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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名花

第三十一章 九月秋社

冷雨名花 康素愛羅 2346 2013-05-18 18:41:18

    但見這黑衣男子的一招一式,便如那落英繽紛,極其好看,只是也極其致命。

  你只覺得眼前如落花飛舞,等那花瓣落地,你便已經(jīng)命歸黃泉。

  身上,甚至看不到什么血跡。

  是的,這殺手的主人,一向不喜歡見血。

  “這招叫落花飛絮雨翩翩,你看,多好看,啊,他現(xiàn)在這一招叫無數(shù)梅花落野橋,他身后那人要倒了,噢,這是來往亭前踏落花,你看他腳底下,唔,這又是落盡殘紅始吐芳,這許堂主也要招架不住了?!?p>  那人使一招,弄影便低聲在小懷耳邊念一招,數(shù)了不過六七句,那十九式,尚未完全使完,除了許堂主外的六人,均已倒下。

  許堂主,也不過是比其他人,多支持了三秒。

  “最后這招叫落花不語空辭樹,他應該是要走了,話說當年創(chuàng)立這套劍法的人,卻為何要跟花過不去?!迸耙簧鷲刍?,這套劍法固然好看厲害,但這劍法的名字,卻頗讓她不滿。

  話說她莊子上,四百年來,歷任莊主,用盡各種不算太光明的手段,幾乎收集全了當世各門各派的武功,便想集百家之長,練得個天下第一,但那天下武功,何其繁雜,有以兵器見長的,也有精于拳腳的,有那專注于內(nèi)力的,也有那擅長外家功夫的,能鉆研透一門已屬不易,哪能都研透。

  只是這第十七任莊主,天資異于常人,又額外刻苦,那書上的武功招式,她竟能都記了下來,使出來也似模似樣,只是卻毫無力道可言,好比這落英十九式,讓她來使,似乎招式?jīng)]錯,但是那劍花,便抖不出來,莫說御敵,自保都難,是以上一任莊主便只得令她多鉆研那奇門遁甲毒草迷藥之術(shù),以防不時之需。

  話說這廂弄影話音剛落,卻見那黑衣男子,果然輕嘆了一聲,便將長劍歸鞘,轉(zhuǎn)身上了馬,向東邊京城方向奔去。

  這邊弄影跟小懷,便深深出了一口氣,弄影待那馬蹄聲不再聽到,便急急跑到那七個倒下的人身邊,只見那六人,已經(jīng)沒有了氣息,那許堂主,也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胸口隱隱有血絲滲出。

  弄影將手在那許堂主頸邊一按,似乎還有微弱的跳動,便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回魂續(xù)命丹,塞在了那許堂主嘴里。

  她倒不是想要做那救死扶傷的俠義之士,只是因為鎮(zhèn)魂令那三個字。

  那許堂主得了那粒續(xù)命丹,過了片刻,竟吸了一口氣。

  “去,將我包袱里的木匣子拿來?!闭f罷,又取出一枚銀針,往那許堂主胸口穴位緩緩刺去。

  “沒用了,我的心脈,已經(jīng)被挑斷,”那許堂主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他費力的睜開了眼睛,卻發(fā)現(xiàn)救他的,竟然是船上遇到的那個小書生。

  “你明日傍晚時分,去,去那招賢坊南面的清涼橋,找一個賣字畫的紅袍男子,跟他說,說,如劍佛亦爾,一相無二相,他若說無相無所生,是中云何殺,便告訴他,那玉章,玉章已毀,那畫...”說罷,一口氣便上不來,頭一歪,便斷了氣。

  那小懷,正捧了那小檀香木匣子過來,見此情景,便道“這人可是死了么?”

  “正是,話說小懷,你白日贏來的銀子,還有不少,我們既又到了京城,便把那銀子花完再回去罷?!迸懊碱^微皺,心中便已經(jīng)琢磨開了去。

  ————*————

  這一日,便是那九月初十。

  揚江邊的柳樹,樹葉已經(jīng)開始零落,但草木依然青綠,更兼那各色菊花,一簇一簇的,開得甚是艷麗,這江南沿岸,竟也一片妖嬈,不輸那陽春四月。

  盡管天剛亮,這江邊的岸堤上,已經(jīng)滿是游人,多半都是些青年男女,不為別的,只因今日,正好是那江左四子九月秋社的日子。

  都說那蕭漸漓,陳天啟,葉楚材,杜若衡,才華橫溢,相貌俊美。兼興趣相投,感情極好,十余年前起,便會在重陽后一日,聚在一起,再邀請上些文人雅士,在江邊呂望亭中,吟詩作畫。

  日子久了,這江左四子的名聲便傳開了,觀看這九月秋社,也成了江南年青男女們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江左四子,琳瑯珠玉,九月秋社,觀者如墻,說的便是那日的景象。

  觀者如墻,這句話半絲不假,也因此后面那幾年,這江左四子,為了避開那如墻的觀者,便不再如往常那樣聚在呂望亭了,每年相聚的地方,都會有變動,但這京城跟周邊一帶的青年男女,卻已經(jīng)形成了九月初十來江邊找四子蹤跡的習俗,無意間也成就了不少對姻緣,也算是那四個人的一大功德。

  話說我們那鄢莊主,這晚聽了那許堂主的遺言后,便翻來覆去的思索著這事。

  這長樂門,這夜雨閣,這鎮(zhèn)魂令,這鎮(zhèn)魂令背后那天下第一的傳說,對她來說,誘惑實在太大。

  她也不是沒想過,這會給她帶來什么樣的危險,夜雨閣那殺手,須彌之間便殺死了那囂張的長樂門七人,武藝之強,想而可知。

  那夜雨閣,她也曾聽說過,是江湖上最強大也最隱蔽的殺手組織,除了死人,沒有人知道夜雨閣的殺手是誰,更不用說那夜雨閣的主人是誰了,只知道,只要是夜雨閣接下的生意,就沒有做不成的,只不過是那一般人,請不動夜雨閣的殺手罷了。

  她這樣做,分明就是在跟那夜雨閣作對,只是那得到天下第一,重歸忘憂門墻的欲望,卻像是個擺不脫的魔咒一般,糾纏了她莊子數(shù)百年,到了她這一任,一樣欲罷不能。

  不管怎樣,先看看再說,情況不對,她總是有辦法逃走的,這點,她倒是還是有自信的。

  她跟小懷,被那幾人折騰了半宿,便在杏子林里又繼續(xù)睡了半天,待得太陽高照方醒來,便帶著小懷來到江邊,就著江水,用那驢膠、面團跟那各色油彩,將自己跟小懷另外打扮一翻,這一下,弄影便成了位老道士的模樣,那小懷,也變作了那頗有幾分仙骨的小道童。

  “你穿這樣倒不錯,將來我們要是回歸了忘憂劍派,你便可以天天這副打扮了?!迸邦H為滿意的看著小懷。

  “是,洞極道長?!毙蜒壑斜泐H為向往。

  這兩人,將黑妞跟一些用不著的東西都藏在樹林里,小懷便背著個小包袱,兩人便廣袖飄飄的,朝那京城走去。至于長樂門幾人的尸體,這地方極其荒蕪,沒有幾天,是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

  她二人到得江邊岸堤,卻見人潮熙熙,多是那打扮得十分齊整的青年男女,這方想起,今日卻是那江左四子九月秋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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