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不動聲色,卻是站起相迎,便見那錦衣男子爽朗一笑,沖著刑天一抱拳:“有些閑事耽擱了,倒是讓公子你久等了!”
這人一臉和氣,說話也是十分中聽,倒是給了人極好的印象。
“公子拿來的丹藥,俞某也已看過,的確都是上等丹藥,四品淬體丹,我們的收購價都在百兩銀子左右,而公子的丹藥品相更好,一枚我給一百三十兩,五枚的話,便是六百五十兩!”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價格,刑天還是不禁失了失神。想當初,在瓦金村他們父子倆一月都賺不到三兩銀子,如今隨便出售幾枚丹藥,便足以讓當初的父子倆不吃不喝積攢二十年。
想到這些,刑天又不禁想到了老爹,分別數(shù)月,也不知道老爹如今過得如何?只是當初師父曾說過,父親他無災無難,無須自己擔心,對于問天神算法得出的結(jié)論,刑天可是深信不疑的。
看到刑天的失神,那俞掌柜卻是一愣,心道莫不是嫌少,想了想,卻是咬牙道:“這位公子,你若是嫌少,我倒也可以加一些價錢!”
刑天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卻是擺擺手道:“價錢什么的都好說,此次我要求購一株凝魄冰蓮,貴商會若是有,我便用這些丹藥來換!”
“凝魄冰蓮,這藥材雖然非常的稀少,但我們商會也有,只是這價格,卻是要貴很多,若按照正常價格,至少要八百兩銀子……”俞掌柜說道,他說的全是實情,凝魄冰蓮一般只有在煉制高等級丹藥的時候才會用到,而且數(shù)量稀少,所以價格居高不下。
看到刑天微微一皺眉,那俞掌柜以為這少年沒有那么多銀子,卻是趕忙又道:“以往來我商會出售丹藥的大都是老客戶,而公子你看起來頗為面生,應該是頭一次來吧?若是以后公子你出售丹藥都選擇我們商會,那凝魄冰蓮我便做主,直接換給你,也不需要加差價,就當是交個朋友!”
俞掌柜大氣的一揮手,竟然直接免了一百五十兩銀子,這在刑天看來算是財大氣粗了。自然,能少花銀子是好事,可是刑天也明白無功不受祿,商人逐利,第一次見面便如此,誰知道對方心里打得什么算盤。
在刑天看來,他目前最不缺的就是丹藥,也實在犯不著為了幾枚丹藥而欠對方人情。想到這里,刑天又取出一個瓷瓶,遞到了那俞掌柜手里。
“生意歸生意,自然該是多少便是多少,這里還有兩枚四品小氣血丹,應該抵得上一百五十兩銀子了!”
那俞掌柜微微一愣,隨后也是無奈一笑:“既如此,那這丹藥我便收下了,公子稍候,我去吩咐人將你要的凝魄冰蓮取來!”
說完,他起身離開片刻,便有轉(zhuǎn)了回來,叫伙計給刑天茶杯里又續(xù)了開水,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自然,兩人接下來也都自我介紹,刑天只說了姓名,并沒有說自己是卦山弟子,也知道眼前這個錦衣中年人果真是這賓陽鎮(zhèn)九州商會的掌柜。
片刻之后屋外走入一人,刑天抬頭一看卻是微微一愣。
走進屋子里的人并不是一個伙計,而是一名身著華衣的女子,體態(tài)優(yōu)柔,容貌靚麗,刑天沒見過多少女子,但眼前這個,絕對可以排到他所認為自己見過最漂亮女子中第二位。
第一位,自然是玲瓏。
這女人雙手如玉,指長膚白,捧著一個木盒子盈盈走來,卻是做了一個福。刑天暗道這女人,應該就是之前躲在門外的女子。
一旁的俞掌柜趕忙介紹:“這位是我們分會的會長,玉真小姐!”
分會長?
刑天一愣,暗道這女人不簡單,看她年紀也不過比自己大了幾歲,竟然就有如此身份。想到這里,也是起身道:“見過玉真小姐!”
常玉真將木盒放到桌子上,隨后道:“刑公子不必客氣,我來找你也是有事相求!”
說罷,卻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這個時候那俞掌柜哈哈一笑,說有事要去忙,竟然是告辭離開,于是這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刑天和那玉真小姐。
一時間,刑天有些不自在了,說到底他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和一個美麗的女子單處一室,也是讓他感覺到有些怪異。無奈,刑天只能是裝作查看木盒子里的凝魄冰蓮,來掩飾他的緊張。
手中這木盒制作相當精美,拉開盒蓋,便看到一株巴掌大小,長著七片厚厚葉片的草藥躺在其中。
只是一眼,刑天便認出來,這的確就是凝魄冰蓮,模樣和藥經(jīng)中所記載的一模一樣,而且‘葉厚凝霜,經(jīng)久不散’,也正符合藥經(jīng)中所記載的特性。
當下刑天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如此一來,金剛掌法秘籍中所藏的神秘藥方,自己算是全部湊齊了。接下來只需要將這些藥方匯聚在一起,讓紫葫蘆吸入其中,便能知道秘籍中所藏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對于紫葫蘆,刑天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對面那玉真小姐一直暗中觀察刑天的反應,見對方竟然是將全部注意都沉浸在那凝魄冰蓮上,并不看自己一眼,心中卻是沒來由的有些失落。
但凡是女子,尤其是那種漂亮的要人命的女子,都會或多或少在意自己的相貌,男人關(guān)注她們,會讓她們感覺到優(yōu)越感,雖然如果真的問起來,她們絕不會承認,但事實便是如此。
常玉真也是一樣,她從十三歲起便在商會打拼,見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基本上所有的人都難以抵擋他的容貌,也慢慢的養(yǎng)出她驕傲的性格。
不過她此刻也僅僅是失落,片刻后便恢復了心態(tài)。
在她看來,眼前這少年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之前在俞掌柜和刑天攀談的時候,她已經(jīng)用極快的速度找人去打探了這個刑天的底細。
九州商會,出售各種商品,同時也包括情報。
可以說,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情報販子,以常玉真的身份,要查一些情報可謂是易如反掌。所以在進入這間房子之前,她便已經(jīng)得到了刑天的一些資料。
這也是刑天拜入的是卦山派這樣的大門大派,若真是無關(guān)小人物,還真是難查到資料。自然,就算是九州商會所能查到的資料也是極其有限,此刻常玉真便只知道,卦山派外門正式弟子中,便有一個叫做刑天的,而且后者的年紀和眼前這人相符,而對方目前在卦山外門藥園。
雖然只是非常簡單的情報,但對于常玉真來說,卻是足以推算出一些東西了。
常玉真還知道,卦山派外門藥園的管事是一個叫做韓不平的長老,資歷頗老,修為也高,看管藥園也有數(shù)年了。
這是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將兩者進行比較的話,常玉真很快便得出了一個可能性。
這刑天所帶來的丹藥,會不會是那韓長老所煉制的?
仔細推算,便會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一個藥園長老,每日和草藥打交道,就是成為一個煉藥師也不是不可能的。那么對方不將丹藥貢獻給門派,卻又偷偷讓其弟子拿出來出售,又是何道理?
多半便是要中飽私囊,想到這一點,常玉真心中已然是成竹在胸,她有很大把握,通過眼前的少年和那韓長老搭上線,若是真能如此,這一次的危機便能安然度過,畢竟宋長明再怎么厲害,手也絕對伸不到卦山派那邊。
這邊常玉真笑臉盈盈,只是她卻不知,剛剛那些猜測完全和事實不符,真正的煉藥師,此刻正藏在刑天的腰間。
“這凝魄冰蓮,刑公子可還滿意?”常玉真見對方反復擺弄過那藥材后,才出言說道。
刑天還沉浸在得到所有藥材的喜悅當中,當下便點頭道:“滿意,很滿意!”
“那便好,想必刑公子此番前來,也是為一位煉藥師前輩采購藥材,若是能讓那位煉藥師前輩滿意,那便是玉真的榮幸!”常玉真侃侃而談,倒是刑天聽完后愣了愣。
什么煉藥師前輩?
琢磨片刻后,刑天終于是反應過來了,自己出售的丹藥都在四品,那可不是一般煉藥師能煉制出的,對方定然以為自己身后有一位高級煉藥師,怪不得會對自己如此客氣,能讓這分會長親自招待。
只是刑天清楚,哪有什么煉藥師,自己所有的丹藥都是紫葫蘆煉制的,只要湊齊一個藥方上的藥材,紫葫蘆便可自行吸入煉制,當然從某種角度上講,紫葫蘆也的確是一位煉藥師,而且是相當高端的那種。
刑天不知對方這么說的目的何在,只能是打了個哈哈,想著目的已經(jīng)達成,便打算告辭離去。
這下,常玉真卻是有些急了,她暗道那韓長老如果出售丹藥,也斷然不會親自下山,肯定也是要讓這少年代辦,自己和這少年搭上關(guān)系,也是一樣,卻是急忙起身道:“刑公子,你看,若是下次還要出售丹藥,請務必選擇我們九州商會,價錢嘛,一定會讓你和煉制這些丹藥的煉藥師前輩滿意,如何?”
刑天剛想回答,卻聽到屋外傳來了一陣喧嘩,片刻,一人推門闖入,冷笑道:“哪來的小雜種,敢跑到賓陽鎮(zhèn)來撒野,難道你不知道要在這賓陽鎮(zhèn)出售任何丹藥,都要先經(jīng)過我們宋家的允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