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歇夠了,隨便找間空房子走進去,屋內(nèi)桌上的香蕉長滿黑點,饑餓和長年來的飲食習慣叫我不在意已經(jīng)綿軟的部分,剝皮連吃兩根。
爬上木質(zhì)大床,回想今天所聞所見,再醒來已是又一日。
我氣惱自己為什么會既來之則安之,惱怒過后繼續(xù)起床尋找歸途。
多希望自己能有千里透視之眼,一眼望穿所有迷障,就能速速下山,離開這個‘歹毒’的男人。
他推倒我后,我的手掌擦破,一晚過去了還微微疼著。我和他們可以算是舊相識,但人心隔了肚皮。林尉像只小雛雞,單純的厲害,可他的舅舅卻如此粗魯。
出了房間,沿著各種材質(zhì)的小路又繞了幾圈,小石子路,大石子路,鵝卵石路,水泥路,大理石路,木板路……這條溪流,那片樹蔭,還有小小的花?!揖烤乖谀?房屋樓宇修建的類似卻又不同,大都微弱的各具特色,道路寬窄粗細不一,幾乎未見有相同布局的場景,可是為何,尋路未果?
時間寶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直接爬到最高建筑的頂樓觀察,可是最高的那棟竟鎖起門。
樓宇密布,幸而不高,于是順著屋前用于藤蔓等植物攀爬的石柱和木樁一直爬到頂樓。不過也才三層高,前后左右看出去,一覽眾樓小,也終于找到走不出去的原因。
各樓宇間成Z字排列,已成型的Z字型中又穿插了小的Z字型建筑,排布密密麻麻,看起來像一攤擺放在土地上的透著古韻的積木。整個排布的場景會讓密集恐懼癥患者在十秒鐘內(nèi)吐出來…
所以不熟悉這里的人哪里能在一時半會兒找到規(guī)律走出去呢。
所以,這樣的條件下,我是不是應該直接通過跨越各院落的院墻,朝一個方向向前翻越,直到到達最外邊的院墻,然后再順著院墻找到進來時的大門?這樣做,一定會耗費不少精力和時間,可未必不能出去。
而且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我是絕對不能回頭找那個男人的,當然我也已經(jīng)找不到他。
日頭還早,我朝著太陽懸掛著的方向翻過幾堵墻而已,大腿久開始發(fā)抖,實在疲累。不過心中越來越不甘,這老巢不過如此,費點力氣罷了,老子有的是力氣!
日頭漸高,累到半死??罩杏续B來去自如,羨慕不已。想著若是自己也能飛躍溪水山峰什么的,真是解了心頭最大的憂愁。
啊…疼!一陣暈頭轉(zhuǎn)向,腦中空白后意識到自己從分割院落間的矮墻上摔下來。墻雖不高,但足以讓我痛到齜牙咧嘴,不顧形象的亂叫。
坐起身,發(fā)現(xiàn)有血從褲子上滲出來,擼起褲腿,膝蓋那里蹭掉一大塊皮,屈膝往破損處吹氣,欲哭無淚。
這個鬼地方如此詭異,環(huán)境溫度不隨日照程度改變。我還有多久才能走出去?他們會不會也在尋我?找到我后虐待我?不敢長時間休息,翻上墻繼續(xù)往下一間院子爬去。
心中氣急,不過,突然覺得既然此種方法就可離開山城,那山城為何又費了力氣建成這般布局呢?若是真有人欲行不軌,這般布局又有什么用?連我這樣的小女子都可以來去自如了,更何況那些能傷到林尉和那個男人的人?
熟悉了爬墻的方法,休息過后速度也變快。又半小時后,貌似終于翻到最外層院落的院墻,便順著墻壁一直走下去,不多會兒果然到了初來時的入口。
四下無人,那大石巋然不動,無半絲風塵,靜的可怕。
太陽懸空,回頭望一眼,搖搖頭,跛著腿匆忙離去。沒想到的是,繞過大石,冷風霎時拂面,敞開的外衣差點被吹掉。
里邊僅待了兩三日,外頭已是寒風習習,像是初冬。我覺得奇怪又轉(zhuǎn)身退回石頭里側(cè)。怪了!明明剛才出來時里邊風平氣止,而此時又絕然與石頭外側(cè)相同。
再向山城實際的入口看去,濃霧厚降,那些建筑已然失了蹤影。此情此景,我驚嘆不已。
下山的路無趣和辛苦,總是踩到碎石,數(shù)次險些滑到。風聲漸大,夾雜了動物的吼叫。林尉說過陰山上幾乎沒有食肉的野生動物,但,仍是擔心不已。
不知什么動物凄楚至此,嚎叫不停。我加快腳步,不住的前后左右查看,狼狽不堪。到了山腳,又走了段土路才到公路邊,希望能盡快搭上順車回市里。天色已晚,天氣寒冷,實在不適宜一人獨自在路上。
可是,陌生的車與人像絕跡了一樣。我望著遠處的星星點點的光火,無比惆悵。本是想著去救人性命的,可不僅事與愿違,還遭到別人厭棄,自己也可能差點豁出性命…
冷風從褲管鉆進來,我冷哼幾聲,笑自己太愚蠢。
林尉與他的舅舅的所謂不可告人的事到底是什么?我既是凡夫俗子,無知且好吃,叫我上山又避而不見,他們是閑的慌還是另有打算?
天將黑,我十分不想拋尸荒野,苦澀又發(fā)了芽,慢慢生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