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怎么當(dāng)上祭童的
華園總算在天沒全黑下來之前,沿著那條小道下來,眼看就要走到山下。
都看到山下的房子了,華園心中卻又是一動:會不會,這條小路也有人守著?
華園不敢賭,便輕輕地朝山下走,走一步停一下,聽聽聲音,再走一步。
但她還沒走到路口,又聽到了聲音,這次來的依舊是兩個人,似乎剛從山下走來,一邊走一邊說著話,一個聲音清亮,一個聲音帶點暗沉。
“快到小路的路口了吧?唉,這李仙姑直是多事,平時都是只守那邊大路的,今天卻要連這邊一起守。這條小路,平時都沒有人走,那華園才多大點,她能從大神的口里逃脫嗎?就算能逃脫,她怎么可能找到這邊的路。”
“就是這里了,坐下吧。華園能不能逃脫不知道,不過,要是真能逃脫,她肯定會走這條路?!?p> “你還別說,這華園還真不一般,哪家的孩子聽說要當(dāng)祭童不都是被嚇得要死?送到大神廟的時候早就被嚇暈了,可她倒好,自己抓鬮抓到祭字,一點害怕說情都沒有。你說,他李仙姑能不擔(dān)心嗎?”
“不一般又怎么樣?還不是當(dāng)了祭童?一個沒爹保護(hù)的孩子,難啊。”暗沉的聲音說。
華園聽了這話,更加確認(rèn)這些人是來防自己從這個路口下山的。只是,從那兩人的話里,似乎這身體的前身是個沒爹的孩子。她豎起了耳朵,想聽到更多關(guān)于這個身體的一些事。
華園將自己藏好,偷聽著外面兩個守衛(wèi)的話:
“不一般又怎么樣?還不是當(dāng)了祭童?一個沒老子保護(hù)的孩子,難啊?!卑党恋穆曇粽f。想了一下,又說:“她老子一去三年,大家都說他已經(jīng)死了,自然受欺負(fù)了?!?p> 清亮聲音卻反駁:“沒老子?她不是認(rèn)了阿南做干老子嘛?!?p> 暗沉聲音卻說:“干老子有什么用?”
清亮聲音似乎有點不滿:“阿南不是沒用,只是沒辦法而已,阿南還在借谷呢,只是華園自己去拈的鬮嘛?!?p> “哼,若他早早準(zhǔn)備好了祭谷,又怎么能讓華園去拈鬮?我瞧著啊,這個阿南根本不是對華園上心才認(rèn)她作干女兒。阿南那家伙對秀娘的心思,是個人都知道的,也不想想他那個樣子,怎么配得上秀娘?!?p> 清亮聲音卻有些生氣:“阿南喜歡秀娘又怎么的了,他們是干兄妹,在外人眼中,卻是一直十分守禮的呢。再說,秀娘是寡婦,呃,就算不是寡婦,也是棄婦,這身份也好不到哪去,阿南就算納了她做妾室,只要南嫂沒意見,就不關(guān)別人的事吧?”
“你也知道是要南嫂同意才行???可南嫂在哪里?她帶著女兒回娘家了,這還不是問題么?可見她也是不同意的。在外人眼中?誰知道他們不在外人眼中又是個什么樣?反正他就是配不上秀娘?!卑党谅曇舻娜嗽捓锏乃釟猓侨硕寄苈劦?。
華園聽著這話,心中便有八卦因子冒出:原來自己的義父,對自己的便宜娘還有點不清不楚的心思啊,以前的這個她可不知道。
不僅是阿南,只怕這個暗沉聲音的人心中也是對秀娘有想法吧?
真是寡婦門前是非多啊。
聲音清亮的人似乎對阿南很維護(hù),堅持著自己的觀點:“秀娘再好,不是寡婦,就是個棄婦,阿南哪里就配不上了?雖然年齡比秀娘大了點,不過,男人大點也不要緊啊。我想起來了,你也看上了秀娘吧,八月十五那夜,你喝酒后還去攔過她,手臂上被咬得不疼吧?你忘了上次去鎮(zhèn)上見小紅時耳朵差點被紅嫂扭下來的事了?”
果然啊,這個暗沉聲音家中有悍婦,所以嫉妒阿南吧。
“你,你怎么、知、知道?我、你、別胡、胡說!”暗沉聲音的人忽然口吃起來。
“好啦,我們都不胡說,阿南就算看上了華園的母親,也是守禮的,這亂嚼人舌根的話,我們還是別說罷?!甭曇羟辶恋娜说挂矝]有痛打落水狗,一轉(zhuǎn)眼卻又說:“你是不是還知道點別的?快告訴我啊。”
暗沉聲音停了一下,才說:“我只是聽說,她那爹沒死,還在京城另成了家呢?!?p> 華園奇怪,這個身體的前世這個時候應(yīng)該還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吧?難道,因為自己的緣故,歷史改寫了?
清亮聲音馬上提高了:“不會吧?當(dāng)年他公孫義流落到我們清水鎮(zhèn),全靠秀娘救了他,還把他帶回,請人為他治病,又花錢請了先生教他讀書,他才能考上舉人,為了讓他上京趕考,還說,若是名落孫山,就在京城再讀三年,為此,秀娘還賣了家里的田他,換成銀錢讓他帶走。沒有秀娘,他早就死了,秀娘對他有再造之恩,他得中狀元,正當(dāng)報答秀娘的大恩,怎么可能忘恩負(fù)義,停妻另娶?”
看來,這清亮聲音的主人不但對阿南維護(hù),對自己便宜娘也很維護(hù)呢。又或者說,是因為維護(hù)阿南才維護(hù)自己的便宜娘吧?
暗沉聲音長嘆一口氣:“這年頭,恩義值幾個錢?忘恩負(fù)義的多了去呢?!?p> 清亮聲音停了一下,有點不確定地問:“你肯定?”
暗沉聲音也停了一陣才說:“我也只是聽說,趙家莊有人從京城回來,說在街上看到狀元夸街,那狀元,很象公孫義。又聽說,沒幾天,狀元郎就當(dāng)上了附馬呢。”
清亮聲音明顯松了下來:“只是象啊,這天下,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去。”
華園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只是象而已。緊接著她又覺得奇怪,自己又不是原主,緊張什么呢?
“阿南聽說這事后,便提出認(rèn)華園為干女兒,秀娘以前并不怎么理阿南的,沒想到卻也同意了。阿南為此還整天屁巔屁巔地往秀娘家跑,殊不知,秀娘根本不可能是他能動的呢?!?p> “你這話,似乎還有話?明白點說啊?!?p> 暗沉聲音卻問:“你知道華園是怎么當(dāng)上祭童的嗎?”
怎么當(dāng)上祭童的,華園也想知道,耳朵豎得更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