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別說藩王了,和親我也認可
孫家祥連忙好聲安撫,這才緩緩的對孫國瑞接著說道,“國瑞啊,我已經(jīng)想過了,隨著我們年齡的逐漸增長,京城內(nèi)的情況詭譎多變,而二虎的家族又幫不上你什么忙,還不如照著父皇的想法到江淮北河當個執(zhí)政一方的大王?!?p> “可是,皇兄你昨天還讓我不要去當這個藩王?!?p> 孫國瑞又被突如其來的注視嚇了一跳,連忙關掉虛影之后,言語帶著顫音,顯得更加可憐又無助。
這日子...沒法過了。
當然,在孫家祥提出想讓他至藩的想法的時候,孫國瑞的內(nèi)心是竊喜的。
遠離了京城,起碼就不用被宗人府盯著了。
天高皇帝遠的,他就是土大王,誰還能管到他頭上。
到時候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什么咱啊,俺啊,老子啊,宗人府的手還能伸過來不成?
即便真的被送去大楚和親了,丟了大梁皇室的臉面,孫國瑞也不信梁帝的手能伸到大楚里面。
眼下才半個時辰的工夫沒到,孫國瑞感覺自己最少減壽了十年,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待在皇宮里了。
不過孫國瑞一向善于隱忍,無論內(nèi)心波動的如何劇烈,他的面上依舊那一副無邪天真的模樣,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爍。
孫家祥嘆了口氣,“國瑞,這些事情皇兄跟你解釋你現(xiàn)在也不明白,不過你放心,在你去封地的時候,皇兄會幫你把一切都安排妥當?shù)??!?p> 照著孫家祥的想法,孫國瑞至藩怎么說還有個七八年的時間,孫家祥還有的是時間安排。
七八年給尋常孩童不過是在求學中奮斗,但對孫家祥來說,可操作的事情就多了。
而在這之前,孫國瑞的藩王身份一旦確立,那么兄弟們就不敢對孫國瑞過多謀害。
這可是藩王,一旦藩王在京師內(nèi)出了事情,絕對會讓大梁最高的四個司法機構介入其中。
皇帝的黨羽屬正司,監(jiān)察文官的監(jiān)察院,監(jiān)督宗室的宗人府,還有就是檢校武官功勛的提察部。
這四個司法機構一旦通力合作,就沒有查不出來的事情。
“那我是不是就見不到皇兄了?!睂O國瑞顯然沒有被安撫好,一聽到要離開四哥身邊,眼淚嘩啦啦的就往下掉。
“不會,你去藩地就跟這次與父皇去會盟一樣,很快就能再來回的?!睂O家祥顯然意識到一味地安撫是不能安撫好孫國瑞的,只能開始哄騙。
孫國瑞這次陪梁帝離京只花了兩個月就回來了。
而藩王至藩顯然不是兩個月能回來一趟的。
藩王若想回京,只有四種情況。
一是帝都危難,需要藩王進京勤王。
二是朝內(nèi)皇權旁落,需要藩王進京輔政。
三是皇帝大行,需要藩王進京吊唁。
四是皇帝特赦,讓藩王進京敘親。
除了以上的四種特殊情況藩王可以離開藩地,否則就會被視作謀逆。
也就是說,如果孫國瑞去了藩地,不出意外,下次孫家祥再見到孫國瑞便是梁帝大行的時候了。
這可真是孝死爹了。
孫國瑞也漸漸平緩了情緒,隨后又跟孫家祥說起了王袍的事情。
那衣服他是真的喜歡,并不是裝出來的。
雖然衣服上的龍帶著翅膀不像孫國瑞記憶中的那種真龍,但模樣跟真龍?zhí)窳恕?p> 作為龍的傳人,他對這東西基本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孫國瑞拉著孫家祥吹噓著王袍的精美,蛟龍的威嚴。
孫家祥沒有感覺到不耐煩,靜靜的聽著孫國瑞的話。
哪怕孫國瑞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孫家祥也安靜的聽著。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自從兩年前黃妃去世,孫家祥的親人只剩下了三人。
梁帝基本上是見不到面的,而且他心里有其他打算,所以對梁帝不能敞開心扉。
王成宗呢,雖然知道那是自己的親娘舅,可孫家祥面對王成宗的時候總覺得心懷愧疚。
他讓黃家打探了關于他母氏的信息。
只能說,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想過母族可能出了什么變故,卻沒想過這變故竟然是母親一手造成的。
那是一年饑荒,土地欠收,交了皇朝的稅賦之后一家四口根本就不夠生存。
即便家里省吃儉用,米缸也見底了,而在此時,朝廷來招收宮女,母親為了省下一口飯便去報了名。
也正是因為母親的這個舉動,讓他的母系遭受了滅頂之災。
母親生的秀麗,雖然是農(nóng)戶的女兒,可祖父祖母也從未讓她干過粗活。
身上除了素了些,也看不出是鄉(xiāng)間的野丫頭。
自然而然的便順利的入選了宮女,在回親的途中,母親不經(jīng)意間打探到原來宮中還收宦官。
便將消息帶給了舅舅。
舅舅又去找了外祖母,表示自己也想為家里分擔壓力。
外祖母一個婦人,家里又沒有錢讓她讀書,她都不知道宦官是什么意思。
只道是與宮女干的一般的活計,洗洗衣服,干干粗活伺候老爺?shù)囊簿屯饬恕?p> 又因為外祖父十分疼愛舅舅,所以他們打算將生米煮成熟飯以后再告知外祖父。
結果可想而知,王成宗可是家中的獨子啊。
外祖父自殺,外祖母自殺,母親活在抑郁中隱隱成疾,在生下兄弟倆后辭世。
活脫脫的一個悲劇。
在知道這些事情前,孫家祥還是很喜歡王成宗的。
但知道了這些,他都不敢去承露殿一步,哪怕是見到舅舅的背影,他都沒有勇氣。
舅舅的一生都毀了,而始作俑者卻是他的母親,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做,唯一想到的方法也只有逃避。
所以,活在世上唯一能交談的親人,也就只有這個弟弟了。
今天梁帝給他放了假,索性他也放下了架子,裝作一個略大的孩童的陪著孫國瑞盡心的玩鬧。
孫國瑞需要聽眾時他會當好一個安靜的聽眾,孫國瑞需要一個玩伴時他會陪著他玩鬧,哪怕腳趾頭幾乎要扣出三室一廳。
他有預感,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能陪著孫國瑞這樣了。
明天開始,國瑞就會有專門的老師為他教學,也不知道國瑞能不能習慣。
孫家祥對此既是期待,又有隱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