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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乃黃花

《妾乃黃花》第六十一章 回首

妾乃黃花 望沙2020 5126 2022-04-19 21:25:13

  《妾乃黃花》第六十一章回首

  劉萱手握一百兩賞銀從皇城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劉萱看著應(yīng)天城內(nèi)人好像個個心惶惶的樣子,覺得自己命運真是一個倒淌的河流,這非常時期朝臣們?nèi)巳俗晕`淙艉s的時候,自己的兄長和侄兒還能得到加官進爵,自己也得到了封賞,還能感受沐浴圣眷恩寵。

  圣上封賞劉基兒孫舉動和誅殺胡惟庸黨羽一并開始,就是昭示了劉基是徹徹底底的忠臣,不僅他忠于朱元璋出污泥而不染,兒子劉璉也是因為沒有同流合污被胡惟庸害死。有劉基父子節(jié)氣忠義肝膽相照珠玉在前,現(xiàn)在那些被誅殺的開國有功的王侯,成為胡惟庸奸黨不能用胡惟庸的脅迫做借口。朱元璋就是要朝臣明白劉基這樣的忠臣死后,朱元璋沒有人走茶涼,而是重用他們的家人后代,就是給其他的侯門王府做教材。

  劉萱想這一切就和父親當(dāng)初預(yù)計的一模一樣,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

  阿龍的小驢車拉著劉萱走在應(yīng)天的大街上,天上開始下起了雪加雨,街上的人們紛紛避雨雪,穿了棉袍的阿龍卻是慢悠悠的駕著驢車,打著小油紙傘,雨雪迎風(fēng)吹到身上,也不怕雨雪把衣服淋濕了,讓劉萱盡情的看著雨雪紛飛碧空如洗的皇城內(nèi)外,他知道劉萱離開太長時間了,看應(yīng)天怎么都不會厭煩的。

  他的舉動讓劉萱很溫薰,雖然阿龍是錦衣衛(wèi)的眼線,可是人不壞,是父親親自挑選從家鄉(xiāng)帶出來的。心想自己不也一樣,阿龍盯著劉家,圣上讓自己隨意走動不就是變相的幫他盯著社稷他的江山嗎?

  在回家的半途中,劉萱想去看看將來自己的歸宿,給阿龍說:“送我去朝天宮!“

  阿龍懂事聽話的把小驢車朝應(yīng)天的秦淮區(qū)的水西門趕去,朝天宮在南朝時期就是南方科學(xué)研究的總明觀所在地,人氣就很旺,集結(jié)南朝的各地精英。后來文,史,儒,陰陽四門學(xué)科逐漸失傳,道家學(xué)派與道教融合在冶山上修建道觀,這里開始成為了道教的勝地。

  洪武十七年被朱元璋重建后改名為朝天宮。是朝廷舉行盛典前練習(xí)禮儀的場所,以及官僚子弟襲封前學(xué)習(xí)朝見天子禮儀的地方。

  不一會小驢車踩著濕漉漉的青磚地,就把劉萱帶到了金碧輝煌的朝天宮的建筑群之前,劉萱拿著阿龍遞過來的油紙傘,在雨水洗過的天階下車,讓阿龍回家并把自己得到的賞銀也帶回去,自己一個人打著傘登上天階往朝天宮正門走去。

  門口英武的皇家守衛(wèi)看到劉萱的大內(nèi)金令牌,二話沒說就讓劉萱進去了。劉萱呼吸著雨后清新的空氣,溜溜達達的從三清殿開始往后面走,不一會兒雨雪就停了,劉萱收了傘,站在一個大殿大門口就可以看到遠處梅園的粉色花枝躍上墻頭,梅花朵朵的在翹首期盼。

  朝天宮是南京最有名的道觀,只有璇璣師父來過。劉萱環(huán)顧這占地三百多畝的各種殿堂,房廡數(shù)百間的世界,看著撲面而來雄渾的建筑,神君殿、三清正殿、大通明寶殿、萬歲正殿等,猜測著自己會被安排到哪里住呢?

  當(dāng)劉萱信步游韁駐足在“奉敕重建朝天宮碑”南碑亭前,終于有執(zhí)事的道長迎上來親自詢問:“請問道師是何方神圣?”

  劉萱聽聲回頭一看是一位穿著紅色道袍的,四十多歲長相精干眼神警惕的道長在詢問自己,一口江西口音,口氣雖然禮貌但是透著王母娘娘花園的門衛(wèi),看到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孫悟空感覺。劉萱低頭一看自己一身的粗布棉質(zhì)道袍,讓人嫌棄也是說的過去的,畢竟這里是皇家的場所,平日里來的都是衣衫華貴金枝玉葉的人。

  劉萱一行禮說:“本道法名七星,收到圣諭來此修道,請問大師是?”

  那個道長一聽,臉上一愣沒想到圣上點名照顧的大人物是這么一個穿著寒酸的年輕坤道,但是久經(jīng)世故的臉色馬上緩和禮貌的說:“嗷,是七星法師,貧道無魁是這里的執(zhí)事法師,早些日子道錄司已經(jīng)傳話,法師以后就常住在此修道,我們已經(jīng)為法師準備好了房間,請隨我來”。

  劉萱被無魁陪伴著七拐八拐的往朝天宮的西南角的道士住的廂房區(qū)走去,西南屬坤,所以道姑都居住在西南這一片的廂房,路過幾間獨立的院門,到了一個清靜的拐角,一個大寫的“羽”的門匾映入眼簾,無魁道長打開“羽”匾下的大門,把劉萱領(lǐng)進了一個獨立隔離出來的小院說:“這里叫“羽園”以后就歸你居住了,這個院子除了主臥,客廳書房外還有兩間廂房,給你將來收的徒弟居住,門口有一間小廚房,你如果不想吃大灶,想自己煮一些可口的飯菜也可以”。

  無魁介紹完情況,把鑰匙交給劉萱就離開了。劉萱靜下心來一個人打量這個庭院,雖然是麻雀不大但是五臟俱全的,院子被人收拾的干凈整潔,被褥都是新安置的,家具是整套小巧明式的圓桌,凳子和柜子,正對臥房院子里有一株梅花正開得鮮艷,院子的門口養(yǎng)了幾盆蘭草,室內(nèi)沒什么裝飾,想著他們也許留給自己來擺弄了。

  久居娘家或是寄居在別的道觀幾十年的劉萱,從沒有想到自己浮萍的人生,還會有屬于自己獨自居住獨立的院子,此時心中對朱元璋還是充滿感激的。他九五至尊居然能夠想到自己的孤苦一身的難處,給了自己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還讓自己找兩個徒弟養(yǎng)老和陪伴。

  眼睛水潤的劉萱被朱元璋徹底的感動和收買了,終于理解明白了父親為什么那么忠心耿耿的為朱元璋做事,君威難測,可是圣恩濃厚起來也是深似海的。

  人都是向陽花,有了太陽照耀自己誰不會熱烈生長呢?

  劉萱心里想這里就是自己一輩子的歸宿了?

  不一會有幾個道姑敲門問:“七星,無魁道長問,你有沒有我們幫忙整理的事?”

  劉萱客氣的說:“謝謝你們,暫時不用”。

  道姑們離開后,劉宣半掩著門沒有關(guān)緊,想著再有道姑進來容易些,自己畢竟還沒有住進來。

  心中計劃著如何布置這個將要屬于自己的家,劉萱在各個房間查看,最后走到了廚房,看到有備好的嶄新的整套的茶具和鍋碗瓢盆,貨架上油鹽米面俱全,柴火和水缸里的水也是滿的,果然無魁在招呼接待自己是很用心了。

  劉萱用火折子生了火,想燒一壺水,試試這個自己這個狗窩的爐灶功能,可以在這里喝茶好好的獨自逍遙一番。不一會水燒開了,劉萱給紫砂茶杯里放些茉莉花茶,倒上茶水,正準備端到院子里賞梅喝茶,就在這時候,身后有個高大身影靠近,從身后一把緊緊的抱住了劉萱。

  劉萱身體一驚的同時,聽到久違的宇初男人渾厚的聲音:“七星!是我!”

  說完張宇初的頭伏在劉萱的肩頭,貪婪的聞著劉萱頭發(fā)的氣息,劉萱靜默的握著宇初從后面環(huán)繞自己的雙手,眼淚不由的開始如同洪水般泛濫。在彼此身體溫暖的顫動中,劉萱感覺到自己肩頭涼涼的感覺,是宇初的淚水,相擁了良久,宇初終于放開手,劉萱轉(zhuǎn)過身,兩個人四目相對的淚流滿面,竟然無語凝噎。

  宇初撫摸著劉萱的臉,主動溫柔的問:“回來了?”

  劉萱點點頭,“嗯,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來這主持蘸壇大禮有一段時間了,剛才看到無魁法師在名冊上錄入你名字,我就趕過來看看你”。

  劉萱長舒了一口氣,伸手擦拭了宇初的淚水,又把自己臉上的淚水擦干說:“我們到院子里賞梅說話吧!”

  宇初溫存的點點頭說:“好”,

  劉萱又給宇初泡了一杯茶,兩個人端著茶,來到院子中的石凳石桌旁,面對面坐下,互相打量對方。

  劉萱看到三十歲的宇初溫文儒雅君子成熟氣息,百感交集的劉萱關(guān)切的問:“這些年,你還好吧?”

  宇初目不轉(zhuǎn)睛望著劉萱一臉風(fēng)霜的高原紅,點點頭,心痛的說:“你在云南這么多年受苦了!”

  看到宇初的憐惜和情不自禁,為了稀釋彼此難過的心情,劉萱故意大大咧咧的,說:“不苦,挺開心的,比悶在家里好,自由自在是沒人管,修道不就應(yīng)該是這樣嘛”。

  宇初眼神晦暗的說:“為什么你這么想的開,就不想我嗎?好羨慕你?”

  劉萱故意不以為意的笑著說:“想,想變成蝴蝶圍繞著你,可是現(xiàn)實嗎?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我想你也一定沒閑著。你怎么也羨慕我,我的張?zhí)鞄?,你可是天下道教的領(lǐng)袖!”

  張宇初嘆氣的說:“我活著像個透明的人,沒有自己私密的空間,道教事務(wù)繁多,還要兼顧朝廷法事,忙的沒有時間修仙了。嗷,對了,我收養(yǎng)了我三弟的兒子”。

  劉萱一聽愧疚的說:“為什么,你應(yīng)該結(jié)婚啊,沒有我,還有別的好女人!我多希望你的骨血有傳承,你這么聰明,生個兒子肯定是人才”。

  宇初臉色黑下來說:“我心里位置只能是你,沒有位置給別人了!我三弟的兒子也是我們張家的血脈”。

  劉萱聽后沉吟了片刻,抱歉的說:“宇初,我真的害了你,我心里好慚愧,我早知道自己是不嫁人的那種人,我不應(yīng)該和你交往太多,對不起!”

  宇初喝了口茶轉(zhuǎn)移話題說:“我們修仙吧,不說這些了,還有復(fù)興道經(jīng)的大業(yè)沒有開始,連我弟弟宇清也學(xué)我不結(jié)婚,他過繼了我四弟的兒子,呵呵”。

  劉萱聽后覺得好像他們都被自己帶歪了?不對!應(yīng)該是璇璣,他們的師叔,他的影響力是最大的,劉萱關(guān)切的問:“我?guī)煾高€好吧,昨晚剛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去紫霞洞看師傅”。

  “你師傅現(xiàn)在龍虎山修養(yǎng),紫霞洞交給你師哥玄一打理了”。

  “真的,太好了,玄一師哥是最適合的師父的接班人”。

  宇初介紹說:“最近這些年我確實忙著在整理正一道,我發(fā)布了一個《道門十規(guī)》,讓所有的道徒遵守”,

  劉萱說:“《道門十規(guī)》,好啊,有空給我看看”,

  宇初哈哈的笑起來說:“道門十規(guī)大部分人沒有意見,就是立了嚴格的雙修規(guī)矩被很多人詬病”。

  劉萱聽后一口熱茶幾乎噴出來,驚嘆的說;“你不允許雙修?和武當(dāng)一樣?”

  宇初樂的說:“我才沒有那么壞呢,就是懲戒借雙修胡作非為的道徒”。

  說完兩個人相視一笑,過去所有的默契一秒都回來了,宇初開心的說:“你以后常住朝天宮,太好了,每次來應(yīng)天可天天見到你,方便多了”。

  劉萱說:“最近還有什么重要的法事嗎?”

  宇初點點頭說:“很多!昨天聽說抓了十幾家的侯爵,應(yīng)天的氣氛有些讓人覺得不安。我們的,,,,”

  劉萱,“噓“了一聲,宇初秒懂的沉默了。

  不一會宇初說:“老規(guī)矩你扮男裝我們出去喝酒,給你接風(fēng)洗塵,胡子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我先走了免得別人說閑話”。

  說完宇初留給劉萱一個信封匆匆告別,劉萱打開一看信封里面是一副假胡子和喝酒的地址紙條,“晚上八點醉仙樓”。

  晚上在秦淮河旁邊的醉仙樓,燈火通明,平時這里熙熙攘攘的根本不會有位置,由于昨晚的抓捕十一家王侯的行動,應(yīng)天那些高門大戶和有錢人家都不敢出來宵夜,所以今晚的人流沒有往常擁擠熱鬧。醉仙樓里面吃飯的人都壓低聲音在議論被抓的十一家王侯。

  在門口翹首盼望的宇初見到劉萱走過來,趕忙迎上去,熱情埋怨的說:“七星兄,你怎么才來,看我都等了半個時辰了?”

  宇初穿著一身青色緞織直綴,戴了一頂黑色軟翅巾帽,更顯得儒生的氣派。

  劉萱穿著侄兒的一身青布直綴慢悠悠的說:“耆山,你心中的日晷出錯了嗎?現(xiàn)在還不到八點呢?”

  宇初看著劉萱粗糙的高原紅臉蛋,配著小八字胡不倫不類的像戲臺的人,禁不住的笑了出來,打趣說:“七星兄,你面若桃花真是好看??!”

  劉萱手搖乾坤竹子扇,深情的一眼千年的回報說:“這是紅星高照,見了耆山弟弟,心里有個小太陽,暖洋洋的”。

  宇初聽到比蜜還甜的,臉上喜氣的趕緊帶著劉萱到了他定好的包廂,劉萱撩開門簾,看到菜已經(jīng)都上全了,怪不得宇初說自己晚了,他早早的點菜,可不是怕菜冷了不好吃,盼著劉萱早點到。

  望著一桌子菜,劉萱感覺到宇初家人般的溫暖關(guān)愛,高興的說:“謝謝你為我接風(fēng),我真的很饞了,多年沒有吃家鄉(xiāng)菜了”。

  宇初給劉萱倒了一杯熱米酒說,“來喝口熱米酒,去去寒氣”。

  劉萱不見外的說聲謝謝,端起來喝了一大口,剛把酒杯放下,宇初已經(jīng)給劉萱夾滿了菜,東坡肉,鹽水鴨,炒筍,清蒸魚蟹,看著劉萱大塊碩朵的吃著,宇初自己沒有胃口看著劉萱吃,想著她這么多年在外面沒有人照顧,真是心疼,不由的說:“慢點,別噎著!”

  吃著久違的家鄉(xiāng)菜,劉萱覺得宇初讓自己穿男裝出行真是太有主見了,可以豪爽的喝酒吃肉,和宇初情投意合的好好暢懷一番。

  “吃啊,耆山,你老是看著我吃,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看著你吃就滿足了,我喝酒。七星,來喝酒,人生所貴在知己,四海相逢骨肉親!”

  劉萱看著分別有十年的宇初,對自己像家人般的關(guān)愛,心有觸動的不由的回吟了一句,“面復(fù)十年皺,心應(yīng)一寸灰”。

  說完劉萱雙眼就被淚水給模糊了視野,宇初見狀說:“七星,吃菜,不哭好嗎?”

  劉萱流著淚嬌嘖的嗚咽道:‘“還不是你老給我上眼藥,我們不能瀟灑點,雖然半世無家空白首,但是我們也可以千秋有骨在青山,此生做伴修仙,比紅塵俗世好多了,沒有兒女可以收徒弟,兒女是傳血脈,徒弟可以傳智慧和精神,對嗎?”

  宇初心情被劉萱的話點亮,從善如流的說:“對,七星,你果然是北斗星,是我們的指路明星,喝酒”。

  說完宇初拿起酒杯一干而盡,嘴里叨叨古詩,“客從昆侖來,遺我雙玉璞,,,,欲投君,保君年,幸君持取無棄捐,無棄捐,服之與君俱神仙”。

  兩個人剛要瀟灑的捧杯,就聽到隔壁談話聲襲來,本來對內(nèi)容聽不清,但是一個人驚叫了一聲:“李善長?他不是退休頤養(yǎng)天年了嗎,怎么也給斬了?”

  “噓?。。?!”

  隔壁的人,聽到李善長的名字,這個可是大明朝的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啊,和劉基齊名的開國文臣,劉萱和宇初一下子酒杯就放下了不由的都豎起耳朵注意隔壁說話:“李善長是胡黨,和胡惟庸姻親關(guān)系”。

  “和胡惟庸也沒有和當(dāng)今天子的姻親近啊,他兒子是當(dāng)朝駙馬”。

  “就是兒子一家沒有被斬,給發(fā)配了,李善長全家七十多口全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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