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黃花》第九章斬龍脈
席草道長輕松的爬著山梯給身后氣喘吁吁的劉萱介紹說:“朝元,就是朝拜元始天尊,元就是一,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一即元,孤在乾而物資始,在坤則物資生,天所以天,地所以地,人所以人,物所以物,莫非元也,莫非一也”。
說話間月色下朗朗的朝元洞外有個高齡老道長迎出來,他頭戴掉色的麻質混元巾,身上的半舊斜襟道袍月色下看不出顏色,但是衣袖很貼切有厚實感,浮凸衣質材料松軟的看著保暖舒適,頭發(fā)和胡須稀疏的在臉兩側,胡須灰白色的執(zhí)拗的濃密覆蓋上下嘴唇,額頭上皺紋深深的刻著幾個山川的圖樣,眼角的紋路也是車轍般刻年輪的符號,鼻子非常的高挺發(fā)亮好像月光都能從鼻子上反射到周圍,眼窩有些深餡,眼睛不大但是沒有渾濁,目光有神如炬,身體移動靈活,步態(tài)輕飄,在山石間行走如履平地,見了劉基親熱的走上前見禮說:“伯溫來了,幾十年沒見,凡身可好?”
劉基上前一個回禮說:“玉鏈真人好,多年未見,您老仙身愈加脫俗了”,
玉鏈真人握住劉基的手順便把了下脈說:“伯溫你要注意修身了,身體虧空太多,真氣沒有以前那么旺盛了”。
劉基一鞠躬感嘆:“勞生達六極,老病在羈旅,將思訴穹玄,恨無轉風羽”。
玉鏈真人回應的吟道:“客里逢春得幾回,山桃還似舊年來,玄都道士何曾識,真?zhèn)€劉郎去復來”。
吟罷他們身后的璇璣道長也跟著他們兩個人呵呵大笑,玉鏈真人看到年方不了十五歲的劉萱,溫和的說:“她就是張中真人飛仙前傳盤的弟子?”
璇璣道長趕緊回話說:“玉鏈真人仙慧,她是劉伯溫的小女,正是張中真人道盤的傳承人,不過剛拜師不久,法力修行都不夠”,
玉鏈道長雙手互相揣在袖筒里,慈祥的看著劉萱不急不慢的說:“不打緊,只要她帶來張中的鐵木羅盤,我們邊說邊去“大上方”吧,今夜的天空很透徹,沒有雜霧干擾,氣象清明,星相燦爛,正好施法”。
說完席草道長在前面帶路,一行人朝“大上方”而去,上方就是道教術語中的天界的意思,天界不是尋常人能輕易觸及的,在此歷史上有很多出身高貴的修道之人在此居住悟道,有漢南陽公主,唐金燦公主,宋陳摶老祖,和劉基年輕的時候,去往“大上方”的路非常的危險陡峭,幾乎都是八十度以上的陡峭的云梯,腿腳已經發(fā)軟的劉萱擔心父親不由的回頭看,只見玄一和玉樞真人前后拖著保護父親爬山,心里放心了一些,剛才聽玉鏈真人和父親說活好像他們幾十年前就認識,看來爹爹之前是在此修煉過的,于是劉萱好奇的問席草道長“玉鏈道長今年貴庚啊?”
席草不道長急不喘說:“九十八歲了,要不是等著你們,他也會追隨張中真人飛仙而去了”。
劉萱聽后像是到了一個看不清的世界,不解的問:“等我們?”
席草道長說:“我今年也有七十多了,我們修道的人是亂世下山救世,盛世回山修仙,玉鏈和璇璣道長都看出西北有星象異動,所以要助當今天子斬斷妖孽,免得再起戰(zhàn)火,民不聊生,辦完這件大事,我們就不再下山了”。
劉萱聽到他說他七十多歲了,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那玉樞道長有你大嗎?”
席草道長耐心介紹說:“他八十了吧,是我的二師兄”。
到了“大上方“,在皓月當空,登高會當凌絕頂?shù)纳绞盏厣希瑒⑤嬲娴挠酗w身如天的感覺,玉鏈真人看著夜空,不廢話多說的抓緊時間安排任務說:“七星拿出鐵木羅盤,打坐后雙手端著羅盤入定,我和玉樞,席草在左中右三方圍著鐵木羅盤打坐念咒,璇璣道長仔細觀看等有一股藍色真火從盤中涌出,你要及時把五雷咒符用桃木劍劃開,伯溫老弟你專心觀看天上二十八宿中的西方七宿,特別是婁宿,峁宿,和觜宿”,玄一等我們入定后你負責觀察周圍環(huán)境。
玄一道士聽到任務后,點點頭主動往外圍的地方退去,把石巖“大上方“的中心地帶讓給劉萱他們,
于是劉萱迅速從背著的書袋中拿出了張中道長給的鐵木羅盤,聽話的席地而坐的盤腿打坐,眼睛半合的盯著手中的羅盤,玉鏈真人盤坐在劉萱對面2尺遠,面朝著劉萱的羅盤,玉樞道長在右,席草道長在左,也是二尺開外的盤腿面對著劉萱的羅盤,幾個人同時保持很慢的呼吸,兩眉間納光,進入冥想的境界,然后三人雙目半合著開始誦經語咒。
“太乙含真炁,精神魂魄意,靜極見天心,自然神明至”。
以前劉萱打坐時候,曾冥想出了一個曼陀羅花,之后就是一個很大的圓和黑暗,怎么都過不了關?,F(xiàn)在跟著玉鏈真人一起修煉冥想,過了一炷香時候就覺得玉鏈道長身體脫離了地面有一尺高,接著是玉樞道長的身體脫離地面,再接著是席草道長的身體脫離了地面,劉萱覺得自己身體內有一股能量從他們三方襲來逐漸的在眼前聚集。
在劉萱不能夠忍受到極限的時候,霎時間,在鐵木羅盤上綻開了三朵不同顏色曼陀羅的花,一朵是藍色的,一朵是銀色的,一朵是粉色的,這是真炁結成的炁識金花,三朵花互相糾纏變幻出無窮的圖形,一個圈繞著一個圈從鐵木羅盤中心暈彩到外緣,有時候是波濤洶涌,有時候是燦爛無暇,有時候是飛羽流霞,有時候是漫月蒼紫,源源不斷的持續(xù)涌動著,漸漸的在羅盤上形成一個空心虛無的圓,里面有不同的星星,孤孤獨獨,大小不同,濃淡不同,軌跡不同,速度不同的漂浮著,就像是宇宙的星空。
不一會有個藍色的幽光在鐵木羅盤曼陀羅形成的圓形空間的西北方閃現(xiàn),璇璣道長見到后迅即拿出五雷咒畫符朝空中甩動,口里念到“已上符誦天經,存金光入符,需服召役,無所不通”。
然后璇璣道長桃木劍朝夜空中一揮符咒迅速化成一道黑煙和鐵木羅盤中的幽色藍光混合在一起,然后玉鏈真人,玉樞真人,席草真人一起大聲的合誦:“九天應元黑,欽火是真形,雷聲開祖劫,閃電燭幽冥,神通示變化,圣德冠君靈,急急如律令”。
然后三人雙手結了個五雷神咒的手法印訣,身體緩緩落地收身起坐,劉萱手上的鐵木羅盤曼陀羅的光環(huán)也瞬間消失,劉萱暈頭暈腦的站起身來,就聽見父親和玉鏈璇璣真人講,“看到了在五雷符咒消幽靈藍光時候,婁宿變得灰暗,觜宿也是移位,所示位置應該在在六盤山附近的興隆山”。
玉鏈真人望著幽幽的夜空說:“那太好了,雷法已成,你們一行前去斬龍脈即可,現(xiàn)在天色快明,我們就在“大上方”修煉真炁休息吧”。
聽到他說完,幾個人就在“大上方”附近的一處石洞內打坐小睡休息,等早上時分,劉萱從歪倒的姿勢醒過來,身邊只剩下父親和璇璣道長和玄一師哥,玉鏈真人和他的兩個徒弟玉樞道長和席草道長都不見蹤影,劉萱不禁問:“道長他們怎么不見了?”
劉基說:“他們都是練的隱身道教的人,要不是張中仙人有托他們和我之前和玉鏈真人的交情,他們一般真身不見外人,修仙才是他們的本宗,不會在乎人情往來”。
璇璣道長說:“也是看在是青雷的面子吧,畢竟本宗用自己地界的法力,不會受到懲罰”。
劉基笑笑,不顧三七二十一只要達到目的就好,否則六盤山地區(qū)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山峰,等他一個個爬上去尋龍問穴的,沒幾年是走不完的,借助道法是捷徑之一。
劉萱站起身,華山上日出開始了,萬丈霞光打來,在“大上方”的劉基等人身上都給鍍了一身的金色紅光,劉萱看到周圍的山峰形如鳥頭,上奉下縮,奇花異草,山石俊美,朝霞織就的云霧纏繞著高山和劉基他們,伴著山上的各種大大小小的的廟宇道觀,就像登臨了天界一般,天亮后劉萱環(huán)顧四周都是萬丈深淵,山道簡直就是刻在陡峭的山腰上,每下一個臺階都是救苦救難的歷練,劉萱終于明白為什么要晚上凳華山了,心里佩服父親年輕時候居然在此修煉,知識和富貴果然需要險中求。
劉萱跟著父親和璇璣道長,稍稍在驛站歇息后,準備就馬不停蹄的往六盤山趕,在下山的時候劉基和璇璣都看到一顆流星朝西北的方向滑落,劉基看到后眼中有些悲傷的說:“常遇春走了,西北邊防空虛,我們要盡快的斬斷龍脈,防止外族做大卷土重來”。
到了驛站,劉基吃完飯仍然感悲想著常遇春的死訊,吟誦了自己寫的詩歌:
信步涉重丘,流目睇康莊
寧為款段駑,勿作騏驥良
騏驥披重甲,力盡百戰(zhàn)場
死骨賣千金,雖貴亦何嘗。
劉萱聽后心里也沉重,才四十歲的常遇春是有名的武將,常勝將軍,打了一輩子的仗還沒有得到封誥就離世了,自己似乎也讀懂了父親的心意和處世哲學。
后來劉萱回應天后知道常遇春是打敗元帝勝利而歸時候的,得病突然離世,當今圣上給他舉行了盛大的葬禮,為此徐達都回到應天參加他的葬禮,西北戰(zhàn)事因而暫時歇戰(zhàn),常遇春陪葬孝陵,位居太廟。
劉萱想起《晉書列傳三十九》“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常遇春,字伯仁,確實不是朱元璋殺死的,但是確實也是因為朱元璋而死。
歷史人物形象和故事好像有習慣性流產,保不住的胎誰也坐不住,還有驚人的重復性。
在去興隆山之前幾個人開會討論了解了任務方向,等上了路,劉萱才知道父親是多么英明,六盤山橫亙陜,甘,寧三省,逶迤二百余里,是關中平原的天然屏障,峽谷內溪流交錯,山峰山勢陡峭,地貌險絕,季候多變,翻越攀爬都極為困難。自古翻越六盤山道有三條道路,一是朝南略陽道,中間是雞頭道,三是瓦亭道,三條道是朝三個不同的方向省,如果不知道具體龍脈的異動方向,他們在此地轉圈也根本無法完成任務,知道了是興隆山就知道是在隴中靠近蘭州的榆中縣,劉基他們只要沿著出瓦亭道一直走,其他的六盤山地區(qū)就不用去搜尋了。
父女師徒四人風塵仆仆的來到了榆中縣,這里地貌干涸崎嶇,溝壑縱橫,目所能及之處是漫天遍野的的是連綿不絕的黃土溝壑,到了縣衙府劉基拿出上方寶劍,榆中縣令積極配合,首先全縣下令搜尋最近近半個月被雷劈的大樹,報到縣衙后劉基趕去檢查,看了有幾處都不是龍脈跡象,直到第三天有人報過來說,有顆松樹在馬銜山附近被雷劈過,但是又恢復如初,劉基聽后帶人前去,還沒到山跟前就望見興隆山西面有紫氣氤溫的佛光普照,等他們一行人站在山頂看到興隆山谷有一束龍脈騰空而起,再看興隆山和周圍的黃土溝壑完全不同,滿山是青巒疊翠,鳥語花香,山中溪流潺潺,谷中清流沿著山際涓涓而去,宛如玉帶,三山低頭,五峰朝貢,此處作為墓地可取江山千秋萬代。
劉基和璇璣道長來到了之前做法用雷霹靂的松樹前,這顆松樹是一條龍腿被雷劈斷后,借著松樹攀巖在半山坡上,樹根像龍爪一樣一根根的血脈噴張的緊緊的抓著地面補充元氣延續(xù)靈氣,劉基從州府縣衙借出了三千名士兵,開始挖興隆山的山石,直到挖出了半山的蠟燭也就是黃金兩定,進一步確定龍脈在此。
劉基和璇璣道長做法是先在挖開的興隆山龍脈中心龍脊上打下四根十幾深深鐵柱,切斷主要軀體的龍脈,然后在它旁邊的仙人峰挖龍的左腳去切斷龍爪的肢體的經脈,奇怪的是幾千人士兵白天辛辛苦苦挖開的大坑,夜晚就會被填平復初,一連十幾天都是如此,搞得當?shù)氐娜诵幕呕拧?p> 劉基和璇璣道長商量,晚上停工龍氣吸收日月山體精華后會自我修復,這樣就沒有辦法徹底的解決掉它,只有讓它沒有機會復原才能夠消滅掉它。
于是劉基改變挖坑的方法,讓士兵分兩班倒晝夜不停的挖,終于在地底下挖出一個幾十米深的大坑,坑里挖出一個地脈流動的都是鮮紅的溪水,就是龍氣的血液一樣,龍氣被傷后垂死掙扎,忽然間在坑中空氣里出現(xiàn)了紅色氣柱不停的旋轉,在暗黃的天地間,氣柱掃過被挖起來的黃色的土壤,一條藍色的氣云從地脈中像一條綾緞升起來,在士兵和劉基幾個人之間穿梭和旋轉不停,人們看到后不由的驚呼起來,恐慌聲反讓藍色的氣云興奮,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被纏到的士兵紛紛被掀翻到溝壑里面,碰到紅色的溪水讓他們被灼了凄厲的一般的慘叫起來,一下子大坑成了鬼哭狼嚎的地獄一般凄慘。
劉基和璇璣道看到后馬上長擺了五雷霹靂陣壓制大坑中的藍色氣帶,玄一迅速在空中寫下《破地脈興雷符》,劉萱在一旁一手持鐵木八卦盤,一手用桃木劍劈向被挖出真龍地脈的大土坑,嘴里念到:“勑召五雷公,風火急相通。劃開巽戶裂,陰炁上騰空。太乙飛光耀,光映火雷沖。九天降真炁,雷發(fā)巽震宮。吾今行符咒,躡罡乘九龍。六波天有勑,致雨頃刻中。雷公火急起,雷令輒不容。邪妖碎沈泥,霹靂伐惡蹤。稍違太乙令,攝汝送北酆,急急如律令”。說罷手指結一個五雷手訣。
只見地脈中的紅色氣柱慢慢的停止轉動,但是藍色的氣云還是在掙扎,雖然力量減小,璇璣道長喊;“七星要用霹靂斷虹符“。劉萱作業(yè)功力不夠,忘記了符咒的寫法,劉基看到迅速的從法陣中脫身,用手中作劍在空中迅速畫出了《斷魂咒》,念道:“天靈地靈交并一起,神光一閃,萬鬼滅形,虹霓旱魃速斷其形,急急如律令”,然后五雷手訣收令。
咒畢藍色的氣云一下子消退,璇璣道長和劉基馬上乘勝追擊沿著礦脈上打了七七四十九根鐵釘,徹底的斬斷龍體的爪脈,直到紅色的溪水斷流,這時候再看右邊山坡松樹龍爪的根逐漸收縮變細,龍氣漸漸的變弱消失。
龍脈斬斷后,劉基感興趣是誰家在此布陣,于是來到山脈龍口探查,看到一座新墳,還有新燒的的陰陽紙錢,墳前守墓的人二十出頭年輕人,上前詢問此人姓蒲察,祖上是女真族的世家,去世的父親是貢生,榆中的賢達,求功名不成自學了陰陽之術,在此地發(fā)現(xiàn)有龍脈后,想子孫飛黃騰達便安葬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