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大呼小叫指著角落里的桌子——青椒小館中,那張唯一的空桌子。
“好嘞!”
跑堂小二跑過去,一甩肩上的布,哼哧哼哧擦起灰來,在嘈雜的大堂中,吆喝著請食客讓讓,將桌子搬了過來。
“您點了這么多菜,兩張桌子怎么夠!”跑堂小二恍然大悟,急忙動手再拼上一張桌子,調(diào)了調(diào)幾人的位置,擺了擺魚肉的位置。
禹靈學(xué)院眾人……唯有捂臉。
這個家伙,這么做此不是當(dāng)面打南離學(xué)院的臉?
他們臉皮薄,丟不起這個人。
“嘿,確實寬敞多了?!绷殖商煲粩埿渥?,大口吃起來。
所有的事情看似漫長,其實只發(fā)生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
見到這一幕,南離學(xué)院的弟子們臉色有些難看。
但為首的女老師只是靜了靜,然后不冷不熱的說:“小宛,走了?!?p> “哦。”女孩耷拉下了肩膀,就要離開。
“小二,關(guān)門!”
李魚一聲大喊,跑堂小二雖然不明所以,但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急忙蓋上了小館門口的木板,將門口封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這是什么情況?”
恐怕這是此時在場所有食客的內(nèi)心活動了。
見到門口無法出入,最后一張桌子被占走,而且這個小館眼下又是屬于這個少年的……南離學(xué)院的老師無法忍耐了。
她上前一步,強(qiáng)悍的劍壓籠罩在禹靈學(xué)院眾人周圍。
林成天見狀,不疾不徐的放出劍壓,與之對抗。
見到林成天的從容,南離學(xué)院的老師微微有些驚訝,但沒太過放在心上,而是低頭看向李魚。
“小友你,想要做什么?”
忽然,李魚起身,神情認(rèn)真,跑到后廚搬來八張椅子,然后拿過跑堂小二肩上的布,將滿是灰塵的椅子擦干凈后,在桌子旁一一擺放整齊。
他琢磨了下,一拍腦袋,咕噥道:“碗筷,怎么能忘了碗筷……”
他又匆匆跑到后廚拿來八副碗筷,換了塊干凈的布,將碗筷一擦再擦。
然后他指著桌上的菜品介紹:“章州城靠近黃河,最鮮美的便是鰱魚與銅魚,鰱魚適合蒸煮,銅魚適合煎烤,青椒小館的烤銅魚是最有名的,而吃烤魚,就少不了來上一壺陳釀‘燒春刀’……”
“你到底要做什么?”
收斂劍壓,南離學(xué)院的女老師迷惑了,他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沒有惡意了,但是……或許……只是……有些傻?
李魚停了下來,咳嗽了聲,偷眼去看那個長發(fā)如瀑的女孩,笑起來眉眼好似一彎月。
“老師,學(xué)生就是想請你們吃一頓飯,您看……行嗎?”他問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林成天的手抖了抖:“為什么就沒有這樣尊敬過我?”
……
等到南離學(xué)院的眾人都坐下來后,跑堂小二才重新拆下了門板。
明媚的陽光重新照進(jìn)了青椒小館的大堂。
桌面上,飯菜的熱氣在陽光之中繚繞,模糊了少男少女們的臉龐。
于是,坐太遠(yuǎn)則看不清。
“我記得我是坐這里的?!崩铘~瞇了瞇眼睛。
“啊?”吳孔方一愣。
“起開吧你。”
他一把將吳孔方拉走,坐了下來。
現(xiàn)在,他的右手邊是阿寶,左手邊是……
“我叫李魚?!彼÷曊f。
“謝謝你破費咯,我叫小宛,邱小宛?!?p> “好名字,聽起來小家碧玉。”
“你的名字也不錯?!?p> “怎么說?”
“聽起來……很好吃?”
聊天聲越來越大,大堂中的人神情都變了變,除了某個臉色難看的,其余皆是變得微妙與八卦。
“有必要這么大費周章嗎?”
恐怕這是此刻在場所有食客的內(nèi)心活動了。
為了一個女孩,買下一間店,封了一扇門,得罪了一個人……
李魚之心,路人皆知。
只有他自己不知道別人已經(jīng)知道罷了。
“我記得你,鴻天兄?!卑鬃影部聪?qū)γ娴娜恕?p> 上一屆大比中他與這個人見過面,但僅是一面之緣,他知道的,也只是“燕鴻天”這個名字。
“你是白子安吧?”燕鴻天說,“我倒是認(rèn)得你,是上一屆難得的黑馬。”他有些心不在焉,臉色又有些難看。
只是不像是針對白子安,而像是針對飯桌上的某一個人——某一個暴發(fā)戶。
白子安左看看右看看,明白了:“他們二人看上去倒是……”
見到白子安慈母般的笑容,連靈心心中大呼不妙,伸手去捂他的嘴,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們二人看上去倒是天作之合。”
連靈心的手定在空中,然后落下,狠狠拍了一下白子安的肩膀。
“師妹,這是做什么?”白子安疑惑。
“不會說話啊你?!边B靈心連連搖頭,坐了回去。
但說到底,她的心中還有很多竊喜。
這下,有好戲看了。
聽到白子安的話,燕鴻天重重的哼出一口氣,十分不悅。
“雖然這位姑娘吃相夸張,但鴻天兄不必?fù)?dān)心她無人喜歡。”白子安壓低了聲音,認(rèn)真說,“我看李魚師弟很是喜歡她,而且,養(yǎng)得起?!?p> “啪!”
燕鴻天一拍桌子,青衫振動:“什么養(yǎng)不養(yǎng)得起?這個家伙,不就是有些……錢么?”
他想到了什么,底氣有些不足,但特意放大了聲音,有意將矛頭指向了李魚。
而一旁的李魚……
“小宛我跟你說,這只熊貓是會說話的!”
“熊貓?”
“是一種很珍惜的野獸啦,不過現(xiàn)在他是我們的同伴了,叫做阿寶?!?p> “阿寶,好可愛的名字?!?p> “來阿寶,說句話。”
“不是讓本大爺不要隨意說話,會嚇到路人?”
路人:“!?。 ?p> 邱小宛拍掌:“哇塞,會說話的大熊!”
“嘿嘿,厲害吧!”
見到李魚與自家?guī)熋枚紱]有注意到自己,燕鴻天的臉上掛不住了,青衫擺蕩,伸手去拉李魚。
“鴻天,莫要忘了做客之道?!蹦想x學(xué)院的老師拿住了他的手腕,如同銅澆鐵鑄。
燕鴻天看了眼小宛師妹,不滿的收手,只不過,袖在青衫中的手,攥得幾乎要碎掉骨頭。
烤銅魚又上了一盤,邱小宛雙眼放光,起身去夾,但因為拼湊的桌子太大,怎么夠也夠不到。
“誒呀誒呀,阿寶快幫幫我!”她拍拍阿寶的手臂。
這個當(dāng)口,李魚緩緩起身,走向了燕鴻天。
其實,所有的一切他都知曉。
不像邱小宛,是真的沉浸在美食之中。
“這件事吧,其實很簡單。無所謂什么先來后到,在乎的是誰臉皮厚,誰更主動。”
李魚想了想,認(rèn)真說:“其實老兄你很有優(yōu)勢吧?近水樓臺先得月,可一直到現(xiàn)在,你還是那么悲催,其實搗鬼的不是命運(yùn),也不是我……是你數(shù)不盡的猶豫。”
“愛情,比的是誰更加懇切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