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若是沒有李魚兄,我們就不會坐在這里了?!碧苹ㄓ迫徽f道,小口喝著掛月樓招牌的凍花粥。
田苗苗“哦”了一聲,心想是這個道理,于是再沒有什么不滿,躺下腦袋養(yǎng)傷。
“唐花兄真是大度,舍得將勝利拱手相讓?!卑鬃影仓x到。
“沒什么,若是平局誰也沒有好處,”唐花笑了笑,指指桌面上小山似的銀子,“這樣也算是有收獲了?!?p>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矜持一些,跟沒見過錢似的。”李魚指著林成天和盧定遠(yuǎn)。
“這種大錠子我真沒見過。”盧定遠(yuǎn)拍了拍胸口,他將銀錠塞進(jìn)了內(nèi)里的口袋,還有些不放心。
“我見過……”林成天把玩著銀錠,眉頭到眉梢都是喜色,“就是怎么也見不夠?!?p> “兩所學(xué)院的印章我已留下,然后,我要走了?!睏罘骰ㄕf。
他們愣了一下,拿過大比文牒一看,上面果然印著代表鐵玄城的鐵花紅章。
而且不論是他們禹靈學(xué)院,還是鐵玄學(xué)院,都獲得了只有勝者才能擁有的印章。
楊拂花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敬佩與欣慰:“這是獎賞你們能夠跨境殺死月魘,若是換做別人,或許我不是在此喝酒,而是在收尸了?!?p> “這是你們應(yīng)得的?!?p> 楊拂花這么說的時候,李魚忽然面色一變,打斷對話,壓低聲音:“分錢這件事誰也不許傳出去,否則賭場得找我麻煩!”
眾人:“……”
“那么我走了,總算解決了這件事,還有很多事我需要向朝廷匯報?!睏罘骰ㄐα诵Γ筇猛饽侵觇F花樹,“何況,最后一片花瓣,早就離開枝頭了。”
“嘿,不能留下嗎?”林成天喝著酒,自言自語似的說。
楊拂花抬頭見到了那最后一枚離開枝頭的鐵花花瓣,于是,在下一刻消失于大堂之中。
瞬移般的速度,讓眾人驚嘆。
或許,若不是前日夜晚,楊拂花受到“寄生”能力的氣息誤導(dǎo),去往了救治過的百姓家中,就不會有唐花與李魚拼上性命的時候,也就不會有一眾少年,跨境殺死月魘的奇跡。
“喝酒吃菜!”李魚敞肚大吃。
“喝酒吃菜!”林成天也說。
咄咄咄咄——
整齊的落箸,眾人將竹箸在木桌上摜齊后,吃菜,喝酒。
但他們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想著一些無關(guān)的事,或者說是情緒。
比方說覬覦李魚的銀子,那是貪婪……
比方說身上的傷能不能在大比前痊愈,那是擔(dān)憂……
比方說那些在月魘寄生之下死去的百姓,那是憐憫……
比方說離去的老友不知何時能再相見,那是憂思……
“溪斜山遮,人去也喔……”林成天拍著酒壇,低聲吟哦,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
……
“我們就在這里分別吧,子安兄,李魚兄,還有諸位?!辫F玄城外,唐華拱手道。
“不會再跟你相遇吧?你的‘百花殺’,我真扛不住?!痹诒娙嘶ハ嗟绖e的時候,李魚忽然插嘴。
“李魚兄說笑了。”唐花指的是那晚,李魚連扛了清妙境月魘的兩拳,做到了誰也做不到的事。
“舒老師一路平安?!绷殖商祀y得正經(jīng)。
“林院長一路走好?!毕氲竭@幾天的經(jīng)歷,舒凝莞爾一笑。
“唐花兄確定不與我們同行?”這時候,白子安問。
唐花搖了搖頭:“雖然經(jīng)過學(xué)院老師治療,但我們的傷勢仍需要恢復(fù),所以這次選擇遠(yuǎn)一點比試的路線,在途中休養(yǎng)生息。我們在奉天城再見吧?!?p> 白子安點點頭:“如此一來也好,我們也不想再與你們競爭了?!?p> “總之,還會再會的?!?p> 兩人握了握手,相視一笑。
“走了?!?p> “走了。”
兩隊人馬在驗了大比通關(guān)文牒后,在鐵玄城出口,分道揚鑣。
馬車揚起的塵土低浮在地面上,李魚忽然跳到車頭,揚鞭加速。
“你做什么,趕著投胎???”連靈心吐槽。
“你往后看……”李魚面色凝重的說,“驗了文牒,我們平局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
身后,是一群持著菜刀鋤頭的賭場打手,叫罵聲連天。
連靈心:“……”
“此次從學(xué)院出發(fā)到離開鐵玄城,總共耗時八日,趕路吧諸位,否則來不及咯!”林成天靠在車頭,曬著太陽大笑。
路途就這么在快馬加鞭的趕路中度過了。
……
……
兩日之后,第二座城邑,章州城。
章州城是一座鄰近橫貫大周朝最長河流“黃河”的一座城市。
城中最多的,是漁夫;城中最有名的,是黃河特產(chǎn)的鰱魚和銅魚。
城中一間名叫“青椒小館”的小酒肆中。
“這兩樣,蒸煮炸煎燉烤燜,和兩壺陳釀的‘燒春刀’!”李魚掃了眼菜單,一拍桌子,‘啪’的一聲敲定了。
“誒誒,客官還需要什么?”跑堂的小二滿臉笑容,倒不是這單能賺多少的緣故,主要是財大氣粗的客官把能點的都點了,他就不用費腦子去記了。
“聽說你家最有名的是烤魚?”
“誒誒,否則怎么能叫做‘青椒小館’,”跑堂的賠著笑,“您要的‘燒春刀’,也是吃烤魚時的好酒?!?p> “那就再要兩份烤魚,怕不夠?!崩铘~說著,打賞了一錠五兩的銀子出去,出手之闊氣,足足頂?shù)纳吓芴玫男“肽旯べY。
“這,多謝客官多謝客官!”跑堂小二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狂喜。
隨手的打賞,就比一桌子飯菜的錢還多,這樣的闊氣,他幾年都碰不到一次!
說著,跑堂小二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往后廚跑,想來是要為李魚一行人開啟貴賓級待遇。
但對于這樣的狀況,禹靈學(xué)院的眾人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一路上,李魚離譜的事,做的那是多了去了。
這讓吳孔方都有些汗顏:“你可真是極品敗家子,要我這么做,我爹非得打死我?!?p> “我還羨慕你爹呢,我爹整日花天酒地,養(yǎng)孩子只知道用錢?!?p> “……人言否?”
青椒小館是個小館子,午飯時間就要到了,大堂內(nèi)的十幾張桌子漸漸都坐滿了人,耳邊充斥著漁夫喜悅或抱怨的聲音。
等了一會,菜漸漸上來了。
于是眾人邊吃邊聊起來。
“我想到一個問題,若是城中只有一所學(xué)院參加考驗,那么最后的勝者該如何歸屬?”李魚挑著魚刺問。
無他,因為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