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美人
夏去秋來,一場纏綿細雨,掃過北疆大地。
細雨方過不久,龍口鎮(zhèn)望龍客棧的生意就突然火爆了起來,客棧,依舊是那間客棧,廚師,也依舊是那幾名廚師,事情的根源,是因為客棧里,來了一位美人,絕色美人。
無數(shù)懷著獵奇或不良心思的人,全部涌向望龍客棧,這間平日生意只能算是尚可的客棧,一時間連門檻都差點被踏破。
但是,所有人都只敢遠觀,不敢有任何放肆之舉,那美人雖美,可身邊卻是跟著數(shù)名護衛(wèi),且這些護衛(wèi)看起來都修為不低。
而任憑四周眾人如何,那位神秘美人,神情始終都沒有絲毫變化,嫻靜的坐在靠窗桌旁,姿態(tài)高貴優(yōu)雅,進食細嚼慢咽,舉止慢條斯理卻也不失落落大方。
“三公子,那絕色美人,就在里邊?!边@時,客棧外,一名仆從打扮的青年,低眉順眼的朝身前一名華衣少年道。
這華衣少年,正是謝家的謝之行,聽了點點頭,走到客棧門邊,悄然打量起里面那位被傳的神乎其神的美人,這一看,他的眼睛都瞪直了。以往,他自認族中堂姐謝青茗已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可與這客棧里的美人相比,竟明顯遜色了幾分。
美人年約莫十六七,身穿大紅袍,袍子是用極品衣料織的,金線做繡,前后均繡著一只展翅孔雀,其細腰部位,扎著一根金絲嵌玉的腰帶,從頭到腳的裝飾,都華貴到了極點。當然,衣裳再華麗,依然遮掩不住其姿容半分,嫵媚動人的瓜子臉,面若桃花,眉如遠岱,一眸似秋水,進食之時,偶爾張開瑩潤的小嘴,露出貝齒雪白,真真是個……
“真真是個小美人胚子!”一陣鼓掌聲忽然在客棧內(nèi)響起,一個白衣青年,身后跟著一群猛漢,從二樓走下,色迷迷的看著那美人,把謝之行想說卻沒說的話給道出口。
“三公子,是李渾那家伙,我們是不是也上去,免得被他占了先機?!币娔前滓虑嗄瓿霈F(xiàn),謝之行的仆從趕緊道。
話剛說出口,謝之行就使勁的在他腦袋山敲了敲,低聲罵道:“蠢貨,上去干嘛,找死么?沒看見那小美人的衣著有多華麗,還帶了幾名修為不俗的護衛(wèi),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來歷不簡單。我謝之行雖混賬,喜歡沒事調(diào)戲下小娘子,但那也得看對象,懂分寸,我們就在這好好看看,看李渾這孫子是怎么死的!”
道宗聲名傳開后,龍口鎮(zhèn)也早已今非昔比,瀘領許多其它地方的小勢力,都紛紛搬遷至此,為的是能得到道宗庇護。這李家,本是瀘領南部一三流勢力,實力比謝家還要強些,兩月前搬到龍口鎮(zhèn)后,對原有的老牌勢力謝家產(chǎn)生不小的壓制。平日里,謝李兩家的后輩,也沒少爭鋒相對,甚至打架斗毆,所以謝之行自然巴不得李渾吃虧。
客棧內(nèi),李渾開口調(diào)戲后,神秘美人似乎沒有聽到,自顧自的從身后護衛(wèi)手里結(jié)果一酒壺和酒杯,自斟自飲起來。
被美人無視,李渾頓覺顏面大失,尤其是他老早注意到,客棧內(nèi)外有不少平日的對頭在,立時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看向那美人的神色也不善起來:“小美人,你初來龍口鎮(zhèn),或許不知此地人情風俗,在這里,要辦什么事,找李家最方便不過,而我李渾,正是李家嫡子,在家里還是有點話語權。”
聽到李渾的話,美人終于有了反應,在李渾微喜的目光中,美人秀眉微微一蹙,用一種慵懶的語氣道:“哪來的蒼蠅,真煩人,吃個午飯都不得清凈?!?p> 李渾的面龐,霎時變得鐵青,伸手指著絕色美人,破口大罵道:“賤人,別給臉不要臉?!?p> “賤人?”絕色美人手中動作停頓,眼睛微微一瞇,透出一抹寒光。
“不錯,你這個賤人,馬上給本少爺磕頭賠罪,再想辦法逗本少爺樂呵樂呵,若不然,休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崩顪嗞幧匦Φ?。
美人聞言,沒有丁點畏懼之色,掃興的將酒壺和酒杯扔回侍衛(wèi)手里,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抬頭看著李渾道:“你說你是李家的少爺?”
李渾只道對方是害怕了,面露得意笑容:“識時務者為俊杰,你盡管放心,只要你磕了頭賠了罪,今后便是我李家的人,我保你一輩子的的榮華富貴?!?p> “蠢豬?!泵廊说膾吡怂谎郏缓髶]了揮手,聲音不帶分毫煙火氣息的說道:“既然是蠢豬,活著是對人的侮辱,那就殺了,那個李家養(yǎng)出這樣的蠢豬,也不見得是些什么好東西,統(tǒng)統(tǒng)殺了吧!”
一句話,令在場所有人都驚愕不已,李渾則是大笑起來:“哈哈哈,你以為你明堂天子么?想殺誰就殺誰……”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閃過,李渾的笑聲戛然而止,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咽喉,不可思議的盯著對面的絕色美人。
“你……”李渾身體踉蹌倒退,三步后在一張凳子上絆倒,整個人猛地朝后倒去,接著在無數(shù)道驚駭?shù)哪抗庵?,他的頭顱滾了出去,大量鮮血如泉水般噴了出來,染得這客棧滿地血紅。
事情并未就此結(jié)束,李渾的護衛(wèi)看到李渾被殺,剎那驚怒到了極點,為首一人咆哮道:“你們竟敢殺公子,就準備等著李家的報復吧!”
“噗嗤……”數(shù)道寒光閃過,非但那咆哮之人,李渾帶來的護衛(wèi),轉(zhuǎn)眼間全被殺死。
“請公子移駕,勿讓此地血腥污了公子的眼睛?!迸赃?,一名金衣護衛(wèi),將一把金刀收回刀鞘,朝美人恭敬拱手道。絕色美人的護衛(wèi),都是銀衣銀刀,唯有此人是金衣金刀,顯然是護衛(wèi)的領袖。
整個客棧,一片死寂,膽小者已經(jīng)嚇得渾身發(fā)抖,甚至連哭帶爬的朝外面逃去,誰也沒想到,那絕色美人,竟真的命人殺了李渾,且看其神色淡漠,顯然對這樣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頃刻間,所有人都覺得心底寒氣直冒,此人雖美,但心腸卻也狠辣到了極點。
聞言,絕美少年厭惡的看了看地面李渾的尸首,接著卻是擺了擺手,從袖袍里取出一卷書,道:“不必了,本公子沒那么嬌貴,你們將這滿地的骯臟清洗了就行。再說,我這次來,是要拜訪蘇先生的,這剛殺了人,哪能再上昆侖,還是過個兩天再說。至于那李家,今天日落之前,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還活著。”
“是,公子?!便y衣護衛(wèi)殺人時手段狠厲,可對這絕美少年明顯很畏懼,不敢有丁點異議,連忙應是。
客棧外,謝之行的仆從嚇得面色發(fā)白,小聲顫抖道:“三公子,還是您英明,真沒想到,這竟是個蛇蝎美人?!?p> 謝之行的神情也不是很好看,盡管平日里討厭李渾,但見對方只因李渾一句不敬就擊殺后者,并且還要覆滅李家,內(nèi)心也覺得有些沉悶和悲痛。
片刻后,他深吸口氣,勉強一笑,敲了敲仆從的頭,笑罵道:“美人你個頭,沒聽那護衛(wèi)叫他公子么?”
仆從一愣,接著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三公子,您是說,那是個男的?”
“賊他娘的,公子我自詡?cè)f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會居然也看走眼了。”謝之行苦笑道:“蠢貨,走吧?!?p> 仆從呆呆的跟著謝之行走,嘴里喃喃道:“居然是個男的,沒天理,沒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