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線索
在肅王青的全力支持下,地方一改之前懶散的作風(fēng)。
或許是宮里給的壓力太大了,讓他們看清楚了誰才是這個王庭真正的主人。
京官的施壓大的嚇人,別看現(xiàn)在王上離開了,但終有回來的一天,不辦好王后的事情還想讓王后幫你說話嗎?
是以,在除了調(diào)動全國的死囚以外,外地的奴隸也在由地方交涉中被買進(jìn)送往長安。
在有了源源不斷的支持下,第一位轉(zhuǎn)換靈魂的人終于在五天后誕生了。
云羅丹青在第一時間就會見了他。
怎么說呢,別扭,十分別扭。
一個成年人身上透露著童性以及獸性,這本不該搭配在一起的兩種氣質(zhì)像是被硬生生糅合在了一塊。
“你叫什么名字?”云羅丹青溫和的開口問道。
“回王后大娘的話,俺叫翠丫?!?p> 噗嗤~
跟在王后身旁的珠兒一個沒忍住便笑出了聲。
一個彪形大漢,用這種軟萌的語氣糯糯的說話,形象太炸裂了。
“翠丫,能告訴大娘你為什么會跑到狐貍肚子里去嗎?”云羅丹青溫和的蹲下身子,她伸手輕輕撫摸著大漢的腦袋,很是慈祥。
“大娘,有,有壞人?!贝溲舅坪跏窍肫鹆耸裁床缓玫幕貞洠碥|微微顫抖,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小腿上。
他的淚水嘩啦啦的流下,但神態(tài)還算平靜。
也許是時間撫平了創(chuàng)傷,不用云羅丹青安撫,他自己便走了出來:“俺不知道那是多久以前了,那天,俺跟著娘親在家中學(xué)習(xí)做飯,爹爹忽然慌張的跑了過來,說來了河匪,讓俺們躲起來。
隨后,俺跟娘親便躲在了家中的下一層,后來,有壞人沖到了俺們家中,發(fā)現(xiàn)了俺跟娘,他們把俺帶走了,帶到了一艘很大很大的船上。”
“那船有什么特征?”云羅丹青忽然開口問道。
“呃...就是很大很大?!闭f著,翠丫還使勁比劃,似乎想要告訴她那船有多么巨大。
肅國的船只大多輕便,翠丫父親說來的是河匪,說明村子在河邊,在河邊的孩童定然是認(rèn)得船只的。
而就他這比劃的勁頭,云羅丹青也知道這船的塊頭絕對不小,最少,不會是常見的河道船。
一下子,她便有了調(diào)查的方向:“二虎,你立刻用暗衛(wèi)去調(diào)差這十五年來皇圍獵場所有的收接信息,看看里面有沒有巨型的船隊。”
“臣這就去辦?!?p> 二虎領(lǐng)命退走以后,云羅丹青接著對翠丫道:“接下來呢,發(fā)生了什么能跟大娘說說嗎?”
“嗯?!贝鬂h點點頭:“后來他們把俺帶到了一處黑黑的地方,那里有個只有眼睛跟牙齒的怪物,俺看到他喝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然后俺就睡著了,等俺醒來的時候,俺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了,身體有他的想法,俺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看著他每天出去吃飯,喝水,睡覺。”
得了,這還是個孩子,應(yīng)該問不出什么有用的內(nèi)容了。
“孩子,你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嗎?”
“俺是肅國人?!?p> “肅國哪里的?”
“肅國村的?!?p> 云羅丹青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有些憐惜的摸了摸大漢的腦袋,對著一旁站立著的戴平點了點頭。
戴平一揮手,無形的力量在翠丫身上散去,大漢翻著白眼軟倒在地上,抽搐兩下,便沒了聲息。
“所以,那些野獸...”
戴平點了點頭,“那些應(yīng)該都是這樣的人,只是他們不是肅國的,天眼無法觀測?!?p> 云羅丹青緊緊的握住了拳頭,真是畜牲,連這么小的孩童都下手。
她不知道翠丫的年齡,也沒特意去詢問,翠丫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透支著戴平的玄氣,所以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沒時間去問。
但從交談的情況來看,翠丫還是未開蒙的年紀(jì),她的話語很多都說不清楚,地窖說成下一層,面對巨大的東西只會比劃著說很大很大,看見黑人只看得見一雙眼睛跟牙齒。
這么童真,可愛的女孩,竟然被人用巫術(shù)強加到一只狐貍身上,天天看著自己生吃血肉,還面臨著被其他獵食者捕獵的危險。
這個組織太殘忍,也太沒有人性了。
云羅丹青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不管他背后有沒有趙帝的影子,作為肅國的王,她必須要為子民討回公道。
大漢的尸體被帶了出去,不多時,戴平又將一位婦女帶了過來。
見到云羅丹青,婦女也跪下開口問安:“見過王后大娘。”
云羅丹青開口便是問道:“你認(rèn)識翠丫嗎?”
“認(rèn)識,認(rèn)識,翠丫跟俺是同一個村子里的?!眿D女開口便顯得比翠丫成熟。
云羅丹青心里一喜,便追問道:“你們村子叫什么名字?”
“俺們村叫大連村,村前有條河叫三花河,俺們村子就住在三花河邊上,平常時候,大人們常去三花河那邊打魚。”
云羅丹青著實被突然到來的驚喜咂懵了,她是沒想到有人在被多次轉(zhuǎn)換靈魂以后條理還能這么清晰。
三花河她知道,江淮的一條支流,如果說這村子落在三花河邊上,這就大大縮小了搜檢的范圍。
“你記得水匪是肅王多少年來到你們村子的?!?p> “記得,是肅王十八年三月十五,那天剛好是俺八歲的生日,俺記得特別清楚。”
“珠兒,你去查下肅王十八年第一百三十五天是什么日子?!敝閮阂差I(lǐng)命去查了。
跟民間的記法不同,民間以平月記事,而國歷以三陽轉(zhuǎn)變記事。
因為天子對三陽變化的敏感度遠(yuǎn)遠(yuǎn)超過白天黑夜的變更,而天父,對白晝的交替也沒有概念,就這么簡單。
如果說皇帝是因為權(quán)利而推行國歷,那天子則是為了方便與天父溝通。
接著又是一陣詢問,婦人倒下了。
云羅丹青看向珠兒拿過來的文稿,伸手接過。
“王后,那是十八年三陰月五日?!?p> 云羅丹青將手中的文稿翻來,那是那天她與孫國瑞祭天的祭文,文中寫了那年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瑣事。
畢竟是要稟告天父的祭文,所以沒有任何華麗的修辭,只有最樸實無華的記事。
云羅丹青一看,心里便是一沉,因為那年祭文之中并沒有小山村被屠戮的事情。
地方把這事隱瞞了下來,是因為什么?為了業(yè)績?還是因為他們的人被替換掉了?
婦人身上的靈魂年紀(jì)比翠丫大,知道的事情也更加詳實,但終究是俘虜,她所知道的除了更加殘酷的現(xiàn)實以外帶來多少幫助。
“王后,還要繼續(xù)嗎?”戴平的臉色有些蒼白,可以看得出,連換兩人對他的身體負(fù)荷十分巨大。
尤其是身體還未完全康復(fù)就被云羅丹青拉過來工作,他現(xiàn)在腿都有點發(fā)軟了。
云羅丹青歉意的對戴平笑了笑:“先生辛苦了,要不,我讓族老來幫助你吧?!?p> 戴平面色一肅:“王后,臣還挺得住,不需要他的幫忙?!?p> 這倔犟的小老頭終究是有脾氣的。
“唉~”云羅丹青嘆了口氣,看來還在氣頭上,那就先不和稀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