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時,這孩子做得不錯,也很讓人放心,這幾年他才沒那么關注,哪知便出了這么大的事,如今因天花困住了他,自己再帶回來這么兩個人,想來會有人坐不住了。
且讓他瞧瞧,都是些什么,敢如此算計他的江山,敢唆使他的兒子以下犯上。
莫昊是在當天下午京城最熱鬧的時候,帶著囚車大搖大擺得回了的京,心中沒鬼的就只當看了一回熱鬧,同樣在期待某些人倒霉,心中有鬼的,便惶惶不可終日了。
應該說自打皇陵出事的以來,便開始擔心了,原本同王李二人一樣,認為那斷龍石下了,便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可現(xiàn)在見到這兩人給綁回來了,便知大事不好。
不是他們沒差人好好打聽,而是打聽不出來,皇陵那邊根本沒法接近,這是蕭風翊這一次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對外封住了所有的消息。
而唯一能進入的安小六的人,那口風更緊,沒人知道,便無法做出應對,都是老江湖了,明白多做多錯的道理,都按耐得住。
可現(xiàn)在卻不同了,兩個主事的被抓了,最關鍵的兩人被抓了,且還是知道最多的兩人被抓了,說他們沒說什么,沒招什么,他們信。
因為他們還好好的,可以往后走,招不招就不好說了,他們倒是想信這兩個,可更多的時候都只會信自己,而這些人中以工部尚書曾躍文,戶部尚書林成霖為甚。
作為五部的最高官員,雖說上任只有四年,可整件事情的參與他都在,自打那天早朝起,便有不好預感,還一直很強烈。
結果……
不行,他得動起來,最起碼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這是曾躍文的,林成霖則不同,皇陵那邊的事,他也有上手,這些年他的胃口大了,已不滿在一顆樹上吊死。
爺這些年不溫不火的,也不知是不惦記了,還是沒了那個心思,反正自己明面上是太子的人,便做些合太子心意的事,也謂不可。
這兩年便也插上了一手,不過他做得隱蔽,知道的人很少,只要太子不倒,他便會沒事,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為的。
而現(xiàn)在太子那邊……
心下還是有些慌的,也想著打聽出點消息,只是這……想到了家中的那個女人,又是一陣頭疼。
本是計劃好了的,讓她無聲無息得去了,又不傷臉面,也不傷感情,可哪知那個女人也是個精的,不知怎的就察覺出了不對,便又尋來了高明的醫(yī)者看了。
這下便是什么都知道了,好在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沒有撕破臉的得來鬧,而是與他鋪開了談了,想她死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合離,孩子她可以帶走。
林成霖不愿意,明知自己沒那個能力了,好不好在名義上還有個兒子不是,哪怕不是親生的,總歸墳前有人磕個頭上,上個香。
那便是第二條,維持表面,兩人合作,互不相干,你找別的女人不同她有什么干系,這個面子上她還會給他撐著點。
當然她找誰也不同他有關系,那人是沒有官職,可在太子面前比他這個尚書還得用,如若上點眼藥什么的,他的日子便不會好過了。
這也是他不愿合離的別一個原因,好歹這女人得在自己手里捏著,為何他的官位,魯氏也答應幫他,可這種明晃晃的綠帽子,是個男人也受不了啊。
但再受不了,他也得走這女人的門路,誰讓她那爹比自己道行深呢,還有就是她那姘頭也在太子府。
魯氏不知他做了些什么,可太子府被圍總歸不是一件好事,不用林成霖多說,她便開始著手打聽,只是莫昊發(fā)了狠,這缺口不是那么好打開的。
而如今的太子府卻是另一番景象,被另一種恐慌所支配著,在莫婷雨的宮女發(fā)病時,太子府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御林軍給圍了。
御醫(yī)們的到來,才知出了這種可怕的病,不慌不怕是不可能的。
莫婷雨心中有鬼,知道是怎么回事,第一件事便是想把那個宮女給打殺了,可御醫(yī)說了,沒用,這病在沒發(fā)作前,便已開傳染了。
除非你在這十日以內沒有同她接觸,便可能避免,有接觸,更不好說了。
莫婷雨欲哭無淚啊,這是她的貼身丫頭,怎可能她沒有接觸,還有她自己也碰過那個盒子,說不定自己也……不敢想了,只能指著御醫(yī)們有點用了。
這御醫(yī)們也有意思,一直以來對于扶柔所說的,都是將信將疑,包括接種疫苗都是抗拒的,若不是王公公給他們看了自己種的疤,他們是一定不會接受的。
一是有了這個待命,二便是皇上的威壓,抱著反正死不了的想法,勉強打了那一針,接著帶著報復性的心理,給宮中侍衛(wèi)與御林軍也接種上了。
那群人中也有不想的,可他們是當兵的,越發(fā)沒有反對的余地,現(xiàn)在皇上的兒子太子府里鬧出了這病,他們就得好好瞧瞧了。
先做好了自己的防護,又按法子把人隔開,再開始用催發(fā)的藥,也不逼你們所有人喝,他們不是皇上,他們只是大夫,要講人道。
把這藥的作用,以及從未用過的事實都說了,便在一旁看笑話,有種奇異的報復快感。越是富貴的人,越是有怕死。
對于這種不知好不好的藥,是不敢隨便嘗試的,怕有個萬一,本來沒事,變成有事了,他們不敢試,卻逼著別人去試,而試藥的,也是無力反抗。
御醫(yī)們是樂見其成的,剛好增加他們的經(jīng)驗,兩種不同的處理方式,便會有不同的結果,這便是在莫昊回來之前發(fā)生的事。
而他回來的當天,催發(fā)中間無一有佯,已打上了疫苗,低層的人是無力追問那是什么,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打了針后,送得去伺候主子們,誰讓他們沒得這個病呢。
莫昊回了得知此事,也聽之任之,不是他不關心自家的兒子,而是兒子作為男人,與這后院,特別是女兒院子中的宮女應該沒有什么交集才對。
是相對安全的一個環(huán)境,且現(xiàn)在身邊又是接種過疫苗的人在伺候,更不擔心了。正好,讓他那地多關些時候,他也好釣釣魚。
一方面讓御醫(yī)們放開了手腳干,多積累點經(jīng)驗,做好整個天楚推廣的準備,一方面給御林軍下了死命令,任何風聲不能流進,也不能流出,倒是要看看是哪些人慌了,且慌得最厲害。
御醫(yī)們當然更上心了,干脆住了一批進去,不出來,他們減少流動,這消息更死了,外面的人就更心焦了。
知道有御醫(yī)進去,卻不知為何,而且進去了這么多,不由猜測紛紛,最后一致偏向于是太子犯了錯,受了罰,皇上下了狠手,一時傷著了太子的性命,之后才會派這么多御醫(yī)住扎。
從玨王的事上,就看出,如今這位,那心可不是一點的狠,也是,不狠不行啊。
心中有鬼的就更慌了,那是皇上的兒子啊,還是儲君,怎樣留條命是應該,他們算個屁啊,可這皇上回了,也不抓也不問的,又是唱的哪了一出啊。
莫不是等太子好些了,一起辦了?還是等證據(jù)都到齊了,再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各種不好的猜測都冒了出來,唯一能證實猜測的法子,就是必須同太子聯(lián)系上。哪怕得個支言片語也是好的啊。
在太子府被圍的第五日,總算出現(xiàn)了松動,原因其實很簡單,該接種的都接種了,該發(fā)作的也都發(fā)作了,事實證明教會他們制藥的,用這個防治天花的人,是個高人。
而他們也由衷得感謝皇上先給他們打了針,太子府的天花疫情并不嚴重,僅限于郡主院子中,還有太子妃院中有一個。
這個嬤嬤是那個首發(fā)宮女的干娘,接觸多了些,也正常??ぶ髟鹤又?,包括莫婷雨在內,一共有六個,這七人被關在她的院子里隔離。
別看這只有七個人,鬧出的動靜,可不小,主要是莫婷雨鬧,因為御醫(yī)也說不好,治不治得好,那方子上也寫得很清楚,只能緩解,不可能根治。
而且那位老嬤嬤在發(fā)病后的第二日便去了,這下就更不得了了。可再不得了,也不能拖著太醫(yī)院一半的御醫(yī)在這吧。
只留下兩個,其余的放了出來,這是五日來第一次有人出來,都想上前打聽一下什么情況,哪知這幾人商量好了,愣是一個字不提。
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現(xiàn)在不能說,一旦讓所有人都知道有這種神奇的東西,都會搶著來種,雖說不用他們分個前后出來,可他們家人就難了。
首先還是顧著自個吧,出來的人,個個三緘其口,沉默不語,這讓不知情的人如何不抓心撓肝,莫昊也會玩,讓人可以適當?shù)冒讶朔乓粌蓚€進去,當然是高位的,但是進去了就不許出來了。
御林軍不知皇上想做什么,可是命令還是會聽的,結果第六日便落網(wǎng)了一條大魚,不是別人,正是曾躍文,他是最慌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