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奇遇(二)
小姑娘一路走著便以笨木頭與蕭武相稱,各種言語相激,蕭武只是不理,埋頭趕路,老人在蕭武身后一路看著,臉上的表情似有深意,卻再沒有言語。
又走了許久,三人行至一個深谷,那深谷四面環(huán)山,山上樹林郁郁蔥蔥,綿延不絕,竟是人跡罕見的深山中,蕭武心中奇怪,伸頭望去,卻望見山谷中矗立一座破舊的木屋。便放了心,一面嘆道:“那便是醫(yī)師所住?幽居這般山林之中,難道是名隱士?”
小姑娘聞言回頭抿嘴一笑,眼神中滿是嘲笑。蕭武想不住自己哪里說錯話了,心道師妹在山上已經(jīng)被稱為調(diào)皮了,可是及不上這小姑娘萬分之一刁蠻,他想大概女孩兒都有些小性兒,心念便放寬不計(jì)較。
蕭武背著老人進(jìn)了木屋,只那木屋極為簡陋,擺放些打造粗陋的家具,器皿用具也破舊簡陋,環(huán)視一圈卻不見人。
蕭武問道:“那醫(yī)師是不是外出了,老人家,你在此處休息,我去山谷里尋尋。”
老人冷笑一聲:“咦,你又想溜?!?p> 蕭武的好性兒已經(jīng)被磨的差不多了,不由動了氣,不悅道:“老人家,我已經(jīng)這么老遠(yuǎn)的把你背到醫(yī)師住所,你怎么還這般疑心我?”
老人在蕭武背上悠悠道:“誰說這是醫(yī)生住所了,我可沒說過,你看看,這里有沒有行醫(yī)的草藥以及器械,”蕭武環(huán)顧了一圈,確實(shí)仿佛只是尋常人家。不由奇怪:“小姑娘說村中有醫(yī)館,我才跟隨,莫非你不認(rèn)得路,可是又為什么騙我?”
小姑娘反駁道“你才不認(rèn)識路,這里是我家,我們就住在這里,至于醫(yī)館嘛我是不知道,我就是騙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樣?!?p> “你,你們。。?!笔捨渑?,“我誠心相助,為何卻要這般作弄與我。”
“誠心,誰知道你誠不誠心,你能把心拿出來看看?說不定你看我祖孫羸弱想趁火打劫錢財呢?!毙」媚锪嫜览X,胡攪蠻纏,卻說的蕭武無話可駁。他一生中從未遇到過如此蠻不講理之人,氣的說不出話來,閉著嘴,鼻子喘著粗氣。
過了半晌,他對背上老人道“算了,橫豎算我倒霉,老人家,你且下來吧,我要走了?!彼闹猩鷼?,語氣十分生硬,言辭卻始終有理。
老人呵呵一笑:“我不下來,你就一直背著我吧?!笔捨洳挥善娴溃骸斑@是什么道理?”老人說:“我腿腳不便,我看你人還不錯,就給我當(dāng)個坐騎吧。”蕭武大驚,這才明白入了兩人的圈套:“老人家,如您腿腳不便自當(dāng)直說,我定然會幫你,只是我現(xiàn)在有要事在身,不如我書信與家?guī)煟颂幚砬嚓柌贿h(yuǎn),家?guī)熞幌蜾z強(qiáng)扶弱,定當(dāng)派遣我派弟子常常前來幫助你?!?p> 老人悠悠道:“我又怎么知道一定會有人來呢?!?p> 老人與小女孩一派歪理,若是旁人早都不與他們理論,蕭武心實(shí),說不過對方,還以為是自己落了道理,每每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他認(rèn)真想了想,說:“老人家,雖然我身負(fù)急事,你這樣為難,我或者耽誤兩天行程將您送到青陽派交于家?guī)熣疹?,你看這樣可好?!?p> 老人道:“不去,我就愿意在家呆著,你也不許走。”小姑娘也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還可以陪我玩?!?p> 蕭武見這一老一小全然不講道理,也不想再糾纏下去,便道:“老人家請見諒,我實(shí)在不能陪你們胡鬧下去了?!彼逼鹕韥恚銣?zhǔn)備把老人從背上放下來,卻不想老人卻似粘在他身上,怎么也放不下來。
背上的老人冷笑道:“果然露出了偽君子本相吧?!毙」媚锉阍谂赃厭熘樀溃骸皞尉樱瑐尉?,羞羞羞?!?p> 蕭武見此情形著實(shí)惱怒,言語卻依舊不失尊重:“老人家,不論你們怎么說,我自問心無愧。”
老人哈哈一笑,中氣十足,竟似內(nèi)力驚人,他冷冷道:“我倒是看你有本事把我放下來?!?p> 話音剛落,蕭武只覺得一股奇重的力量從他背上壓下來,壓的他直不起腰,慢慢的趴到了地上,他拼命反抗,滿頭豆大的汗珠向下流,竭盡全力,竟然絲毫不得動彈,這一路折騰耗費(fèi)了許多力氣,又被這蠻橫的祖孫氣的內(nèi)火攻心,不一會力量用盡,暈了過去。
等到蕭武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雙足被兩條鐵鏈鎖在屋里,他放眼看過去,老人正在床上打坐,小姑娘在木桌邊玩娃娃。他被老人內(nèi)力所壓,渾身疼痛,不由輕哼了一聲。小姑娘聽見響動,回頭看見蕭武醒來,便放下了手中的娃娃,十分高興的跑了過來:“木頭醒啦,陪我玩吧,正好我無聊呢?!?p> 蕭武醒來見自己被鎖鏈鎖住,心中不由惱怒,想要先狠狠罵上一番,但見這小姑娘此時一副天真爛漫孩童的模樣,卻無論如何罵不出口。
良久,蕭武冷冷道:“放了我。”
小姑娘見蕭武掃興,便撇撇嘴,一臉不高興:“都說了我爺爺腿腳不便,需要你背著他?!?p> 蕭武氣道:“你們怎可這般蠻橫,強(qiáng)人所難?!?p> 小姑娘見他動氣,冷冷道:“爺爺說你們正派都是偽君子,一點(diǎn)沒錯,口口聲聲說愿意幫助我們,我爺爺正是需要又人日日夜夜守在此地,背負(fù)他行走,可是你又不愿意?!?p> 蕭武被質(zhì)問的瞠目結(jié)舌,心中覺得這言論必然不對,待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愣了半晌,蕭武搖了搖頭說:“在下真的有要事在身,否則也是可以傾力相助的?!?p> 小姑娘繼續(xù)理論與他:“所以,你們所謂正派人物還是以己為先,盡說大話,不愿舍己為人救人于危難之中?!?p> “危難?”蕭武有些不解。
小姑娘還欲說些什么。坐在床上閉著眼睛打坐的老人突然說:“薔兒,好了?!?p> 拿名為薔兒的小姑娘便住了口不在言語。
老人雙手自胸前畫圓收入臍下丹田,收了打坐,睜開了雙眼,蕭武這才仔細(xì)看過他的面容,老人縱然面容滄桑,卻藏不住精練之色,一雙眼眸更是有神,哪有那天摔倒半分病怏怏的樣子。老人看了蕭武一眼,張口道:“小伙子,我看你的人品倒是真的好,不如你助我這段時日,我必當(dāng)重謝你?!?p> “我不要?!笔捨渖鷼庾鎸O二人如此蠻橫,心中又記掛荇兒的安危,便一口拒絕了。
老人重重哼了一聲:“你以為你有的選嘛?以前帶到這里的小伙子,最后都被我殺了,我不但答應(yīng)放您,還愿意答謝你,已經(jīng)是你天大的福分了?!?p> 蕭武聽老人如此霸道,說起殺人來仿佛只是掐死一直螞蟻一樣輕描淡寫,怒道:“你們怎么可以草菅人命!”
那名叫薔兒的小姑娘搶白:“那些都是作惡多端的壞人,死有余辜!”
“那,那也不可亂殺人?!笔捨淙屎?。
“你們正派不也天天去殺那些所謂邪魔歪道,有什么區(qū)別?!彼N兒不服氣。
蕭武又無話以對,想了半天:“要?dú)⒕蜌?,何必這般折磨人?!八N兒冷笑”這哪里是折磨人了,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幫別人做點(diǎn)好事,也算積回一點(diǎn)德行了,少過兩層地獄?!彼昙o(jì)比荇兒還小,口齒伶俐更勝于荇兒,蕭武哪里說的過她,只是氣的說不出話,瞪著雙眼,連聲道:“你。。。你。。?!?p> 薔兒一點(diǎn)也不害怕蕭武生氣的樣子,反而調(diào)皮一笑,又道:“不過你很不一樣,所以爺爺才答應(yīng)謝你啊,你真心幫助我們,我們自然不是恩將仇報的人,爺爺不會殺你的,我最了解他了。。?!?p> “薔兒!“老人喝住了她:“說這么多做什么?!?。
薔兒撅著嘴“哦”了一聲,不再言語,朝著蕭武做了一個鬼臉,自己坐回桌邊繼續(xù)玩娃娃去。
蕭武心中縱然有無數(shù)疑問,無數(shù)委屈,無數(shù)氣惱,但他此時也明白這祖孫兩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了自己,換了旁人定然會破口大罵,只是蕭武性格沉穩(wěn),不喜多言,頭腦與嘴巴不能同時運(yùn)轉(zhuǎn),他只是閉口不言,心中不停思量。
如果師妹在這就好了,蕭武不由想,她主意多,這然爭論的過這對祖孫。
蕭武思來想去想不出什么法子,此刻已經(jīng)太陽西沉,夜幕降臨,折騰了一天實(shí)在又累又餓,便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