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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

一二二 情非無意(四)

行行 小羊毛 2163 2013-01-02 19:45:53

    “那就當(dāng)為了我!”無意道,“因為,我也想大哥。我……我還想去見另一個人,那個人我答應(yīng)過不會棄下不管的。我不能說話不算,你就當(dāng)幫我,陪我一起去吧?!?p>  刺刺沉默了一下,忽然才笑了:“我知道了,你是膽小,不敢一個人跑出去,回來一個人受罰,才非要拉著我!”

  無意一下又漲紅了臉?!拔覜]偷跑出去過,不像你!”

  刺刺低著頭。“你要見的人在哪里呢?”

  “我……我不曉得,應(yīng)該也在臨安吧?!睙o意有點羞赧,對于婁千杉,自己竟然知道得那么少。

  可是刺刺反而抬起頭來,出乎意料地笑道:“難得二哥也會有自己非要見不可的人,我怎會不幫你?”

  無意大喜。刺刺又道:“我其實也……也覺得留在這里,心里總是耿著事情,每天都不開心。反正你也看到了,回頭被爹罵也就那么回事,可要是一直悶在這里不高興,卻不知要多久。”

  無意一把抓了她手,道:“那我們就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看看有什么機會跑走吧?你……你比我有經(jīng)驗,我聽你的?!?p>  刺刺失笑。這個哥哥,有時真是比她更像孩子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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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過得緩慢而平靜。朱雀沒準(zhǔn)了君黎離開內(nèi)城,那一件要沈鳳鳴給個說法的事情,君黎也就始終沒有機會相問。

  ——當(dāng)然不能讓他去了。在沈鳳鳴將夏錚與君黎的關(guān)系仔細(xì)調(diào)查出來之前,朱雀怎會冒讓君黎知道此事的險。

  可也正因為此,君黎始終對沈鳳鳴和婁千杉誰是誰非難有決斷。為怕秋葵生氣,他并不會提起,可秋葵卻也明顯地疏遠(yuǎn)了他。她每日只陪著婁千杉,與她說笑,逗她開心,唯恐她再生了尋短見之心,有時甚至與她同榻而眠,抵足長談。若非朱雀為了要君黎鞏固所學(xué),以“若虛”、“若實”兩意偶為婁千杉療治內(nèi)傷,他也許更沒有與秋葵照面的機會。

  久了,他卻也樂得清凈。沒了秋葵的若即若離,閑時他愈發(fā)獨個兒沉在屋里練功。算起來,來此內(nèi)城也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第三訣“若虛”意、第四訣“若實”意習(xí)成,按朱雀的說法,內(nèi)功心法上也已算登堂入室。他沒那么快將第五訣“潮涌”教給他,只要他先細(xì)思所學(xué),悟修內(nèi)力。

  天氣暖了起來,程平已不需要每日運功驅(qū)寒,也就不會時常過來,君黎愈發(fā)覺得無聊。回想原本那一日已經(jīng)起念要設(shè)法讓秋葵離開,可婁千杉一來,秋葵卻反而不愿走,君黎只能在心中暗暗擔(dān)心。

  他并不知,那一雙始終關(guān)切的眼睛,卻其實也并沒離了他的背影。那一句“要走一起走”的未完決語,其實才是她不肯獨自離去的理由。

  秋葵知道,是自己把君黎推遠(yuǎn)的。他沒什么怨怪之色,可她覺得,那一道隔閡已經(jīng)永遠(yuǎn)地在了。她真的不知道怎樣才能彌補起來。

  這一日她知道他不在府里,才抱了琴去院子里。婁千杉已經(jīng)可以下來走動了,聞聽秋葵已經(jīng)在外面校弦,也小心翼翼地走出來。真要說起來,自己傷勢好得還算快,秋葵的魔音也有些功勞,不過今日她想必是自己悶了,見天氣還好,便出來彈奏。

  很快琴音已經(jīng)淙淙傳來。這是首婁千杉沒聽她彈過的曲子,這一聽卻極有古韻。琴音在一開始雖略微低沉平淡,卻還是很美,聽在耳里,也是受用,可婁千杉不知為何,總隱隱覺得這曲調(diào)有點熟悉。

  她雖知道一些樂理,可是對琴譜琴曲并無研究,見聞遠(yuǎn)稱不上廣博,心想這樣古樸的曲子,我又聽誰彈過么?忽然秋葵卻竟開口,漫漫唱起那曲辭。她愣了一下,心中忽然如受了重?fù)?,就這樣僵在當(dāng)?shù)亍?p>  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這一首調(diào)兒,難道不是那天夜里,沈鳳鳴隨意哼著的那一曲?怎么……怎么他們卻都會?

  她忽然想起沈鳳鳴那日發(fā)現(xiàn)被自己聽著時,口氣里的一丁點兒尷尬與掩飾。敏銳如婁千杉,怎會嗅不到這其中一絲兒隱約的曖昧。她知道秋葵對沈鳳鳴自然是極恨,可沈鳳鳴對秋葵呢……?他下意識會哼出這首歌來,是不是……正是因為他想到了秋葵?

  她心中如被什么咬了一口,并不是痛,卻如缺了一塊般難受,后面的曲調(diào),便再也聽不切。這些日子與秋葵朝夕相處,她見了太多她的“好”。在她眼里,秋葵根本就是集了上天所有寵愛于一身的女子。她在這里養(yǎng)尊處優(yōu),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不得不點頭哈腰,即使她始終用那樣一種不屑的態(tài)度對待旁人。是因為她的美貌嗎?可是自己又有哪里比不上她,為什么換來的卻是朱雀那樣的冷言警告,以至于這府里的人對自己,都是退避三舍。是啊,朱雀——朱雀竟也那般寵愛她,而最不平的甚至不是因為他是手握重權(quán)、人人懼怕的朱雀,更是因為——他竟然是以父親的身份。

  父親——憑什么秋葵可以有父親,而自己只能失去?每聞秋葵喊他一聲“爹”,她都覺心里一苦,要逼得自己強忍住什么難當(dāng)?shù)耐?。而如今她模模糊糊覺得——就連沈鳳鳴大概也是鐘情于秋葵的。

  否則,在我那般重傷的那個夜,怎么他就哼出了她會唱的歌?他對我的那些溫柔,原來也不過是……不過是……錯覺。

  她心里真的空了。怎么自己在意的所有的東西,上天卻偏偏都給了秋葵?為什么受盡屈辱的人是我?為什么秋葵卻總有那般好運,如此單純輕信卻竟也毫發(fā)無傷,竟也能得到那么多人的眷顧?

  她忽然喘不過氣來,不得不伸手扶住身邊石柱,才站得穩(wěn)。秋葵聽到聲息,住聲回頭,已看見婁千杉面色蒼白,就站在自己身后。

  “你還好么?”她急急棄琴而來?!霸趺淳驼局?,再怎么樣也該坐下休息才是?!?p>  婁千杉輕輕喘了口氣,面色已經(jīng)緩了,換出一個微微的笑,道:“我是聽師姐唱得好,所以入了神。這曲子叫什么?”

  “這個……叫《湘君》。”秋葵有些訕訕地道?!笆恰俏?guī)煾附涛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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