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被恐懼籠罩的八五班（夢一場）

　　開學(xué)第一天早晨。

　　進教室，坐下，放書包，這三個簡單且平凡的動作，這一次，我似乎做了一年。

　　進教室腳步聲，坐下拉凳子聲，放書包的哐哐聲，似乎被放大了十倍——至少在我耳里是如此。

　　這次我來的格外早，教室里沒幾個人，陽光已在教室里恭候多時了。

　　我默默地掏出英語練習(xí)冊，漫不經(jīng)心地做著，劃著，勾著。平時那些牢牢粘在紙上的字母仿佛在我眼前跳動，迷迷糊糊地晃悠著，天旋地轉(zhuǎn)的……

　　字母升上了天空，很驚訝的是其他人都無動于衷，它們在空中漫無目的的飛著，飄著，就和一大坨黑漆漆的飛蟲一樣惡心，但很安靜。

　　我驚訝地抬起頭，還能感應(yīng)到抬頭紋堆在我的額頭上的皺巴巴的感覺。

　　字母們匯聚在一起，忽然整個世界變得十分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且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不知所措。

　　陽光，凳子，書包，同學(xué)，教室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黑色，就只有黑色。

　　忽然，遠處有一些亮光，景物在我身邊緩緩浮現(xiàn)出來，我正站在一片楓樹林里，楓葉把月光割碎丟在地上，夜空中沒有繁星，地上枯葉的沙拉沙拉聲似乎指引我繼續(xù)向前走。

　　我迅速加快了腳步，不遠處便看見了楓樹林的盡頭，些許亮光射在我的臉上，涼絲絲的。

　　我正準(zhǔn)備奔向那個不遠的盡頭，雙腳卻一下子跟掛了千斤的鐵球一樣，使勁往后拉，我因沒有保持平衡而一下子臉朝地地倒下去，“哎呀！”我真是深深嗅到了楓樹葉的氣息。

　　我好不容易雙手支撐著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的確沒有動；一低下頭，也沒有什么怪異的物體拴著或綁著呀。

　　我試圖掙脫那個無形的“物體”，腳忽然一陣陣劇烈的疼痛，我咬著牙，那陣疼真是撕心裂肺，像是有人把你的皮膚扒開了一樣。

　　我挽起褲腳，濕漉漉的小腿，血肉模糊，仍痛。

　　我再也不敢和那個東西正面抵抗了。

　　出口望去，很明顯的看見我是在湖岸，白色的大理石欄桿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楓葉沙沙作響，湖反射著月光，像是把世間萬物都囊括在了湖中，我現(xiàn)在也不害怕了，而是感覺一陣清爽。

　　忽然，出口左方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我向那邊投過層層樹葉望去，似乎有不少人。

　　那些人走過來點啊。我心里著急的很，終于，那其中的一位身穿素白古裝，腰上別著一塊雕刻著龍的玉佩的清秀男子被一群兇神惡煞的士兵推推攘攘，那些士兵看起來不太友好。

　　躲在這兒，應(yīng)該很安全吧。

　　此時，那幾個推推攘攘的動作似乎變成了群毆，素白古裝抄起一根木棍，拼了命似的打了過去，我總為他提心吊膽。

　　他，長的好像……

　　好像……

　　這時，又有兩個人過來了。

　　好像……

　　一位衣著樸素白凈，看起來十分熟悉的，發(fā)髻上別著個也是雕刻著龍的簪子的少女被一個看起來大不少的穿著珠光寶氣的男子在一旁，女子顯得十分驚恐，擔(dān)心，害怕，頭上冷汗直冒，有淚流不出；比她壯實很多的那個男子卻毫不擔(dān)憂，摟著女人的肩膀，拿（不如說是抓）起女人一只纖細的手，一個勁的直往女人臉上蹭。

　　場面真是難舍難分。

　　忽然，那素白古裝氣勢磅礴，也不知是什么，跟打了雞血一樣一人干倒了一大片！我的天哪，他兩眼血紅，仿佛一陣腥風(fēng)血雨過去了，勢如破竹！

　　素白古裝正打的歡，我正為他捏了一把汗，女子臉上正浮現(xiàn)久違的驚喜……

　　一個躡手躡腳的身影過來了。

　　一個面目猙獰的身影過去了。

　　一陣漣漪在湖上蕩漾開了。

　　多了一陣凄慘的哭喊，少了一個素白古裝的男子。

　　我愣住了。

　　死死地愣住了。

　　回頭看看那女子……

　　“干的不錯！回去給你安點兵，加點糧！”

　　“謝謝姜公子！”

　　還沒等兩人說完，“呼啦”一聲，漣漪再次蕩漾開來。

　　兩件素白色的身影沉淀下去，沒落下去了。

　　空氣寂靜的可怕，又似乎有一種聲音貫徹了所有人。

　　剎那間似一把劍……

　　“艾子，江艾子，江艾子上課了……”

　　我吃力地撐住腦袋，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老于的死亡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