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兵書
越接近雞鳴山,荇兒就越暗自懊悔,為何偏偏沒想起來爹爹小時候總是給她講的雞鳴山中金猴子大王的故事,兩年前皇叔郭懷禎的那一手封鎖記憶,多少還是有些許的后遺之癥。
既得兵書線索,荇兒自然要前來一探,日月盟戰(zhàn)事越來越吃緊,若能取的兵書,定然能為之相助。
然而荇兒心中始終止不住忐忑猜想,父輩那一代的過往,其中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極其聰慧狡詐,卻又殘忍無度,他俯瞰天下戰(zhàn)亂的時候,又是怎樣一番心情?
還有他,陳子騫。
曾經為了父親的兵法書精心部署,而此時謎底以一種昭然天下的形勢陡然出現,他又會怎樣籌謀?
印在肩上滾燙的吻感,離別時懷抱的凄美。兩人坦誠愛戀之時,也已經決定陌路,日后即使為敵,也不再有遺憾。
然而,敵對的這一天卻來得如此之快?
若陳子騫與自己爭奪兵書,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荇兒不欲暴露“雷鳴音”身份的隱藏,若時間還有人知道兵法書一事,他所能遇見的,只能是“水荇兒”。
清麗絕美的白衣少女,見者無不忘俗,尤其為她眉間一縷愁緒分外憐愛,究竟是何事,令如此美麗的少女不能展顏。
抬眼前路,想起這世間腥風血雨,疑問者都嘆了一口氣。
或許,只是因為,生錯了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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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千里的成川山脈,春日時光漸至,便萌發(fā)出格外蔥郁的顏色,滿眼的青綠顏色,鳥鳴聲不絕于耳。
原本甚至又幾分荒涼的雞鳴山,如今卻人多嘈雜,香火旺盛。
靖國圈了此處蓋了神廟,將金猴礦石供為神邸,引民眾前來膜拜。
人群中便有一位白衣少女,上了柱香閉目祈禱,那少女肌膚瑩白如玉,眉似柳葉,纖腰如素,氣質脫俗,引得人們紛紛側目,連引香的小道士,都因為貪看少女的容顏,差點不小心燒了道袍。
少女卻在眾人矚目中靜靜上完了香,一雙妙目掃視金猴石像,雙目盈盈,清亮的目光如水,見者無不在心中生出一股暖煦之感,似乎看見天女下凡,對他們的祈求有所回應。
少女身邊天然隔出一個微圓,人們想靠近她,從她絕美又純凈的靈氣中得到慰藉,卻又唯恐自身的人間煙塵污濁了這位少女,最終少女轉身緩步離去,人們卻還沉浸在方才如夢幻中的那一幕。
荇兒安然走出了人群,如今的她,既知自己之美,又不知自己之美,容顏仿佛抽離了她自身的存在,無法帶給她想要的一切,溫暖的家,相互扶持的知心人,她的魂靈,在孤單中逐漸堅強起來,以傲然而獨立的姿態(tài),生存下去。
荇兒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方才的香,一求師兄蕭武幸福美滿,遠離戰(zhàn)禍,二求姜恒叔叔長命百歲,早日康復,三求那個心中始終無法忘記之人,在亂世中能夠一直安全的活下去。
荇兒的目光還未從遐思中收回,一個身影突然閃出,攔在了荇兒面前,卻是一名風度翩然的男子,朗目深邃,儀表堂堂。
荇兒的嚴以待陣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
柳言真。
幾年磨練,荇兒亦慣于做戲,便面色如常,微微一笑:“柳公子,許久不見?!?p> 柳言真微笑還禮:“水姑娘,經年未見,越發(fā)的精神了,風姿不凡。”
荇兒謝過。
柳言真又道:“我家少主,命我向水姑娘請好?!?p> “承蒙陳少主掛心。”荇兒的語調不慌不忙,不亢不卑。
柳言真雙眼微瞇,緊緊的盯著荇兒的雙眼:“水姑娘也信神靈一說?”
“不,亂世之中,除卻自己,還能信誰呢?”荇兒淡淡的言語傳來,“可是,不能信任,又太過可憐,不過是給自己一些,活下去的勇氣?!?p> 柳言真目光微微一閃:“第一次見水姑娘之時,便發(fā)覺姑娘乃是心思剔透之人,如今,越發(fā)的通透豁達了?!?p> 荇兒謙然一笑:“柳公子也來拜神?”
柳言真仍然是溫然有禮的模樣:“我來拜軍神。”他的然而聲音中滲出了冷意,“‘雞鳴時分,金猴所指’,水姑娘,兵書所藏之地,我已經尋見了。”
陳子騫,他終究還是對兵書下手了。荇兒心中一痛,卻強自鎮(zhèn)定。
“哦?!彼⑽⑻裘迹凹热涣右呀浾业奖鴷?,又何必來尋我?”
“迷窟和機關?!绷哉嫣寡缘溃骸八媚餅殒?zhèn)南王親女,想必自然有入洞之法?!?p> 荇兒聳了聳肩:“未見實況,我不敢斷言,只不過,無論我有無入洞之法,我又為什么要與你合作?”
“因為?!绷哉胬淙坏溃骸斑@本兵書,我要定了,水姑娘若不合作,休怪我不客氣。”說話間手掌微動,招式已經蓄勢待發(fā)。
荇兒冷哼一聲:“鎮(zhèn)南王的女兒何曾怕過威脅之語!”
“好!”柳言真言語中卻無半分善意:“今日便讓我一領‘天魔舞’之精妙!”
話音未落,柳言真身已發(fā)動,身子斜飛,一掌直擊過來,直取荇兒右肩。
柳言真掌風凌厲,荇兒腳下“七星步”邁出,避過這一擊,卻也發(fā)覺他下手十分狠辣,不由心中一沉。
數年來,無論她與陳子騫之間如何糾亂,陳子騫,從未對她下過狠手。
因此,柳言真出現之時,她并沒有料想到,情形會如此。
由不得她多想,柳言真一招緊似一招,每招皆是殺招,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荇兒心中越來越冷。
柳言真一舉一動,背后自然有陳子騫的指使。
原來是我昔日是我仗著你對我有情,其實來去自如的瀟灑,昂然傲立的清高,都是你給的憐憫。
如今,我們被推向了敵對之勢,你的憐憫,終于被消磨殆盡了嘛?
荇兒不怨,只是幡然頓悟,天下已是修羅獄,此刻的每個人,都只是想,讓自己,和在乎之人能活過明日,而這一切,要踩著別人的骸骨,才能實現。
謝謝你,又教我一課。
荇兒不再猶豫,“天魔舞”全力使出,對戰(zhàn)柳言真。
柳言真與陳子騫一樣,修的皆是梵音寺的內功,內力綿遠醇厚,他又年長陳子騫些許,每每招式對上,總能引得荇兒氣血翻騰。
荇兒“天魔舞”縱然奇變,總是修為有限,柳言真招式沉穩(wěn)狠辣,她便漸漸招架不住。
荇兒一個轉身,長袖以詭異之方位向柳言真卷去,誰知柳言真未卜先知,身影一閃,一把抓住了荇兒的衣袖。
是了,陳子騫怎會不教他如何破我殺招。
荇兒急速變招欲收回衣袖,柳言真卻順勢一扯,內力順著衣袖奔涌而來,荇兒拿捏不住,被他的勁力一把帶了過去,柳言真手指疾如閃電,已經拂中荇兒穴道,只見他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猙獰:“水姑娘便和我走一遭吧?!?p> ***************************
兵書所藏之地,果然是那金猴所指方位,雖然因地震多少有些偏差,然而一番探查,也被柳言真尋到了。
洞口平淡無奇,甚至還有些狹窄,看起來若野生動物的巢穴,然而入洞少許,在看起來幾乎沒有道路的地方一轉,居然別有洞天,厚實的山石之后,一個極大的穴室,穴頂中空,石壁圍出方寸之天,隱約可見周遭有許多條通道,仔細的觀察,可發(fā)現此處有人工的痕跡留下。
“這樣隱秘也能被你找到?!避魞翰挥蓢@道。
柳言真冷冷一笑:“水姑娘,若是在下認定之事,必然不擇手段去達到目的,還請水姑娘指明通道?!?p> 荇兒冷然道:“正巧,若是我認定不說之事,必然死也松口,再者,我不知此迷窟的通路。”
柳言真面色陰沉:“你以為我會信嘛?!?p> 荇兒笑靨如花,搖了搖頭,瞬間身影飄忽而動,原來她暗自運功,穴道已解,卻佯裝受制,便是要攻其不備。
柳言真便受了荇兒一掌,荇兒心知斗他不過,輕功施展,轉身就迷窟中跑,柳言真知她輕功精妙,竟追擊,只是飛身撲地,一把抓住了荇兒的右腿,柳言真手中勁力吐出,荇兒只覺一股劇痛襲來,再也站立不穩(wěn),摔倒在地上,右腿已經骨裂了。
荇兒正掙扎著站起來,柳言真沉沉的身影蓋了下來。
“方才水姑娘逃跑之時,方位明確,只怕心中對這里布局已有計較?!绷哉嬉娷魞阂粡埱文樢蛱弁幢愕纳n白,口中嘖嘖了兩聲:“水姑娘如此佳人,我實在不忍心下此重手,還請水姑娘合作,免得受更多的苦楚?!?p> “你殺了我吧?!避魞喊寥坏?。
柳言真面上一絲惱怒即現,隨即又帶了幾分猙獰,只見他俯下了身子,貼近了荇兒的面龐:“水姑娘傾國風姿,我怎忍心殺了你。”他的眼神中閃過了獰邪之色:“不過,對于女子來說,有些事情,比死亡還要可怕?!绷哉嫔焓治兆×塑魞旱南掳停骸懊菜粕僦?,還沒有碰過你吧?!?p> 寒意瞬間籠罩了荇兒,她狠狠的拍下了柳言真的手:“你敢!”
柳言真面上獰笑更甚:“水姑娘兇起來,也格外動人?!闭f話間點了荇兒的穴道,身影更沉的壓下來。
荇兒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你,你殺了我吧。?!?p> 柳言真伸出手指在唇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如此良宵,這等話語,豈不是掃人興致。”隨后他的手落到了荇兒修長白膩的頸部,手指慢慢下滑,一直移到了她的胸口,解開那里的衣扣。
一顆,兩顆,三顆。。。。
荇兒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住手!”她央求道,言語凄絕:“我?guī)闳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