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長老執(zhí)事便急速躍起,各施輕功,向卦山主殿趕去。
而在場的弟子,大部分都各自返回其住所,而那些在地榜排名前一百位的弟子則是跟隨長老們向卦山主殿奔去。
刑天站在原地愣了愣,這個時候一個身穿執(zhí)事服飾的中年人躍上高臺,對刑天道:“幾月未見,想不到你竟然成長到了這種地步,實在是了不起,如今你也是地榜排名前百的弟子,有責(zé)任守護卦山,隨我來吧!”
說話這人看著眼熟,刑天略微一想,便記起這位執(zhí)事不就是當(dāng)日武試之時負責(zé)第二關(guān)的那個考官,好像叫做常瑜,也是卦山派外門執(zhí)事。刑天和這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倒是覺得這人剛正不阿,是一個好人。
而又想到自己的確是擊敗了許江,如今位列地榜第六十九位,按照門規(guī)自然是要去守護門派。
常瑜話并不多,卻是帶著刑天一路狂奔,沿路可以看到卦山派眾人都是一臉嚴(yán)肅,行色匆匆,很明顯,剛剛那鐘聲所代表的含義非同小可。
一路無話,刑天就這么跟著常瑜執(zhí)事到達卦山主殿之外的廣場之上,此刻,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數(shù)百卦山門人,前面是外門十六位長老,其中余通海,韓不平也都在其中。而長老之后,卻是三十二位外門執(zhí)事,再后,便是地榜前百名的弟子,外門三杰柳無劍,公孫芷也是傲然而立,同時刑天也看到了楚英杰站在所有弟子之首,表明他是外門弟子第一人的身份。
而此刻所有卦山派門人都一臉嚴(yán)肅,甚至說是提心吊膽,因為前面,站著幾個人。
這幾個人明顯就是闖入卦山派的外來者,一共七人,人數(shù)上遠遠不及外門這些長老執(zhí)事和弟子,但是他們?nèi)魏我粋€人的氣勢,都足以壓制住外門這近兩百人。
“好厲害,這七個人究竟是什么來頭,竟然連外門第一大長老佐長老都出面了!”常瑜站在刑天前面,目露驚容,卻是小聲說道。
回頭看到刑天一臉疑惑,便道:“那位穿著紫色長袍,位列諸位長老之首的便是咱們卦山派外門第一長老,佐長老,其修為已達通竅境,是卦山派外門真正的掌權(quán)者。”
刑天點頭,心中也是大驚,想不到那佐長老竟然是師傅曲沖口中的通竅境高手,心中頓時肅然。
“但對面那七人的氣勢,其中有三個都不輸佐長老,這三人怕都是通竅境的高手,另外四人也應(yīng)該都是剛?cè)峋炒髨A滿的武學(xué)宗師!”常瑜后一句,卻是讓刑天頭皮發(fā)麻,三個通竅境,四個剛?cè)峋炒髨A滿,那是何等的戰(zhàn)力?怪不得卦山派會如此的興師動眾。
這個時侯,那卦山派外門第一長老佐長老卻是緩步而出,就見他發(fā)須皆白,但面色紅潤,呵呵一笑卻是拱手抱拳道:“原來是天門先生,絕星道尊,化星道人三位光臨我卦山,只是如此興師動眾,實在是讓佐某有些不解?!?p> 佐長老一邊說,卻是看到那化星道人一臉怒氣,若是仔細看,可以看到其右臂袖筒空空蕩蕩,竟然是缺失一臂。
下一刻,三大通竅境高手中儒雅如書生的天門先生看了一眼身邊的絕星道尊,卻是道:“絕星兄,你來和佐兄他言明吧,此番我只是隨你而來,具體如何還得讓當(dāng)事人出來才能說清楚!”
一旁絕星道尊看上去仙風(fēng)道骨,估計沒有百歲也有九十八歲,卻是對著佐長老微微點了點頭,道:“佐長老,貧道今日到訪卦山,卻只為一件事,那便是要替我這師侄找聽雨先生討一個公道!”
絕星道尊聲音不大,但似江河咆哮,響徹在卦山外門,聲達數(shù)里,一時間,就連外門一些長老都感覺到天旋地轉(zhuǎn),險些栽倒,就更不用說修為更淺的弟子了。
“絕星道尊,你這便有些過分了吧?這里是我卦山派,并不是你星辰門,你若是亂來,也休怪佐某不客氣!”佐長老須發(fā)飄揚,看到對方那絕星道尊竟然施展神言之法震懾門下諸人,面色卻是有些難看了,一聲怒斥,才將對方言語中夾帶的強大功力震散,卦山門下諸人才有所好轉(zhuǎn),但看向那絕星道尊的眼神中已經(jīng)帶了濃濃的畏懼。
只是一句話,便可讓人頭暈?zāi)垦?,這種神通尋常武者又怎能抵擋?
旋即,佐長老看了一眼那如同書生的天門先生,又道:“天門先生,你身為皇室第一供奉,服務(wù)于大趙王室,怎么會和星辰門一起來我卦山,究竟所為何事,還請言明!”
天門先生停頓了片刻,卻是苦笑一聲道:“這件事,說來話長,絕星道尊,還是你來說吧!”
那絕星道尊脾氣顯然不好,此刻怒氣未消,卻是伸手指著一旁化星道人道:“佐長老,卦山派和星辰門本無仇怨,但幾月前貴派的曲沖獨闖皇城京都,竟然敢阻攔七公主鑾駕,還大鬧一場,將我?guī)熤痘堑挠冶蹟財?,害他殘疾,你說,我該不該來找聽雨先生討個公道?”
他話音剛落,佐長老便是倒吸一口氣,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的,還有在后面弟子群中的刑天。
先說佐長老,別人不知曲沖是何人,但他卻是相當(dāng)清楚,那可是內(nèi)門中一位驚世之才,也是聽雨先生的門下弟子,說得直白點,對方的地位比自己這一個外門大長老都不相多讓,而且一旦涉及到內(nèi)門中人,那便不是自己所能掌控得了。
佐長老這邊躊躇之間,刑天那邊也是毫不平靜。
剛剛那絕星道尊所言之事,不正是師父曲沖帶著自己闖入京都皇城去見玲瓏的那一次嗎?當(dāng)時自己和玲瓏說完最后一句話,便被一個趕來的通竅境高手的氣勢震暈,現(xiàn)在看來,震暈自己的通竅境高手應(yīng)該就是這個化星道人。
自己暈厥之后的事,師父曲沖從未提及,如今看來,肯定是他和那化星道人一番大戰(zhàn)之后才帶著自己脫險,而師父一夜白頭,最后導(dǎo)致陽壽耗盡而終,也一定是那一晚戰(zhàn)斗所致,
想通了這一點的刑天只覺心神震蕩,暗道師父竟然是因為自己而耗費了最后一點陽壽,一瞬間,刑天只想狠狠的甩自己一個巴掌。
“刑天啊,若不是你執(zhí)意不走,師父他又怎會遇到那化星道人,又怎會以剛?cè)峋吃郊墝鼓峭ǜ[境高手?能將對方斬掉一臂,師父又付出了多少?此等大恩,你刑天能報答和償還嗎?能嗎?”
刑天緊緊攥著拳頭,心中悔恨難當(dāng),自責(zé)不已,因為太用力,他的指甲都深深嵌入肉中,但刑天猶自不知。
想到曲沖,刑天只感覺虧欠這位師父太多,這輩子,下輩子都還不完。卻是因為刑天知道師父曲沖掌握‘問天神算之法’,肯定知道和自己去皇城是兇多吉少,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去了,都是為了自己。
那自己能為師父做什么?
刑天想了半天,竟是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殺了那化星道人報仇?
自己能做到嗎?
對方雖然缺了一臂,但要殺自己也是易如反掌,同時刑天又想到,師父讓自己不暴露自己和他的關(guān)系,又讓自己隱匿在卦山派外門,便是為了保護自己。畢竟誰能想到,當(dāng)日追隨曲沖,明顯是曲沖弟子的那個少年,此刻能匿身在卦山外門,成為一個普通弟子。
直到如今,刑天才明白師父的良苦用意,師父知道他自己時日無多,便替刑天想好了后路,的確,在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刑天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除此之外,刑天還猜測,師父或許還有其他更為強大的敵人,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一定會來尋仇。而師父的敵人,又怎是如今的自己所能對付的?
思來想去,刑天又回憶起當(dāng)日和師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時間眼眶淚珠翻滾,不能自已。
而此刻,那佐長老卻是搖了搖頭到道:“天門兄,絕星道尊,此事關(guān)系我卦山內(nèi)門,已經(jīng)不是佐某所能左右的了,不如幾位在此稍后,佐某通知內(nèi)門,看內(nèi)門如何決斷!”
那天門先生直道如此甚好,倒是絕星道尊和化星道人有些余火未消,卻是冷哼一聲,并不答話,也算是默許。
佐長老隨即取出一只紙鳥,卻是小聲對著那紙鳥耳語幾句,下一刻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那紙鳥竟然是擺動翅膀,如同活鳥一般展翅飛走。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傳信之法,但是在太過驚世駭俗,誰能知道,只是耳語幾句便可以讓一個死物活動,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手段。
但這就是通竅境武者的能耐,通竅境武者,口吐之言若是帶動天地之氣,便能引來異象,別說讓紙鳥傳信,就是一言引來風(fēng)雨雷電,都是家常便飯。
前面一些弟子哪見過這種陣勢,卻是小聲討論,不少人心已經(jīng)是生出了一股怯意,尤其是對方三大通竅境高手,更是給人一種無可匹敵的震撼。就連楚英杰,柳無劍和公孫芷這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此刻也是大氣不敢出,在通竅境高手的眼中,他們便如同螻蟻一般弱小。
刑天站在原地,心中思緒良多,如今師父已逝,卻是不知卦山派內(nèi)門將如何應(yīng)對此事,同時又想到既然是涉及到大趙皇室,那玲瓏又知不知道這件事?而她現(xiàn)在又過得如何?
有些時候,刑天會選擇忘記很多事情,而所謂的忘記便是不去想,只是偶爾想起,那種心中的煩躁便越發(fā)的強烈。
攥緊拳頭,刑天長嘆一聲,暗道還是自己的力量太過弱小,若是自己足夠強大,如今便直接將那化星道人斬了替師父報仇,若是自己足夠強大,便直接像師父那樣殺入皇城,光明正大的將玲瓏帶走。
可惜,自己拳頭終究是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