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啰嗦什么!誰不愿意玩兒都一邊待著去?!笔^不耐煩地小手一揮。
姜元娘雙拳難敵八手(剩下四個小孩的),憤憤地還是留了下來。
“誰當金兀術(shù)?”
一排小孩都往回縮了縮。
程西心想,糟糕!竟然是這個年代,既然有金兀術(shù),那豈不是離北宋滅亡不遠了!難道自己回去就要收拾行囊準備逃跑?怎樣才能說服雙親呢?可看著這城里的樣子,實在不像是有戰(zhàn)火?。?p> “程大娘當金兀術(shù)!誰讓她是新來的?!苯镌谝慌苑瘩g。
“西娘以前就沒玩過,怎么能做金兀術(shù)!我看你這人高馬大的樣子倒適合一點!”柳葉俏眼一瞪,張嘴就直戳姜元娘的心窩子去了,頗有其母之風(fēng)。
骨骼粗大是姜元娘心中一根刺,因此她看嬌小的程西最為不順眼,聽了柳葉的話,直接戳中了心窩子,登時臉漲的通紅??伤懒~的號召力比她大,如今看柳葉鐵了心要護著程家大娘,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我知道誰最適合當金兀術(shù)。我們?nèi)グ押稳匙蛹业膶氈榻衼韱h?!?p> 這回換元寶炸了鍋:“憑什么,憑什么每次都叫寶珠做金兀術(shù)!寶珠跟她娘繡花,沒得空!”
姜元娘怕了柳葉兒,但可不怕元寶。她不屑地瞥了元寶一眼,說道:“誰讓倆人名字里都有個zhu呢!”
程西滿頭黑線,看著幾人夾纏不清。心說,你們倒是開始演啊,我還等著看金兀術(shù)到底怎么了。一會兒日頭向西,就該回家吃晚飯了。心里又想,這做小孩子倒真是幸福。自己以前在孤兒院,閑暇時間就幫阿姨帶小孩、還要做珠花補貼家用,不然冬天連暖氣都沒有。竟是沒有這么好好玩兒過。
一番爭執(zhí)過后,決定元寶演金兀術(shù)。
“憑什么,每次都讓我做壞人!”元寶一邊嘟嘟囔囔,一邊又熟門熟路的做了個金兵的猥瑣姿勢,看起來有些神似后世電視劇里的鬼子進村,看得程西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金兀術(shù)定了!先說好啊,石頭哥我是岳武穆!”石頭把肚子一挺,小頭一仰。
這么一來,程西的頭更暈。已經(jīng)有岳飛了,難道已經(jīng)是靖康了?不由得開口問道:“你們知道今年年號是什么嗎?”
“我知道,我知道,淳熙元年!今年剛改的年號!”元寶大聲說,剩下幾個小孩倒是都懵懂的很。
淳熙元年...老天,我就知道個“靖康恥”,還是聽屠洪剛的歌聽來的。這淳熙到底是——岳飛都封侯了,已經(jīng)冤死了?看這架勢像是已經(jīng)南宋了?程西不敢相信,這喜樂太平的相州,會是在金的統(tǒng)治下,那他們還敢演金兀術(shù)?腦中一團亂麻,索性不再發(fā)問,閉嘴待看后續(xù)發(fā)展。
“別打岔了!我要演牛皋!”姜元娘這么一說,倒是沒人反對了。
“那行吧,你演牛皋,柳葉兒和那個什么,你倆演百姓。”石頭王八氣一發(fā),眾人皆老實了起來。程西摸了摸鼻子,就成了“那個什么”和百姓乙。
只聽元寶大喝一聲:“哇哈哈哈,我乃金兀術(shù),今日占了你大好河山——”又扭頭小聲說:“百姓,快喊救命?!?p> “救命。”柳葉兒對跑龍?zhí)椎慕巧嘤胁粷M,語調(diào)平平地吐出兩個字。
“大聲點兒!”
“救命啊~~~~”柳葉兒果然配合,柳葉兒放聲尖叫,還帶著顫音,小小年紀就散發(fā)出問鼎奧斯卡的風(fēng)范。
吱呀一聲,小顏巷正數(shù)第三間的木門打開,柳三娘子探出頭來著急忙慌地問:“怎么了這是?”待看見是幾個小兒在嬉戲,沒好氣的說:“瞎吵吵什么!不許瞎叫了!嚇我一跳!”
看她娘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柳葉兒吐了吐舌頭,橫了元寶一眼。
“住手?!笔^版的岳飛橫空出世,正氣凌然。
元寶大笑:“誰敢阻攔你耶耶我,前方來人姓甚名誰?快報上來!”
石頭道:“哼!金兀術(shù)你這狗賊!你欺中國無人,興兵南犯。我恨不能食你之肉,寢你之皮!吾非別人,乃大宋兵馬副元帥姓岳名飛的便是。今日你既到此,快快下馬受縛,免得本帥動手?!?p> 阿~~~~兩個小兒就扭打成一團——其實就是元寶被石頭騎在身上狠揍。不一會兒,元寶一吐舌頭,頭歪在一邊,顯示自己已經(jīng)死了。
這——金兀術(shù)就死了?程西看得目瞪口呆:“金兀術(shù)是被岳飛殺死的?”
“那當然,你連這也不知道?。 ?p> “郾城之戰(zhàn)唄。我大宋軍隊大敗金狗子,之后一鼓作氣,光復(fù)整個中原!”石頭一揮手,頗有岳將軍風(fēng)范啊。
“后來呢?”
“后來?后來把金狗子打得哭爹喊娘,一直打過了燕云十六州,咱們官家就回東京了唄?!?p> “官家?高宗嗎?”程西繼續(xù)發(fā)問。
石頭不屑地瞥了程西一眼:“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高宗皇帝那是老官家。我說的是現(xiàn)在的趙官家。”
程西摸摸鼻子,她實在是很困惑啊,可是她也不敢再就這一問題發(fā)問。起碼不能問皇帝的名諱吧,而且自己也就知道岳飛趙構(gòu)秦檜——已經(jīng)是高中歷史水平了,后面的皇帝是誰?只好不恥下問?。骸澳乔貦u呢?”
“呸呸呸!那等奸臣賊子!當然被岳爺爺一刀斬于馬下?!笔^不屑地說。
“什么呀,你別瞎說!秦檜是被月餅砸死的!”元寶的聲音嘎嘣脆。
“你才瞎說,不是不許提月餅的事嗎?”石頭臉紅。
“哼,那是不許跟外人提。西娘是咱相州人!”元寶不服氣地反駁?!扒貦u是被月餅砸死的,我爺爺也丟了月餅?zāi)?!?p> “哼!我爹那天也去了!說不定就是他扔的月餅砸死的!”石頭反駁。
“你爹還是小毛孩兒呢!多半是砸到衙役了吧!”
“你爹才砸到衙役呢!”
“我爹就是衙役!”
......
接下來,小孩們又進行了一場——秦檜究竟是被哪塊月餅砸死兼拼爹的爭論。
秦檜是被月餅砸死的......秦檜是被月餅砸死的......程西聽得更是云里霧里啊——金兀術(shù)在郾城被岳飛殺了,秦檜是被月餅砸死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科鸫a她知道,自己恐怕不是穿越到自己熟悉的那個宋朝了,人都有,但是歷史好像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