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指望誰也不能指望巢湖!”
雖然不知道湯和是什么時候敗下來又是什么時候逃回朱元璋身邊,但他既然在最適合的場合站出來支持朱元璋,朱元璋就決定暫時不計較他大敗而歸的責任,畢竟這次大敗不完全是湯和的責任:“湯萬戶說得好,咱們只能指望自己,你們吃我的喝我的,平時犯事我從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xiàn)在輪到你們替我效死了!”
只是一說到?jīng)_陣陷陣的問題,湯和就立即老老實實地躲到一邊去,他很清楚自己在這方面有幾斤幾兩。
雖然朱元璋對湯和的評價一向高到奇譜,但湯和最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本領,親率幾百人沖鋒陷陣自然沒問題,統(tǒng)領大軍卻總是會出差池,不自量力可不是他湯和的長處,偏偏朱元璋就盯上他了:“湯萬戶,現(xiàn)在輪到你戴罪立功,既然不能指望巢湖,自然只能指望湯萬戶!”
湯和心底已經(jīng)在罵娘了,指望誰都比指望他湯某人靠譜,他已經(jīng)是敗軍之將,麾下這些將士也是驚弓之鳥,現(xiàn)在還能指望他們沖鋒陷陣力挽狂瀾?這還不如指望左答納失理與買術丁突然腦子進水命令撤退。
但湯和之所以被稱為名將,就是知道怎么在關健時候混水摸魚,他清了清嗓子開始糊弄:“我知道大家對柳元帥與巢湖水師還抱有期望,但柳元帥既然搶了咱們元帥的女人與兵馬,而且還搶了不止一次,根本沒有緩和的余地,聽說我們打了敗仗,他們恐怕恨不得落井下石,怎么可能出兵來救援我們左營,現(xiàn)在反敗為勝的唯一機會就是跟著咱們朱元帥走!”
在場的這些官兵都是朱元璋這個小集團骨干中的骨干,即使不是朱元璋的親戚、朋友也是他的親軍、先鋒,早就把身家性命跟朱元璋綁在一起,因此湯和這話顯然打動了這些人:“跟長槍軍拼了,既然巢湖與柳元帥不來救咱們,那咱們就只能跟朱元帥走!”
“是啊,朱元帥對咱們待夠意思,咱們對朱元帥也要夠意思!”
“朱元帥,我們不能指望柳易那小子,肯定要跟著你朱元璋殺到底,但是你答應的恩賞可不能少??!”
“柳元帥指望不上,咱們跟朱元帥殺上去!”
“兄弟們,狹路相逢勇者勝,咱們殺?。 ?p> 朱元璋平時想盡一切辦法籠絡這些義子、親軍、先鋒,現(xiàn)在到了用武之時自然是銳不可擋,正準備沖上去與長槍軍、行省軍一決勝負,就聽到后面突然有人大聲叫道:“柳元帥來了!”
“巢湖來了!”
“柳元帥帶援兵上來!”
“柳元帥到了!”
雖然一時間看不清柳易帶了多少援兵上來增援,但看到柳易與巢湖水師的旗幟之后,戰(zhàn)局第一時間就發(fā)生了逆轉,雖然說了柳易一通壞話,但朱元璋還是大叫“柳元帥的援兵來了,大家跟我沖”,帶著親軍、義子、先鋒就殺上去。
朱元璋親軍的反攻打得長槍軍措手不及,幾個沖了最前面的千戶第一時間跨了下來,甚至丟掉抓到的俘虜與繳獲的戰(zhàn)利品,謝國璽看到這一幕大聲叫道:“頂住,給我頂??!”
但謝國璽的大呼小叫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左營在滁州紅巾軍兵力最多實力最強,剛才被打得連連受挫只是元軍兵力優(yōu)勢太大,現(xiàn)在見到轉機自然發(fā)動全線攻勢,長槍軍有幾個百戶因為沖得太快陷入了重重合圍之中,謝國璽也不得不命令部隊稍稍后撤重整攻勢。
江浙行省參知政事買術丁第一時間就作出了決定:“左丞,既然賊軍大隊已經(jīng)增援上來,長槍軍也已經(jīng)退下來重組,那咱們不如也見好就收!”
雖然行省這次參戰(zhàn)的幾個萬戶都是有著幾十年歷史的漢軍、新附軍、探馬赤軍與蒙古軍,但是左答納失理很清楚大元官軍不堪大用,部隊歷史越久反而越不堪用。
如果沒有長槍軍打頭陣,野戰(zhàn)中遇到紅巾軍主力絕對要吃大虧,現(xiàn)在紅巾軍主力既然馳援上來,那么肯定要跟著長槍軍一起調(diào)整部署:“杭州張萬戶不是讓咱們馳援胡村,咱們現(xiàn)在趕過去是不是太遲了?”
“不遲,不遲!”買術丁對今天這一戰(zhàn)的結果非常滿意,雖然沒能全殲朱元璋的左營,但是光自己這邊俘虜就抓了近千人,繳獲戰(zhàn)旗、騾馬、武器甚多,只要自己妙筆生花,自然可以寫成東南第一奇捷:“咱們?nèi)羰遣蝗ズ遄咭惶?,恐怕行臺又有些流言流語了!”
行臺與行省的矛盾在和平年代就已經(jīng)是勢如水火,一到亂世更是恨不得把對方鍋里的每一塊肉都搶到自己碗里,行臺希望行省能把所有資源都投入集慶路把滁州紅巾軍趕回江北,而行省卻必須從整個江浙行省的角度考慮問題,不然守住了集慶路卻丟了行省所在的杭州路,行省的日子就沒法過。
買術丁與左達納失理雖然帶來了江浙行省抽調(diào)出來的大部分主力,但他們都很清楚行省不愿意把最寶貴的野戰(zhàn)主力都消耗在集慶路,特別是幾次惡戰(zhàn)之后杭州路的行省更是一再要求買術丁與左達納失理“不可浪戰(zhàn)”,凡事不慮勝先慮敗,精銳的野戰(zhàn)主力不能折損過大。
正是為了萬無一失,所以杭州路張萬戶雖然一再要求行省出兵胡村,但買術丁與左答納失理都覺得行臺的兵馬不值得信任,寧可與謝國璽合作圍攻朱元璋,而事實也證明這個決定非常英明神勇。
左答納失理雖然出身于江南行臺,但現(xiàn)在卻完全是站在行省的角度上來看問題:“有今天的戰(zhàn)功在,行臺有些流言流語出不了大事,咱們還是想想怎么幫長槍軍請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