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的熱風(fēng)吹起,燥熱的蟬聲擾人清意。縱然是將近傍晚的時歲,那份讓人辛灼的熾感依舊籠在心頭。
山腳之下,一座小小的酒家兀自駐足在此,店前破舊的酒旗偶爾隨風(fēng)而動,露出其上書寫的五個大字,“三碗不過岡”。
遠(yuǎn)處,一個頭戴斗笠身影正逐漸靠近。他手持哨棒,腰挎葫蘆,腳步穩(wěn)健,像是絲毫不受這暑氣的感召。
走到近前,那人抬起頭看了眼酒旗,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來人名叫姬離,三個月前,他遭遇了一場變故。
雖然不知什么原因,但在三個月之前,一位來自深空蔚藍(lán)星球,古老偉大民族的神秘異客降臨到這具軀體上。
之后正如常人所想,這位異客完整的接收了這具軀體的一切。記憶、身份,實力,以及所有的過去。
姬離,男,二十三歲,天人境。
身份是大宋玄清司高級領(lǐng)事,兼任河?xùn)|路鎮(zhèn)守副使,封號廉貞。
擁有此世記憶的他,很快將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了解清楚。
這是個和自己所處歷史上的北宋十分相似的朝代,不同的是,此世之內(nèi)存在著妖魔,鬼患,修士,甚至是超乎其上,無法想象的絕偉存在。
而為了壓制這些可能會對朝廷產(chǎn)生威脅的因素,此界王朝建立了玄清司,廣收天下奇人異士,并建立了一系列完善的輔應(yīng)措施。
原主姬離的身份便是玄清司的高層之一,并且還是這河?xùn)|路內(nèi),官場玄門里妥妥的二把手。
年紀(jì)輕輕,身居高位,絕大神通,這樣的開局本該完美。
可三個月前,姬離在一次任務(wù)中發(fā)生了意外,導(dǎo)致經(jīng)脈具毀,修為全廢。而后在生死危亡之際,他,或者說我降臨了。
就像是從簡單模式一下子變成了地獄模式。
好消息是以姬離曾經(jīng)的層次,已然掌握這個世界90%以上的高級情報,其中不乏一些隱秘之聞。
并且己身之前所修頗雜,即便現(xiàn)在無法運用這些法術(shù),相應(yīng)的眼光和法術(shù)機(jī)理都還是懂得。
但相比起來,還是壞處更大一些。自己這一穿越過來,便要背負(fù)起原主的所有仇敵,而且還必須小心避開朝廷。
在記憶里,此界王朝的實力極為強(qiáng)大,識人斷謊的手段層出不窮。即便有著過去記憶做背書,姬離也不敢保證自己能百分百瞞過朝廷的審視。
當(dāng)然,最主要的還是修為問題。經(jīng)脈毀壞,便幾乎絕了修行之路。姬離只能保持著凡人的姿態(tài),在這個強(qiáng)者落子的不定世間戰(zhàn)兢行走。
呼!
深深吐出口氣,姬離一聲朗呼:“店家!”
“來咯,客官?!?p> 一個粗衣麻布打扮的小二從酒鋪之中走出。
說是酒鋪,其實只是賣些酒水的臨時攤子。頂上蓋著遮陽的帆布,內(nèi)里擺些桌椅,架子上橫放著一排酒壇。既不提供屋宿,也無廄槽草料,專是給過路的野行人一個歇腳之地。
“前面是景陽岡嗎?”姬離指著前方的一片山崗,參照前后兩世記憶問道。
“是的,客官。前面這山叫做景陽山,山上有片景陽岡,過了山就是陽谷縣?!?p> 好家伙,消息全對上了。
水滸傳里的重要場景。
在此世記憶里,在這河?xùn)|路中確實有個梁山泊,山上也的確有群打著替天行道旗號,號稱108星宿轉(zhuǎn)世的強(qiáng)盜土匪。
剛獲知這段記憶的時候,姬離差點嚇了一跳,尤其是之后他發(fā)現(xiàn)除了梁山泊,南方還有已經(jīng)建國了的方臘,北方也有虎踞幽云的遼國契丹。
不過朝廷這邊的人他也見過,除了當(dāng)朝皇帝仍叫趙佶,卻不見蔡京,童貫,高俅等奸臣四人組。而且當(dāng)朝皇帝并不昏聵,反而勤政愛民,廣施仁義。
所以方臘和梁山是怎么出現(xiàn)的?
姬離暗自搖頭,拋開無意義的思考,開口說道:“來一碗茶?!?p> “嗯?”小二臉色稍變道,“客官,天氣炎熱,不吃碗酒消消暑嗎?”
姬離桌下伸手入懷,兩指夾住他全部家當(dāng),面上仍搖搖頭道:“不了,我急著趕路。嗯…這附近可有什么住宿之地?”
“山上有間山神廟,你要住的話可以去那里?!毙《樕查g變冷,一個麻溜的轉(zhuǎn)身后,嘴里仍不屑的嘟囔道,“又是一個窮鬼……”
他的聲音頗小,若非姬離曾有天人修為,耳力非同尋常,差點就沒有聽見。
等到小二將那飄著幾點泡沫的劣質(zhì)茶水端來時,姬離舉起茶碗,輕輕嗅了一口,之后他想到什么,笑著將茶水一飲而盡。
放下茶碗,姬離忍不住發(fā)問道:“你們這景陽岡上是不是有老虎呀!”
“以前有,后來被人打死了,現(xiàn)在沒了?!?p> 那應(yīng)該是被武松打死的吧!
算算時間,現(xiàn)在的梁山都已經(jīng)湊齊了108位鬧事頭目,那武松打虎就是發(fā)生在之前的事了。
不過就算還有老虎也不怕!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這位前任天階高手,論實力也不會比不上一只普通老虎。
姬離笑了笑,隨后又嘆了口氣,再次問道:“你們這山上供奉的是哪位神祇?”
小二聞言后身體突然一顫,之后他壓沉了聲音,語速極快的說道:“山神就是山神,哪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客官你要是在耽擱,恐怕就趕不上宿頭了?!?p> 是嗎?
姬離不動聲色的轉(zhuǎn)了轉(zhuǎn)茶碗,隨后從懷里掏出三四個銅板。
“現(xiàn)在可以多說一些了嗎?”
見此實物,那店小二突然以極快的速度閃身過來,出指如鉗,將桌子的銅板攏入掌心,臉色也在瞬間變得喜慶起來。
“客官你有什么想問的,盡管說,小的一定知無不言?!?p> 姬離手掌平鋪放在桌上,依然問了之前的問題:“山上供奉的是哪位神祇?”
“這我就不知道了,”店小二摸摸腦袋,一臉無辜的說道,“以前這山上供奉的好像是個將軍,但具體叫個什么名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山下的人平時都直接叫景將軍的……”
“以前?”
“啊,客官你聽錯了,我說的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小二有些緊張。
姬離沒有直接戳破,“關(guān)于那位景將軍,你還知道什么?”
“這個真沒了,我們都是十多年前逃難到這里的,而那景將軍的廟卻是很早就有的?!?p> “哦?那你們這景陽山的香火怎么樣?”
“香火?”
“我是指這山上山下的人口數(shù)量,風(fēng)水土地,以及你們平日的祭祀情況。”
姬離的問題似乎有些觸及到了對方的底線,只見那店小二的臉明顯垮了下來,語氣不善的說道:“你問這個干什么,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沒什么,”姬離拍拍手,伸手將手里的哨棒換了個位置,“就是隨便問問?!?p> 小二有些吃恐,但他還是朝身旁一唾,惡聲道:“這年頭人都養(yǎng)不活,哪還管它什么泥塑菩薩??凸倌阆胫栏?,自己去山上看看不就行了。”
說的也是。
不過現(xiàn)在的人啊,隨便說點謊話就想站著把錢賺了。
姬離沒有立刻計較,他提起哨棒,便往山上而去。
初上山時太陽仍烈,行至半山時天色漸漸昏暗。姬離眼光向四周看去,嘴里細(xì)細(xì)咀嚼道:“這山…可真荒呀!”
沿路幾乎無一片綠意,入眼處皆是蠻荒,這樣的荒山,能養(yǎng)得起一只老虎也是不容易。姬離懷疑,之前武松打死的那只老虎,恐怕是從其他山上跑過來的。
都不容易??!
心思所動,姬離自然從腦海里搜索起關(guān)于景陽山的信息。
前世水滸傳記得不太多了,但好像并不是一座荒山。
此世的話,景陽山……
河?xùn)|路在二十多年前鬧過一次旱魃,之后造成了一場席卷全境,長達(dá)數(shù)年的特大旱災(zāi),很多田地變得荒蕪,產(chǎn)生的影響至今都未能清除。而也正是那場旱災(zāi),間接形成了現(xiàn)今河?xùn)|路境內(nèi)多盜多匪的局面。
記得那只作亂旱魃最后的伏誅之地——就是景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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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冬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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