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入魔的趙予笙
“請秦道友入場賜教?!?p> 趙予笙的聲音回蕩在三聚樓內(nèi)。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但秦如生總覺得,他如水鏡一般平靜的外表下,有沸騰的巖漿在緩緩流動。
驕傲,奢靡,以及此時的瘋狂,哪個才是真正的趙予笙?
這已經(jīng)是第三聲邀戰(zhàn),三聚樓內(nèi),來觀戰(zhàn)的賓客已經(jīng)是議論紛紛。
“秦道友?哪個秦道友?他這邀請的是誰?”
“還有哪個,芝蘭會上那個秦如生唄?!?p> “可是在前頭的桌子上沒見著人......他人呢?”
“不造啊,難道沒來?”
一個偏僻的角落中,秦如生正坐在酒桌前,沉吟不語。
趙予笙的邀請正大光明,自己也正是為此而來的。
按理來說,他沒有拒絕的道理。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趙予笙目前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
那句邀戰(zhàn)的話語之中,似乎潛藏著強烈的戰(zhàn)意。
要知道,天下之人,有的喋血好戰(zhàn),有的小富即安,有的自憐自艾,有的自命不凡。
每個人,都是由各種不同的性格交織雜糅在一起構(gòu)成的。
而趙予笙,說他驕奢淫逸也好,目中無人也罷。
無論如何,都跟“好戰(zhàn)”扯不上關(guān)系。
這股戰(zhàn)意,來的頗為莫名其妙。
就在他思忖的功夫,演武臺上,趙予笙已經(jīng)和邵天懷交上了手。
破風(fēng)刀法卷起陣陣罡氣,大開大合,虎虎生威,邵天懷剛一開始就已經(jīng)使出了全力。
但終究不是趙予笙已有小成的玉骨青蛟劍的對手。
“日月行空從地轉(zhuǎn),蛟龍入海卷潮回?!?p> 熟悉的劍潮再次涌起,劍氣化成的蛟龍在滾滾浪濤之中如魚得水,威力何止倍增。
“當(dāng)啷”一聲,邵天懷九環(huán)刀被打落在地,身體也被卷入潮水之中,不由自主地拋高,然后跌落在演武場的角落。
他勉強梳理好自己紊亂的靈力,站了起來,向趙予笙拱了拱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秦如生敏銳地從他嘴角處捕捉到了一絲血跡。
第二個上的是卜繼禱。
她用的武器和永城時一樣,是一個紫金色的簽筒。
“漸卦,風(fēng)山漸,漸進(jìn)蓄德?!?p> 簽筒內(nèi),六十四個卦象顛簸流轉(zhuǎn),勾勒出一道道神秘的圖案。
此時,隨著卜繼禱的話語,一個卦象漂浮而出,高懸在她頭頂上方。
漸卦,漸進(jìn)積蓄,她在蓄“勢”。
氤氳的靈力云霧繚繞在卜繼禱頭頂?shù)呢韵笾車?,時間每推移一分,這卦象積蓄的力量就大上一些。
趙予笙“哼”了一聲,道:“作戰(zhàn)要雷厲風(fēng)行,慢慢吞吞的蓄勢,像個娘們一樣?!?p> “可我就是女的啊?!?p> 卜繼禱微微一笑,簽筒中又是一個卦象飄出。
“大有卦,火天大有,順天依時?!?p> “夠了!”
趙予笙蛟尾劍上再次涌起浩瀚的水波:“要戰(zhàn)便戰(zhàn),磨磨唧唧弄這些旁枝末節(jié)做什么?”
卜繼禱奇怪地看著他,正要開口,趙予笙卻已經(jīng)蹂身攻上。
纏斗一陣后,卜繼禱也敗下了陣來,被浪濤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吐出了一口鮮血。
“你沒事吧?”
靜虛子正要下場,就見到了卜繼禱吐血,連忙問道。
卜繼禱搖了搖頭,正要說些什么,結(jié)果牽動了傷勢,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趙老二,切磋而已,你下手太重了!”
靜虛子一手木劍,一手符箓,對著演武臺上的趙予笙吼道。
“哪來這么多廢話,你,上來一戰(zhàn)!”
趙予笙瞥了他一眼,表情淡漠,無悲無喜,但那雙眼睛中,卻流露著熾熱的戰(zhàn)意。
“好,那我就來會會你?!?p> 靜虛子捋起袖子,跳上了演武臺,就要跟他理論理論。
剛一上臺,趙予笙就“嗖”的一劍,迎面刺了過來。
靜虛子著地一滾,狼狽不堪地躲過了這一劍,喊道:“趙老二,偷襲的伎倆你也玩?”
“要打就打,啰嗦什么?”
趙予笙低低地吼了一聲,蛟龍?zhí)撚把鎏炫叵砼缘睦顺备用土伊恕?p> 靜虛子的靈光閃動于劍潮之中,就像是大海中無依無靠的一葉扁舟,隨時有可能傾覆。
秦如生皺眉看著場中,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么。
他還沒來得及仔細(xì)思考,目光陡然一凝。
不過數(shù)招的功夫,演武場內(nèi)的靜虛子已經(jīng)被劍潮破開了護(hù)體靈光。
而趙予笙追襲而來的一劍,絲毫沒有留手。
他竟似乎要將靜虛子劈為兩半!
“該死!”
秦如生顧不上別的,手中流火刀揚起,身形化作一道火云,從后方斬向了趙予笙的背脊。
圍魏救趙。
“當(dāng)啷”
刀劍相交,趙予笙果然抽劍回防,靜虛子那里的危機化解于無形。
死里逃生,靜虛子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半倚靠在演武臺的欄桿之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秦如生的流火刀與蛟尾劍相交,頓時感到一股大力從蛟尾劍上傳來,讓他幾乎握不住刀柄。
海風(fēng)呼嘯,驚濤拍岸,巨大的蛟龍?zhí)撚霸跓o垠的海面上興風(fēng)作浪。
種種幻覺侵蝕著他的精神,而趙予笙的下一刀又蓄勢完畢,隨時準(zhǔn)備斬出。
“卜繼禱,靜虛子,邵天懷,我們一起上!”
秦如生咬了咬牙,喊道:“他被邪祟影響了神智,已經(jīng)快入魔了?!?p> 他對這個猜測其實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目前來看,顯然要先制住趙予笙,之后再研究這事情的原委。
“什么......”
三人都有些不解。
剛才明明還是趙予笙大殺四方,威風(fēng)八面,怎么轉(zhuǎn)頭就被邪祟控制了?
但想到他剛才的焦躁情狀,以及絲毫不留手的攻擊,這邪祟控制的說法似乎還真的成立。
他們死死盯著趙予笙,等待著他的回應(yīng)。
但趙予笙根本不搭理他們。
他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戰(zhàn)火,看著手中的蛟尾劍,喃喃自語道:“還差一絲,再有一絲就能突破凝神了,再來一絲就好?!?p> 看了一陣,他猛然抬頭,看著秦如生,雙眼中的戰(zhàn)意化作了血色的光芒。
“秦道友,既然現(xiàn)身了,就請賜教,助我突破凝神!”
秦如生嘆了口氣,揚起了流火刀。
熾熱的烈火開始在刀身上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