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柳無劍和公孫芷互相看了一眼,后者嘆了口氣道:“看來刑天他還是沒有走到這一步,或許他根基未穩(wěn),只是楚英杰經(jīng)此聽道之后,怕是修為還會提升,到時刑天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柳無劍也是長嘆一聲道:“這件事強求不得,如今那楚英杰勢大,咱們也不能落于人后,而且據(jù)說即便是能聆聽這聽道會的機會也需要看個人機緣,有的人受益良多,修為突飛猛進,有的人卻是沒有得到多少好處!”
公孫芷點了點頭,如今他們獲得內門聽道會的資格,自然是小心翼翼,只希望能借助此次聽道,讓自己的修為更為精進。
三人進入這建筑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依舊是霧蒙蒙一片,地上竟是一字排開擺著三個墊子,墊子旁放著一個銅鈴。
楚英杰率先找了一個墊子盤膝坐下,柳無劍和公孫芷也是分坐兩旁,只等講道開始。
……
坐在草墊子上,刑天有些不不自在了,隨著周圍草墊子上落座的人越來越多,刑天才發(fā)現(xiàn)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樣。
原本刑天以為,利用紫葫蘆破掉那種蒙蔽七竅五感的力量并不會有什么影響,自己只需找到了這聽道會的場所便可,但是現(xiàn)在看來,事情似乎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這里似乎不是為外門弟子準備的場所,至少刑天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到外門中任何一人,此刻周圍坐著的,全是身穿墨色弟子長袍的內門弟子。
其中有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也有五六十歲的老叟,而且這些人氣息強橫得一塌糊涂,小白告訴刑天,這里修為最差的,都是開穴境小成,修為高一些的,甚至已經(jīng)達到了剛柔境大圓滿。
一時間,刑天腦子里蹦出了一個念頭。
自己怕是走錯地方了!
經(jīng)過和小白的討論,刑天推測出一個他認為而實際上也是最接近現(xiàn)實情況的一個推論,那就是如果被蒙蔽了七竅五感,無論是誰都會依照那霧中幻境的唯一道路指引到外門弟子應該去的地方,那里才是目的地。而自己卻是因為破掉了幻境,所以機緣巧合之下跑到了這個應該是內門弟子聽道的地方。
一想到這里,刑天就覺得有些哭笑不得,若是早知如此,自己用紫葫蘆破開那種幻境做什么?這才叫自找苦吃,自尋煩惱。
不過刑天性格開朗,又想既然是聽道,那在哪聽都是聽,這里更好。就是周圍那些內門弟子投射來的怪異目光,讓刑天有些不自在。
這里,也就只有他一個人穿著的是灰色的外門弟子衣飾,顯的極為扎眼。
“不管了,我就當做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聽不到,莫非他們還能將我攆出去不成?”刑天如今也沒第二條路可走,把心一橫,卻是裝聾作啞,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而周圍那些穿著墨色弟子衣飾的內門弟子,都是十分好奇的看著刑天這個‘異類’,其中一個年級約莫在五十歲開外的內門弟子,捅了捅身邊的同伴,小聲道:“我說陳師弟,你瞧這人是哪位先生的門生,怎么如此眼生,而且還穿著外門弟子的衣飾,當真是古怪!”
那陳師弟也有四十多歲,去是一個彪形大漢,坐在草墊子上如同一座大山,他斜眼看了一眼刑天,回道:“墨師兄,這我哪看得出來,內門六位能收徒的先生所教門下弟子至少有兩百人,說不定這小師弟便是某位先生新收的弟子,至于衣飾,多半是還沒來得及去內務閣領取吧?”
“原來如此,我也覺得是如此,你瞧這小師弟年歲應該不過十六七歲,但我看他應該已經(jīng)是修到了開穴境,算算也是驚才艷艷了,不像我,六十有三,卻也只修到了剛柔境大成,實在是慚愧,慚愧?。 蹦悄绽项^一陣感慨,隨后卻是不再多看,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練功。
諸如此類的交談有許多,說得人多了,便像是蚊子嗡嗡叫,叫人心煩,刑天臉皮再厚也是少年郎一個,雖然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但也只能繼續(xù)裝聾作啞。
用刑天的話說,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這地方小爺占定了,誰都攆不走。
這個時候,剛剛在半路準備給刑天臉上畫烏龜?shù)哪莻€弟子也是抱著木盒子跑來,剛進來,就看到了鶴立雞群一般極為顯眼的刑天。
不得不說刑天實在是太顯眼了,周圍上百人都是墨色衣物,就他一個灰色,若是看不到反倒不正常了。
“這小子跑這兒來了?膽子可真肥?!蹦敲茏幽康煽诖簦墒侵佬烫斓牡准?,那是真正的外門弟子,而且此刻刑天所坐的位置竟然極為靠前,要知道在內門中,只有地位崇高而且德高望重的弟子才可以坐到前排。一時間,這弟子也是吞了口吐沫,暗道你小子到時候惹了事,可與我無關。
慢慢的,這里的草墊子都被坐滿,而沒有座位的弟子,則是非常守規(guī)矩的坐在后面的地上。
這時一人從外走了進來,沿路弟子見到他后皆是急忙行禮,口稱‘二先生’,卻正是腰插玉笛的李莫邪。
在卦山派內門,二先生李莫邪地位極高,他更是聽雨先生門下能設堂收徒的六位先生之一。此刻他一走進這里,抬眼便看到了人群中那極為顯眼之人。
“咦?”李莫邪長眼一瞇,也覺奇怪,他不像別的人有各種各樣的顧慮,卻是當面伸手指著刑天,出聲問道:“這個人是誰?”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向了刑天,他們早就想弄清楚這個問題,但是都拿捏不準不敢開口,如今李莫邪開口,他們立刻都是真氣灌耳,力求聽個仔細。
只是顯然,沒人回答,那原本知道刑天底細的弟子,也是把頭一縮,這個時候他可不愿意做出頭鳥。
一瞬間,現(xiàn)場變得極為安靜,作為當事人的刑天更是覺得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鉆進去,又或者自己把自己拍暈得了,眼下這情況自己的臉可丟大了。只是等了半天也沒人說話,刑天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再裝聾作啞,卻是咬牙站起,轉過身來努力做了一個笑臉道:“那個,我可能走錯地方了!”
走錯地方了?
這算什么回答,此刻周圍的內門弟子基本上都知道,這位肯定不是新進的內門弟子,又想到今日會從外門選拔三個弟子來聽道,莫非這個人是選拔進來的外門弟子?
只是這也不可能,幾乎所有內門弟子都知道外門弟子聽道,只會進入到專門為外門弟子聽道所提供的房屋,這是因為外門弟子會被蒙蔽七竅五感,不可能看到真實的內門情況,除非是修為極高,達通竅境,又或者身負可以抵御守山大陣的靈物,否則不可能進入到內門所在。
不過眼下這外門弟子一個人跑到這里卻又是事實,莫非這個外門弟子竟可以自行破除守山大陣蒙蔽七竅五感的力量進入這里?
一時間現(xiàn)場無人說話,落針可聞,不少內門弟子看向刑天的眼神里也帶了同情之色,要知道二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嚴厲,外門弟子私入內門禁地,那可是天大的罪過,顯然這外門弟子是要遭殃了。
輕者可能被罰禁閉,重者甚至可能會被廢去武功逐出外門。
說實話,就連刑天也是這么認為。只不過對面的李莫邪在看清刑天的模樣后,卻是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下一刻,他說出了一個讓在場上百內門弟子都大跌眼鏡的話。
“你沒走錯,坐下吧,專心聽道!”說完,李莫邪緩步走上一旁的閣樓臺階,就聽到噔噔上樓聲,片刻后便上到了二樓。
刑天腦子嗡嗡作響,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才他都有最壞的打算了,卻是沒想到這位連佐長老都恭敬無比的內門二師兄竟讓自己留了下來,還如此的和顏悅色。
“小白,你確定我現(xiàn)在沒有被人蒙蔽七竅五感?”刑天有些犯迷糊了,現(xiàn)在他也知道自己是擅闖內門,至少應該被趕出去才對。
“有紫葫蘆在,你想要被人蒙蔽七竅五感都不可能,所以這是真的,至于為什么,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小白一推二五六,后又道:“這里高手太多,盡量少聯(lián)系我,免得被人看出破綻!”
說完竟是縮到了紫葫蘆深處,不再出聲。
刑天想了想,既然對方讓自己留下,那便留下,便又重新坐回去。
周圍那些內門弟子卻不像刑天這般冷靜,此刻他們都是驚駭難當,要知道在內門中,李莫邪只對幾個和他同級的幾位先生這般和顏悅色的說話,對其他人皆是一副死了爹媽一般的表情,那少年不過一個外門弟子,為何李莫邪會如此客氣?
人,無論男女老幼都有一顆八卦的心,一時間眾內門弟子看向刑天的神色也是各不相同,只是眼下,無人詢問,也無人敢問,雖然心中疑惑,但都是重新坐好。
而在二樓,李莫邪臉帶笑意,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等了片刻,又有幾人坐在了他身邊的蒲團上,剛好是六個人,其中赫然就有袁碧空。
等到巳時三刻,卻見一老者身著黑白相間正裝長袍從三樓走下,頓時所有人都起身對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