己也才會安心,“記得可要為了爹娘保重好自己?!瘪R車緩緩動了起來,她依然不舍得放下車簾,能貪心看多一眼便是一眼,直到再也瞧不見了為止。

  錢小修偷偷抹走眼上的濕霧,打算回房哭一小會,卻見門前石獅子后邊躲著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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