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回到院子里,就急急忙忙開始為明天的秋獵做準備,她上樓進到外公外婆的房間,從床下拖出一只大木箱。這只木箱是辛夷有一次打掃房間時候找到的,里面裝了些零碎的物品,想是外公以前的東西,其中正好有辛夷用得上的,驅(qū)蛇的藥粉和一雙拉弓用的手套。外公以前倒是也有一把極好的木弓,只是后來他走時李村長將他心愛的物器都一同陪葬,不過這雙手套倒還留著,正好明天辛夷可以用,也省得被弓磨破了手,至于這驅(qū)蛇的藥粉明天上山也用得到。
辛夷把藥粉和手套裝進她隨身帶的藥箱里,又回到自己屋里挑選明天穿的衣服。想到上山不能穿裙子,辛夷找出自己在天南市時候買的長衣長褲,又找出一雙厚底的靴子明天上山穿。
一晚的時間在辛夷的激動中很快過去,第二天早晨,還不到六點,辛夷就興沖沖地爬了起來,動作迅速地洗漱好,辛夷進廚房煮起早點,順便煮了兩個白水煮蛋,又炒了一大盒炒飯,準備帶上山吃。吃完早飯,辛夷背上藥箱往安婆婆家去,辛夷到時候安婆婆已經(jīng)吃過早飯了,辛夷把藥箱擺下,急切的詢問安婆婆:“婆婆,王爺爺那兒有沒有多余的弓?”安婆婆無奈地說:“沒有了,王老頭那兒的弓早送人了!”看見辛夷一臉難以掩飾的失望之色,安婆婆又笑著說:“不過你的弓倒是有人送了一把,張老頭難得大方一回,你就收著用吧!”辛夷一怔,看見安婆婆笑著拿出一把弓笑瞇瞇的對她點頭,一下激動起來。辛夷接過弓,反復的摩挲著這把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弓,辛夷開心起來,不光是因為這把弓,也是因為張老爺子軟化的態(tài)度。
辛夷學著以前見過王大伯背弓的樣子把弓背在背上,走了幾步,感覺一下子威風了許多,辛夷呵呵傻笑起來,安婆婆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你真是……好了,好了,不要顯擺了,我們兩也出門去和村里人集合吧。”辛夷笑著點點頭,跟著安婆婆一起去找其他人。村民們約好的集合地點離辛夷家很近,翻過屋后的小山坡,就看見村子里許多人都已經(jīng)到了,見辛夷和安婆婆到了,大家紛紛招呼道:“辛夷來了??!”“嬸子,你來了,來,我這兒讓你坐?!?p> 安婆婆坐在李嬸子讓出的位子上,帶著笑意說道:“今天上山,辛夷可是要大顯身手的,不跟我們一起,這丫頭要跟著柱子他們一起打獵呢!”幾位嬸子都笑起來,王嬸子帶著善意地取笑道:“你這丫頭,拉弓可得注意啊,別閃了腰就不好了!”李嬸子也跟著開辛夷的玩笑:“辛夷,你跟著看看就行啦,要實在想打獵,就讓你李大伯他們抓只兔子讓你追追玩玩!”眾人哄然大笑,辛夷紅了臉,在心里下了決心,至少要打到一只兔子,不然真是鬧大笑話了!
說笑了一會,村里人都來齊了,李村長說了幾句注意安全,看好小孩之類的話就帶著大家伙一起上山。眾人一起走了近一個小時,到了山腰一處開闊的平地,李村長停了下來,幾位嬸子動作飛快地從籃子里拿出幾塊塑料布鋪了開來,李村長對李大伯他們說道:“你們上山也別走遠,就在北峰一帶就可以了。”男人們點頭應是,安婆婆拉著辛夷說道:“你跟在他們后面走,要注意安全,有事就叫人知道嗎?走累了就過來這里休息?!毙烈囊姶謇锏睦先藗兌荚谙由献铝?,心想這兒應該是晚會舉行的地方,她點點頭,安撫了安婆婆幾句,在村里人熱心的打趣中快步跟上了李大伯一行。
李大伯見辛夷跟了上來,笑著說道:“小丫頭不錯嘛!”辛夷不好意思:“我只是跟著玩玩罷了,以前都沒拿過弓呢!”一旁的王大伯笑著說:“沒事,你跟著我們就行了,你也個姑娘家家的,也不指望你有多厲害!”辛夷點頭,走了一陣,回頭已看不見村民們,樹木多了起來,草也越發(fā)茂密,辛夷不時聽見“咕咕”的聲音,李大伯壓低了嗓子說:“噓,這是野雞,動作輕一點,不然驚跑了?!蹦腥藗児p手輕腳地往聲音來處走去,最前面的李大伯輕輕拔開草叢,只見不遠處正站著一直羽毛艷麗的野雞,它正低頭啄著草里的蟲子,渾然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獵人,王大伯剛剛打算把弓拿下來,“咔嚓”一聲響起,野雞被驚到,撲棱這翅膀
一下子飛遠了。辛夷懊惱極了,剛才的聲音正是她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枝發(fā)出的,她到底學不來村里男人那樣悄無聲息的走路方式,盡管再三小心,可是還是捅了簍子。辛夷愧疚地對李大伯道歉,李大伯搖搖頭:“沒事,你是第一次來嘛,以后習慣了就好。”辛夷想了想,還是說道:“伯伯,我還是不跟著你們了,我這樣也是拖后腿,還是讓我留在這里吧?!睅孜徊娦烈恼f的鄭重,商量了一會,李伯伯說道:“辛夷,這樣,要不你回去找安嬸子她們?用不用我讓你李伯伯帶你過去?”辛夷點點頭:“不用了,我認識路的,我現(xiàn)在就回去找他們,伯伯你們繼續(xù)吧?!毙烈恼f著就往來路走去。
悶悶不樂地往回走,辛夷嘆了口氣,覺得真的是什么事情都不簡單啊。突然,面前的草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辛夷嚇了一跳,她反手抽出弓捏在手里,緊張地盯著面前的草叢。聲音越來越大,離辛夷也越來越近!
在辛夷整個人都崩起來時,草叢里竄出一道白影,直撲辛夷而來,辛夷條件反射地掄著手里的弓抽了過去!白影避了開來,辛夷定睛一看,一屁股坐到草地上,這白影正是從今早就不見人影的朵朵!辛夷摸了摸額上被驚出的冷汗,恨恨的揪了朵朵的尾巴一下,嗔怒道:“你這搗蛋鬼,我的魂都快被你嚇出來了!”朵朵“汪唧”一聲叫了起來,無辜地看著辛夷搖尾巴。辛夷看看它,嘴角抽抽,抱怨道:“真是,今天真倒霉!”坐了一會,感覺好了很多,辛夷站起來,叫了一聲朵朵,繼續(xù)往前走。
走到岔路口時,辛夷停下來,往下就是安婆婆他們休息的地方,而往上走,就是辛夷的本體,白玉蘭樹的所在。猶豫了一會,辛夷還是選了往上的道路,畢竟她也有好一久沒有來看看玉蘭樹了。玉蘭樹離這兒并不算遠,辛夷走了一陣就看到那熟悉的玉蘭樹了。走近了,辛夷摸了摸光滑的樹干,感嘆起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從她在這兒睡了一晚上,樹上的玉蘭花就一朵都不剩了,而且后來也沒有再長出花苞來。朵朵似乎也很喜歡這棵玉蘭樹,它繞著樹轉了幾圈,歡喜地趴在了樹根的位置,懶洋洋地曬太陽,辛夷看朵朵一副愜意的樣子,好笑的嘟囔了一句:“真是只懶狗!”說完自己也利落的爬上樹,靠著玉蘭樹的樹干休憩。果然,物肖主人型這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辛夷躺在樹上,感覺就好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里一樣安心。她閉著眼,竟睡著了過去。睡夢中,辛夷夢見自己又變回了樹,姚紫曦,是的,就是姚紫曦,盡管有著一樣的外表,但是辛夷還是一眼就認出她是姚紫曦,哪怕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去了那種讓人心悸的絕望悲渤的神情。夢里的姚紫曦,還是穿著初見時的藍裙,裙裾飛揚,整個人看起來都透著幸福的味道,她溫柔得沖著辛夷微笑,嘴巴開合著說著什么,突然,一陣狗叫把辛夷從夢中驚醒,她坐了起來,回想著姚紫曦的口型,她說的是,謝謝。辛夷一陣失神,她茫然地環(huán)視四周,并沒有找到姚紫曦。深秋的風從辛夷臉上拂過,辛夷被這涼意一侵,清醒了過來,她想起剛剛聽到的叫聲,暗道一聲糟糕,辛夷不再想什么,迅速跳下樹,還好,朵朵一點事情也沒有,它正蹲坐在樹邊,目光炯炯地盯著樹腳下的一只兔子。
等等,兔子!辛夷幾步走過去,低頭看一,正是一只兔子,一只撞死在樹下的灰毛兔子……
辛夷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只撞樹自殺的兔子,一陣無語。這算什么,守株待兔的經(jīng)典再現(xiàn)嗎?辛夷覺得心情無比復雜,她確實是要打到一只兔子不錯,但是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兔子會是自己送上門的!辛夷惆悵地躺了口氣,看看朵朵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辛夷彎腰把死兔子撿了起來,好吧,不管怎么說,好歹,正也是一直獵物不是嗎。不是個頭,辛夷只要一想到,自己把這只兔子帶給村里人看,再告訴他們這只兔子是如何撞死在辛夷睡覺的樹上的,到時候村里人指不定會怎么笑話她他呢!
看了看四周,只有辛夷一個人,還有朵朵一只狗。辛夷心虛的想要把兔子丟下,剛丟下,朵朵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又把兔子叼了回來了!辛夷又試了幾次,朵朵完全不嫌麻煩地每次都把兔子叼回來,辛夷抓狂的說:“朵朵!你吃又不吃,老是叼回來做什么?。 笨匆姸涠湟荒樠Φ膿u尾巴,辛夷無奈的嘆口氣,認命的撿起兔子,算了,笑話就笑話好了,真丟了的話也算是浪費糧食吧,浪費糧食是可恥的行為。辛夷一邊自我安慰,一邊帶著朵朵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