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玥虛弱的躺在ICU里的病床上,目光遠眺了一下,不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他的病床前只有哥哥一個人。
她的父親,她那個冷血無情的父親,以及那些所謂的家人,是不可能來看她的……
她的心中漸漸地浮現(xiàn)出一絲絲悲涼,但是她看到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哥哥曹子建的時候,她心中又有了些安慰,她無力的安慰著眼神中流瀉出無比哀傷的曹子建,“哥哥,我走后,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離開那個家吧……那個家中,已經(jīng)沒有什么值得我們眷戀的了……”
曹子建努力地握緊曹子玥的手,試圖挽留住她逐漸消失的生氣,“玥兒,玥兒……我答應(yīng)你會好好地活著的,你也答應(yīng)我,要堅強的活下去好不好,哥哥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這么一個真正的妹妹了……你別走好不好……”
曹子玥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試圖用她最擅長的溫暖的笑容感染自己的哥哥,她感覺到自己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什么人是她最放不下的,那么這個人就是她的哥哥,只可惜,她病弱的身體容不得她再任性的留在人間……
“哥哥……好好……照顧自己……”曹子玥努力地留下這句話之后,就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那越來越遠的呼喚聲:“玥兒……玥兒……”
*
仿佛過了片刻之間,曹子玥覺得自己好像又有了知覺一樣,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的身體,竟然又悄然的動了動手指,覺得全身都好像沒什么力氣一樣,動都懶得動,好想就這么一直睡下去。
可是,不行……
她想起了還在擔心著她的哥哥,想起了她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哥哥,她又努力的睜開睜開了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里?
她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中勉強忍住頭痛側(cè)過頭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側(cè)有著一些陌生的儀器。
這里究竟是哪里?
就在她無比困惑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老人的聲音說道:“小姐,您醒了就好,請不要亂動,我立刻叫醫(yī)生給您做檢查。”
說話的這個人,雖然說的是關(guān)心的話,但是語氣平靜無波,仿佛她醒了,只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她側(cè)過頭去,發(fā)現(xiàn)她的另一側(cè)站著一個全然陌生的老年人。
那人是個約莫六十歲左右的老年男子,穿著不菲,以她的眼光,她很容易就認出老人穿的襯衫和長褲價值都在千元以上,老人看上去很是冷漠,目光雖然看著她,但是臉上的表情極為平淡,仿佛她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這個人是誰?
她很確定她在家中的傭人中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而且,這里為什么和她之前的病房不太一樣?
哥哥呢?他人去哪里了?
以哥哥對她的疼愛,是不可能在她病重昏迷的時候離開她身邊的,可是現(xiàn)在她為什么看不到哥哥的影子?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老人并不理會她有些吃驚的反應(yīng),徑自按了她床頭上的電鈴,片刻之后,就有一聲走了進來,為她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檢查過后,對那位老人說道:“南先生,云小姐已經(jīng)清醒過來,傷勢基本上沒有大礙,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您請放心?!?p> 云小姐?傷勢?
她什么時候姓云了?!她明明姓曹呀。
還有,傷勢……
她明明是有心臟病,應(yīng)該是病情才對呀,她怎么會受傷……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明明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竟然又醒來,被人稱為云小姐,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離奇古怪的事情。
那醫(yī)生替她檢查完了之后,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至于被人稱作南先生的那位老人則淡淡的看著她,對她說道:“小姐既然沒有大礙了,就請多多躺著休息,我現(xiàn)在回去為小姐準備一些小姐需要的物品來,如果有事,小姐可以按床頭的電鈴找醫(yī)生”
那老人說完之后,頭也不回的干脆離開。
一直生活在豪門家族里的曹子玥自然是對各種傭人的態(tài)度有著一定的了解的,像剛才那位南先生雖然口中稱呼著自己為小姐,但是眼睛里面半分恭敬都沒有,明顯是不把自己這個小姐放在眼里的。
這究竟是什么樣子混亂的環(huán)境,她咬牙,想要坐起來,最起碼她要看看自己現(xiàn)在身處何處,但是,隨著她坐起來的動作,她猛然牽動了自己胸口的傷勢,讓她疼的倒抽冷氣,她低下頭查看自己胸口上的傷勢,小心翼翼的撩開她胸口處的衣服,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胸口處有個類似子彈造成的傷口。
她得心臟病多年,早就久病成醫(yī)了,她很容易能看出,如果這個傷口再靠左一厘米左右,就能打中她的心臟,她估計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
她凝視著那個傷口幾秒鐘,隨后堅強的扶著床下地,忍住頭暈?zāi)垦5奶撊醺?,跌跌撞撞的走向了病房?nèi)的洗手間里。
她靠在洗手間上的墻壁上,幾經(jīng)握拳,終于鼓起勇氣來抬起頭看向鏡子里面。
之后,她呆滯了。
鏡子里面,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雖然這張臉現(xiàn)在蒼白沒有血色,雖然她的頭上還包著難看的紗布,但是也掩蓋不了這張臉的美麗動人。
巴掌大的臉蛋上,肌膚如玉,如洋娃娃般卷翹的睫毛,配上楚楚可憐的大眼,為這張面孔增加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氣質(zhì)。
是一張絕美嬌柔的臉。
比她原先的那張臉要出色幾分,但是,卻意外地和她原先的那張臉有幾分相似。
她發(fā)狠心掐了一下自己,發(fā)現(xiàn)很疼。
這不是夢。
這是真的……
她病死后,竟然發(fā)生了傳說中的場景,靈魂重生到了一個陌生的女子身上,這女子約莫十六歲,比之前的她要小上好幾歲。
還是個花季少女。
是老天爺厚待她么,看她從小就被先天性心臟病折磨的基本上很少有正常人的生活,所以讓她多活了一世,讓她重生到了一個花季少女身上,少女時代,最美好的年華。
她堅定的看著鏡子中那依舊陌生的面容,默默地在心中鼓勵自己,曹子玥,從今天起,你就要成為另外一個人了,堅強快樂的活下去,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完成以前無法完成的夢想。
她在心中下了一番決定之后,又步履蹣跚的走回了病床上,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她悲催的發(fā)現(xiàn)自己胸口的傷勢,又開始向外滲血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按響了床頭的電鈴。
片刻之后又是剛才那個醫(yī)生走進來,秉承著醫(yī)生的職責,關(guān)切的問道:“云小姐,您怎么了?”
曹子玥有些虛弱無力的說道:“我的傷口好像裂開了?!?p> “裂開了?!”醫(yī)生大吃一驚,立刻說道:“我立刻找護士給您重新包扎?!?p> 他說完之后,立刻走出病房找來了一個護士,護士替她重新包扎了已經(jīng)開始滲血的傷口,雖然護士很明顯的疑惑她的傷口為什么又有裂開的跡象,但是護士識趣的什么都沒問,包扎好就離開了。
曹子玥這才有時間徹底的思索她現(xiàn)在的狀況。
她現(xiàn)在住的這間病房,竟然比她原來住的那間病房還要好上三分,證明這位云小姐的家境很好,至少不曾有人在物質(zhì)上虧待過她。
但是,精神上,她就不敢說了。
剛才那位南老先生口中叫她小姐,實則態(tài)度異常冷淡,比她還大爺,明顯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
有錢人,就是是非多呀……
她無奈的感嘆著。
有錢人的是非,她從前在那個家里面,不就是體會了無數(shù)次了么……
冰冷淡漠的親情,糾葛的利益。
隱藏在那光鮮亮麗的百年世家下的骯臟丑陋。
現(xiàn)在的她,終于解脫了。
但是她的哥哥呢……
曹子建怎么樣了?
她想起曹子建不由得一陣擔心。
她的哥哥,性格善良,從來不主動去為難別人,就算被家中的其他兄弟姐妹欺負了,也大多隱忍,唯有她受氣的時候,曹子建才會主動出手,替她討回公道。
這樣的哥哥,沒有她的陪伴,他該怎么辦……
她越想越著急,甚至都有種從沖動現(xiàn)在就打電話給曹子建,問問看他怎么樣了。
只是可惜,沖動,終究是沖動。
她作為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無法打電話給自己的哥哥,告訴他自己借尸還魂的情形。
如果她真的這么做了,曹子建第一個反應(yīng)肯定是家里面的人為了欺騙他什么,把她請來演了這么一出借尸還魂的戲碼的。
曹子建雖然性格并不好強,但是機敏和聰慧,他從來不缺。
所以,自己那通電話,曹子建相信的可能性不大。
就連她自己,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了這種事情,她多半也是不信的。
現(xiàn)在她唯有好好養(yǎng)傷,爭取出院后能親自去看看曹子建,躲在暗處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如果他過得很不好,她有必要適當去提點一下。
至于現(xiàn)在,她該怎么辦……
她對這位云小姐一無所知,她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