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動了一下嘴唇?jīng)]敢出聲,想來又是想起了她的娘親吧,自個一小沒了娘,不知有娘的感覺,可小姐不同,她只有一個娘疼她,而她那爹不提也罷。
秦大將軍對小姐好,可總歸不是親生的,想來小姐也是這樣覺得的,才融入不了這里的生活吧。
安小六還不知自己難得感慨一次的表現(xiàn),竟讓七珂猜中了幾分,收回思緒,整了整衣衫覺得自己這樣很有些犯傻,還不如出門轉(zhuǎn)轉(zhuǎn)呢,反正就要露臉了,也不怕遇到誰。
帶著七珂晃晃悠悠出了小院,沒走出多遠(yuǎn)便遇到了一個熟人,陶駿喆,說起來與他結(jié)交也是一件極有趣的事情。
安小六想做幾樣?xùn)|西,她手頭上的冷兵器圖紙不少,可是沒有稱手的工匠,終是差了點(diǎn),想著不如自己動手,便去街上的手工鋪參觀學(xué)習(xí)。
幾次下來便遇到了同樣去偷師的陶駿喆,同為偷師者,一來二去便熟悉了起來,問起原由,一個是苦于沒有能做精品的人,一個是純屬對其的喜愛,兩人一拍即合,常在安小六西城的小院里商討,制作。
還真別說這陶駿喆很有天賦,手也巧,到是省了安小六不少事,許多東西一個琢磨一個嘗試,還真搗鼓出來了幾樣。
比方說魯班鎖,鴛鴦扣,隨著手藝的磨練,也越來越精致,接近安小六想的程度,想著若哪天能做出小火槍來,就嘗試從弓弩開始。
“安枝。”陶駿喆很是意外在這里遇到她。
“喆喆,你怎么會在這?”這小子臉皮薄,安小六這樣一叫他,準(zhǔn)臉紅,可越是這樣,安小六就越叫得起勁。
“這里是我家呀。”紅著臉的陶駿喆回答。
“你家?”安小六開始打量,合著他是自個其中的一個哥,就是不知排第幾了,按年歲算,不是第四就是第五。
“對啊,我是秦大將軍的義子,排在第五?!?p> 安小六點(diǎn)頭,她了解過,這老五確實只大她五歲,平日里喜在屋子里研究木頭與機(jī)關(guān),現(xiàn)在終對上號了。
“你呢?”陶駿喆的臉熱退了些,終想起來她還沒解釋。
“我?老爹叫我來的?!笔菍嵲?,也是個不太明的實話。正是因為說得不清不楚,外加她喜穿棉布衣服,倒讓陶駿喆有了別的猜測。
莫非是管家王叔的兒子?不過她身后跟著個女子就不對了,要知道這將軍府里,可是清一色的男兒。見他打量七珂,便知這傻小子沒認(rèn)出來這是跟在她身側(cè)的長隨。
也不解釋,繼續(xù)往前院去,陶駿喆摸了摸頭,沒想明白也不再去想,他性子單純,只專注手工機(jī)關(guān)那一塊,反正在將軍府里,也不去細(xì)究那些有的沒的。
忙趕兩步,走到了安小六的身邊,剛想開口問她一些設(shè)計上的小問題,便見義父虎虎生風(fēng)得走了過來。
“義父?!惫ЧЬ淳葱辛艘欢Y。
“安……”秦云風(fēng)的叫聲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小閨女正在跟自個使眼色,看來這老五傻小子還不知她的身份。
自從接了小閨女進(jìn)府,秦云風(fēng)的心性輕快幾分,平常嚴(yán)肅的面孔也有了柔和的表情,當(dāng)然這只是在面對安小六的時候。
陪著小閨女開個玩笑,捉弄個人什么的,帶是挺樂意的。
“嗯,先到前院去吧。”嚴(yán)肅慣了的人,一時也不知如何忽悠。
“是。”好在陶駿喆習(xí)慣了義父的嚴(yán)肅,規(guī)規(guī)矩矩得又行了一禮,正要退下,看到安小六又停了下來。
“義父,這位是我的朋友安枝?!毕氲酱髮④姼囊?guī)矩,主動介紹了她的身份。
“你的朋友?”秦云風(fēng)有些吃驚,這兩個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看見小閨女抬頭望天,便知她不想現(xiàn)在就認(rèn)下老五,咳嗽了一聲。
“嗯,知道了?!碧镇E喆不太明白義父的意思,卻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得先走了。
“怎么回事?安兒。”一改威嚴(yán)的樣,半躬身下來討好自個的小閨女。
“就是他說的那個樣啰!”有些事不能讓老爹知道,他的身份敏感,盯著的人太多了,任何一點(diǎn)小的異動,都能引起蝴蝶效應(yīng)。
秦云風(fēng)一噎,知在她這是問不出什么來的。
“我同他成為朋友,你不高興嗎?”這秦老爹打的什么主意,安小六還是猜得出幾分的。
“高興,怎么會不高興?!币彩牵詡€的幾個孩子都成為朋友,兄弟,兄妹,相親相愛的最好了。也不再記掛著打聽他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了。
“別的哥哥見了你,也會高興認(rèn)識你的?!弊詡€閨女這么可愛,沒人不喜歡。“可是,安兒,你這……”有時真想看看她女兒樣的打扮。
“我們可是說好了的?!卑残×纻涞每戳怂谎?,他們說好在她及笄前,一直當(dāng)男兒養(yǎng)的,哪怕在幾個哥哥面前也得如此。必定知道的人越少,麻煩也就越少。
“好吧?!鼻卦骑L(fēng)妥協(xié),看了一眼勁裝打扮的七珂,想來小閨女長大了,比七珂有過之而無不及。
七珂有些后悔穿女裝,陶駿喆打量還好,可老爺打量就不成了,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起伏,又歇了心思,這是藏不住的。
誰讓她按小姐的法子練來著,還說這樣更有女人味,第一次對小姐有些哀怨。
秦云風(fēng)本就是來接安小六的,正好父女二人一同往前廳去。那幾個臭小子應(yīng)該都到了吧。
一進(jìn)前廳,安小六習(xí)慣性得掃視了一眼,幾個重要人物便落在眼里,年紀(jì)最長的,雖身穿常服,仍有些殺伐之氣的,應(yīng)該就是大哥柯賢堯了,今年十九。
已隨秦老爹上過戰(zhàn)場了,在軍營里生活了五年,可終究還是年輕,殺伐之氣沒有老爹收斂得自如。
站在下首的,就應(yīng)該是老二郎靳蔚了,今年十八,據(jù)說是個武癡,難怪一身健子肉,常服都有種會被撐暴之感。
人到是很憨厚,見她進(jìn)來,先是一驚,隨后友好得笑了笑,不象老大一臉探究。
接下來空了一位,看來她不是來得最晚的,據(jù)外界傳言,這位三哥身體是最不好的,常得吃藥,還沒開宴,沒出現(xiàn)也屬正常。
挨著陶駿喆站著的便是四哥商澤謀了,今年十六,一身書卷氣,可那站姿與氣息一看也是個會家子,不過那是對于安小六這種眼睛毒辣之人來說。
一般的人都只會認(rèn)為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書生,而事實上他確實也是這五兄弟中字寫得最好,書讀得最多的一位。
好吧,最后一個是陶駿喆,此時正眼巴巴得看著自己,很是擔(dān)憂,不明白她怎個被帶到這來了。
“老三,還沒來嗎?”秦云風(fēng)邁著步走向主位,詢問了一句。
“義父,長翊來遲了?!痹捯魟偮洌T外便傳來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
安小六身子一僵,隨后又放松了下來,原來世界真的很小,他們居然在這遇上了,當(dāng)年,他要自個叫他三哥,自個沒同意,哪知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仍是三哥,自個仍是小六。
不錯來人正是蕭長翊,蕭三郎,今年十七,也是安小六叫過的三哥的那位。
同時認(rèn)出他聲音的還有七珂,不由回頭張望,果然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不由點(diǎn)了一下頭,退到了一旁。
蕭長翊蕭三郎見到女裝的七珂愣了一下,很快與記憶中的那個侍女重合,看向前方站著的小背影,已猜出了她的身份。
小六,是你來了嗎?
“好了,人到齊了,先入座吧。”
七珂的動作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一是七珂是由安小六訓(xùn)練出來的,極少情緒外露,二是作為侍女,見到還有主子行個禮也是正常的。
五兄弟依次一一坐下,而安小六則是大大咧咧得站到了秦老爹身邊。
幾兄弟交換了一下眼神,都不太明白,別看義父對他們都挺好的,實際上能與他親近的沒一個,他們是因各種原因被他收留的。
除了教他們本事外,極少同他們親近,必定慈母嚴(yán)父一說以由來已入,他們也覺得正常,能感受到他疼愛自個便足夠了,而能如此毫無壓力站在他身旁的人是第一次見。
不禁有些好奇她的身份,或者說她將會有的身份,要知道今個可是年三十,合家團(tuán)圓的日子,外人是不會到別人家里去的。
“這是你們的六弟?!鼻卦骑L(fēng)介紹到最后一個字時,有些咬牙,不聽話的小閨女。
安小六瞟了他一眼,秦云風(fēng)不由眨了一下眼,雖說這個互動很少,但落在那五人眼里就不同了。原來還真是皇帝疼長子,百姓疼幺兒。這小六一來,便深得義父喜歡。
“老爹,不介紹一下嗎?”安小六對秦云風(fēng)的話有些不滿,什么她就是你們的六弟,她知道誰是誰呀,或者說明面上誰知道誰是誰呀。
五兄弟暗吸一口涼氣,老爹?居然還有敢這樣稱呼義父,而且老爹還沒什么脾氣。
柯大瞇了瞇眼,郎二瞪了瞪眼珠子,商四揚(yáng)起了一側(cè)的嘴角,陶五吞了吞口水,而蕭三則是淺淺得笑了起來,小六就是有這種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