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荒無人煙,瘴氣彌漫的山谷內(nèi),生長著一種通體黑色的奇花,這些奇花扎根在堅硬的黑石上,根莖宛若黑色血管,花朵恰似人面,顯得格外的詭異陰森。
這些黑色奇花,名為人面骨花,生于黑色絕谷內(nèi),專門吸收陰煞之氣以及尸體養(yǎng)分,傳聞一片花瓣就能毒死一頭龐大的靈獸,實乃至陰至邪的毒物。
山谷中,四處散落著白森森的枯骨,恰與這谷中黑色形成鮮明對比,這是無意闖入這片絕谷身死的野獸。反倒是生長著人面骨花的地方最為干凈,只能偶爾看見一些殘留的骨粉,卻是尸骨養(yǎng)分全被此花給吸收了。
黑石絕谷外,向來人跡罕見,然而蘇念和趙荀到達此地時,谷外不知何時已多了無數(shù)的帳篷和修為不低的馭師,已隱然成為一個馭師的臨時營地。
兩人頓時面面相覷,黑石絕谷雖有些資源,可里面實在太過危險,危機遠勝收獲,向來沒人前來,如今突然來了這么多人,其目的都不言而喻。
只是兩人很快就平靜下來,他們從來不會小覷天下人,以那些大勢力的實力和手段,能得知黑石絕谷的異象并不是很值得吃驚的事。
“宗主,這些人雖然實力皆不弱,但我早有準備,相比之下仍舊是我們有優(yōu)勢?!壁w荀面色微凝,卻無多少擔憂,低聲道。
若能取得趙家祖地寶藏,無論對趙荀還是道宗發(fā)展,都有著巨大好處,故而蘇念還是比較上心,聽了目光一動,道:“杜傲林十五前就得知趙家祖地之秘,又得到了那把鑰匙,想來不會無所作為?!?p> “宗主英明?!壁w荀誠心嘆服一聲,笑著道:“說起來,杜傲林謀奪了趙家基業(yè),其后十余年竹門幫雖有所發(fā)展,但始終有限,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將絕大部分心思,就用在趙家祖地上。十多年前,杜傲林就曾來到黑石絕谷外,之后更是每年不斷往這里輸送人手,所作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挖通一條直達祖地內(nèi)部的地道。”
“原本黑石絕谷內(nèi)部極為遼闊,即便馭宗強者前來,念力也只能覆蓋其中一小塊面積,趙家祖地不自己出現(xiàn),想要找到幾乎是不可能。再有極陰煞氣的阻攔,想要強行進入趙家祖地,別說以竹門幫的實力,就是那些一流勢力,也須等到天狐星雨降臨之時。
“不過竹門幫也有著其他勢力所沒有的優(yōu)勢,那就是擁有趙家傳承寶印。如此一來,無需等到那天,就能感應到祖地所在位置的大致方向,所以杜傲林就選擇了最野蠻也是最有效地的方法,挖地道?!?p> “挖地道?”蘇念眉頭微挑,道:“可這黑石絕谷的極陰煞氣無處不在,恐怕地底也同樣存在吧?”
“不錯?!壁w荀感慨道:“地底的煞氣盡管更稀薄些,可沾染得多了,同樣致命。也正因此,杜傲林才需要源源不斷的往這里送人,因為以前的那些人都死了。杜傲林將那些人送來前,從不會明言,挖地道的人又全是普通人,等那些人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時,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十五年來,為了挖這條地道,死去的凡人,數(shù)量不下三萬,直到杜傲林身死前,這一工程才到達尾聲。”
便是以蘇念的意志,聽完后也是心悸不已,死了三萬多人,這條地道,簡直就是用白骨和尸體鋪就出來的。若是在正規(guī)戰(zhàn)斗中死人,蘇念不會覺得無法忍受,然而為了一己之私,不惜讓那么多無辜的普通人送命,這杜傲林心腸未免太過歹毒,當初死的那么痛快,還真是太便宜他了。
就在這時,兩人似乎察覺到什么,齊齊閉口不言,沉默的望著黑石絕谷內(nèi)。
過了會,一陣腳步聲響起,接著一個中年男子走到兩人身前,道:“在下譚仲,不知兩位是何門何派的兄弟?”
蘇念聞言朝這人看去,當即目光有些古怪,原因無他,只見這人的穿著裝飾,竟與之前被他們滅殺的廣玄門之人一般無二。且他從趙荀那得知,這廣玄門,和落辰門實則是聯(lián)盟,兩個門派同處瀘領(lǐng)一個叫做東盟的組織。
不僅是他,趙荀內(nèi)心也不由嘀咕,還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這實在是太巧了,臉上則不動聲色,道:“兩個閑云野鶴罷了。”
譚仲眼里閃過一抹輕視,什么閑云野鶴,說白了就是兩個沒權(quán)沒勢的散人,但是自己之所以會過來,就是看中了這一點。黑石絕谷里面,即便天狐星雨降,同樣危機重重,為了避免自身損失太大,那些散人就成了各大勢力的開路者,向來不受歡迎的散人,也就難得的受到了各大勢力的熱捧。
所以此時黑石絕谷外,除了各大勢力的人外,也不乏散人,一半是受其他勢力邀請而來,另一半也是那些勢力刻意放出消息吸引過來的。
蘇念和趙荀兩人,此刻在譚仲眼里,也用著同樣的價值,故其輕視半分不顯臉上,笑吟吟道:“兩位年紀輕輕,就能擁有這么強的實力,足見天賦不凡。只是兩人現(xiàn)在畢竟實力不強,要想在這黑石絕谷內(nèi)有所收獲,可謂艱難,我看兩位不如暫時加入我廣玄門。當然,這只是一次短暫的合作,事成之后,你們的收獲歸你們自己所有,也可自主的離開廣玄門,我們不做任何限制?!?p> 若是平常,兩人說不定真會同意,廣玄門利用他們,他們何嘗不能利用廣玄門,只是那密道的消息,是萬萬不能泄露分毫,只得委婉的拒絕了。
見自己親自邀請,這兩個修為一般的散人,居然如此不識趣,譚仲當即不再給好臉色,面色一冷道:“機會一旦失去就難以把握了,還望兩位到時不要后悔?!?p> 三人的對話,吸引了不少注意,雖說類似的場景,在黑石絕谷外不斷上演,可至今為止,尚無散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拒絕其他勢力的邀請,即使心中不愿,也會暫時拖延,待有更強勢力邀請后再做決定。
“這兩人不知是哪來的散人,居然直接拒絕了廣玄門的邀請?!?p> “拒絕廣玄門,那整個東盟都不會再邀請他們,甚至入谷后有機會還會踩他們一腳。”
“真不知道該說他們是膽子大,還是沒腦子,東盟那幾個勢力聯(lián)合在一起,就是二流勢力都要忌憚一二?!?p> 這一幕,讓營地四周響起了不少議論聲,譏諷兩人的,不僅有各大勢力的人,也有不少的散人。
與此同時,在數(shù)里外一片獨立區(qū)域,一個面頰精瘦,不怒自威的黑衣男子,口中發(fā)出一聲驚咦聲。
“即墨,怎么了?”男子身邊,一額頭長有白色尖角的男子道。
“沒想到他也來了?!北粏咀骷茨哪凶余?。
“你說的是那兩個散人?他們有什么好在意的,修為不高,且看他們這樣拒絕廣玄門,顯然也不是什么識時務的明智之人?!表樦茨哪抗馔?,尖角男子詫異道:“我說即墨,你不會剛化形,連眼光也降低也幾分吧?”
即墨搖搖頭,道:“白通,若你知道此人是誰,就不會這樣說了?!?p> 白通眼神一凝,意識到即墨不是開玩笑了,正色道:“此人究竟是誰?”
“我能化形,此人起碼有一大半的功勞。”即墨眼里散發(fā)著精光道。
白通聽了,面色動容道:“他就是那個道宗宗主,提出有教無類之人?但為何他的修為看起來,只有馭師境界?”
“白通,我承認你白犀一族眼力不凡,可并非每個人你們都能看得透的。”即墨深吸口氣道:“而且,就算他真的是馭師又如何,在我看來,他所講的那道,是再高境界也換不來的。”
“這是自然,否則也不能讓你聽后,就解決了困擾三十多年的化形難題?!卑淄c頭道。
“走吧,我們?nèi)ヒ娨娝?。”即墨沒有遲疑,擺了擺袖袍,大步朝蘇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