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正獨自責(zé)罵,我爸敲門說林尉打來電話。
手機落在林尉的商務(wù)車上,司機發(fā)現(xiàn)后交給他,問要不要現(xiàn)在送過來。
已經(jīng)十點鐘,我不想再引狼入室,叫我爸謝絕,告知林尉我明天早上去取,他只需告訴我地址即可。
林尉的事我還沒得空細想,原本打算近幾日找時間詢問,這倒是有理由再見面了。
這些天確實疲累,漸漸接受樊木子消失。
也慶幸手機沒丟,里邊很多珍貴且獨一無二的照片和文字,它們一同記錄著我的喜怒哀愁,記錄當(dāng)時所見和心中所想。
不過,林尉實在擾人,十分鐘后他再次打來電話,我爸舉著手機又站在房間門口,我心中出現(xiàn)一絲不快,叫他告訴林尉我已經(jīng)睡著。我爸站在門口并不離開,說林尉必須與我通話,我起身憤懣接過手機。
“干嘛?”沒好氣的問道,按理說長得好看的人通常都會得到比別人更多的優(yōu)待,可我真的反感自作聰明的人自圓其說。
更何況林尉不是他看起來的無辜小生。
“宋青,你是不是看不見遠處的事物?”語氣中好像隱隱的擔(dān)憂,一瞬間我被他的話擊中,迅速思考該如何回答。
這不是偶然?不是黑暗中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或夜盲?窗外的雨聲未減,竟然加重我的焦慮,混在一起,我開始覺得害怕。
“你怎么知道?”分辨不出好壞,不做掙扎,選擇單刀直入。
“沒有,我……我不知道,就是睡不著想給你打個電話,怕你擔(dān)心手機找不到,單純的關(guān)心你一下,呵呵……”林尉的話說的吞吐,笑聲尷尬,明顯有所保留。
“你覺得我會信你?你還知道什么?”我提高說話的音調(diào),媽媽也走進我的房間,靜靜的站在那里聽我和林尉講話。
電話那頭只有林尉的呼吸聲,我突然覺得所有事情都不同尋常起來。
先是林一和男鬼,還有岱海路上賣餛飩的老太太,再就是那些夢魘以及出現(xiàn)在我夢里的彩云,最重要的是樊木子無故消失,到現(xiàn)在為止與林尉相遇,還有今夜的疾風(fēng)驟雨…如果不是偶然,那他們之間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不是愛幻想悲劇的女人,卻不知為何,心里生出憂愁。
我錯過什么?忽略了什么?跟我陰盛陽虛的身體有關(guān)?不是說隨著年紀增長我的陰氣會漸漸隱匿?為什么?事到如今,等我的還有什么?是更壞的遭遇?我會不會死?會不會有人傷害我的父母?
我不愿面對未知的陌生,開始焦急和苦惱。
“宋青,等雨停了,你的視力就可以恢復(fù),不用擔(dān)心?!绷治菊f的小心翼翼,像是受我脅迫。
看到爸媽擔(dān)憂不減,我的將語氣緩和,故作輕快,卻也不容反駁。“明天我去找你,告訴我地點,不要忘記帶我的手機。上午十點,可以吧?”
電話里說不明白的事情非得見面談一談才清楚,我越發(fā)肯定他知道某些我不知道的但是關(guān)于我的事情。
我靜等他回復(fù),良久,他才說道“好,你來藍和的衙署舊址,可以在任何時間,我會等你。”他不再輕浮,沉靜不少。
我不想在爸媽面前討論更多,很快掛斷電話,何必徒增他們的擔(dān)憂?
但,我的思慮被他們聽進心里,擔(dān)憂的情緒還是從他們身上長出來,彌漫在房間。
我又淡淡的悲傷起來,為什么我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孩。
于我來說,忘卻便是結(jié)束,可于爸媽而言,此生,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所有的遭遇,都可能是他們心上懸著的刀。我如常人時,那刀便只是刀。若我遇到哪怕一丁點不善,那刀便在他們的心口進進出出,劃爛心臟的每一厘米。
“林尉說什么?”我爸迫不及待地開口,我媽緊貼在他身旁,兩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顯得無比無助,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影,我心疼不已忙裝出鎮(zhèn)定。
“林尉破解了我的手機密碼,不小心刪了手機里的一些內(nèi)容,剛才在電話里他心虛難控,說的話也吞吞吐吐。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刪了多少,但是我很生氣。”
我的回答應(yīng)該是可信的,爸媽聽后情緒逐漸緩和,叮囑我早點休息,不要亂想一些有的沒的,即使手機完全丟掉也沒關(guān)系,買新的就是了,至于手機里那些看起來珍貴的東西,沒有了也不會影響任何事。我將手機遞給我爸隨口應(yīng)著聲。
我們?nèi)艘恢毕嗷ル[藏某些事,從小到大,我不提,他們就絕對不會說起。即便我想問,他們也推脫不說。以至于我們都以為只要不說就可以平靜的活著。
而此刻,我們之間似乎被什么東西掀開蒙上灰的面紗,再也不能隱藏,只能無奈選擇相信彼此口中的沒關(guān)系。
將不愿意離開我房間的兩人硬推回他們自己的臥室,說聲晚安后退出來。我媽又追出來把她的手機給我,說是我晚上去衛(wèi)生間時照明用。
她的手機電量沒剩多少,關(guān)掉手電筒輕聲輕氣的走向陽臺。我仍然不能看到雨中的街道上是不是有車輛行駛,遠處一片漆黑,我悵然不已。
窗玻璃上的敲擊聲讓我知道暴雨還如先前大小,返回臥室,思緒萬千,輾轉(zhuǎn)難眠,雨聲粗暴,像是永遠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