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貂蟬貌美，呂雯劍舞
當(dāng)日晚間呂布在府中設(shè)宴，款待田靖。其實即使沒有田靖出使，呂布的府中也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呂布自從被李傕郭汜趕出長安之后，先投奔袁術(shù)，又投奔袁紹，然后投奔河內(nèi)張揚，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頭。占據(jù)兗州之后，他就喜歡上了宴會，就像久困之人突然得到大量財富有一種病態(tài)的占有和炫耀的心理一般。
前些日子戰(zhàn)事膠著的時候，呂布也曾在軍中，衣不解甲，日日操勞。但是最近曹操那面的攻勢明顯不如以前猛烈，戰(zhàn)斗也不如以往頻繁了，他就把領(lǐng)兵之權(quán)交給了高順、侯成等人，自己帶著張遼回濮陽休整。白天打獵，晚間飲宴，所有的郡縣治理，糧草接濟，以及戰(zhàn)略之事全部交給了陳宮去安排。
所謂為田靖的接風(fēng)之宴，倒像是田靖恰逢豈會一般。席間呂布也不和田靖也不客套，幾杯酒下肚之后，便開始和臣下開懷暢飲了起來。酒酣耳熱之計，呂布決定喚出貂蟬來為眾人跳舞助興。在那個時代，一般的官員是很少讓輕易讓妻子拋投露面的，但是呂布不在乎這些。而且貂蟬是呂布的妾氏，倒也沒有正妻有那么多非議。
貂蟬出來的時候輕紗遮面，一席長裙，環(huán)佩叮當(dāng)，當(dāng)她伴隨著音樂舞動起來的時候，仿佛讓人置身于仙境看仙子起舞一般，當(dāng)真曼妙絕倫。田靖很想一睹這天下第一美女的廬山真面目，但是貂蟬卻自始至終沒有摘下輕紗，只是那一雙恰似秋水般得眼神，就能讓人充滿想象了。
貂蟬退下之后，眾人爭相喝彩。呂布又讓大家滿飲了幾杯。呂布帳下一些不能喝酒的人已經(jīng)醉倒了。田靖覺得也該是時候起身告辭了，正要起身的時候，卻見到一個紅衣女子走了進(jìn)來。
田靖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個女子是白天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女子，也就是呂布部女兒，呂雯。
見到女兒進(jìn)來，呂布也是奇怪，“雯兒？你一向不喜為父宴飲取樂，今日如何來了。”
“既有貴客到訪，女兒愿意劍舞助興?！眳析┱f道，但是聲音冷冰冰的，卻沒有一絲煙火之氣。
呂雯的行事大出呂布意外，但是呂布如今已經(jīng)有七分醉意了，倒也沒有在意，便示意樂師奏樂。
呂雯走到酒席中間的空地之上，只見她劍器在手，氣勢頓生，立馬從一個嬌嬌柔柔的女子變成了一個英姿勃勃的偉丈夫一般。只見她長袖飄飄，劍氣飛舞，往來變化讓人眼花繚亂，劍氣縱橫，讓人為之驚嘆。田靖立馬想到了后世李白贊美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的詩句?！盃嫞╨íng）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背酥膺€真找不出更好的句子來形容。
但就在眾人凝神觀看的時候，呂雯的卻突然發(fā)難，把手中劍刺向了呂布。場上的人都驚呆了，誰也想不到呂雯會刺殺呂布，那可是她的父親呀。田靖因為白天的事情，就對呂雯非常傷心，而且觀看他的劍舞也看得最認(rèn)真，當(dāng)呂雯把劍刺向呂布的時候，田靖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就是她是在尋死。
呂布的酒喝得不少，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腦，延緩了他的判斷能力，但是作為天下第一武人以及久經(jīng)沙場的將領(lǐng)，他的身體具有某種與生俱來的反應(yīng)能力。就在呂雯的劍刺到他咽喉的一瞬，他避開了呂雯刺來的一劍，然后本能的推出一掌，而忘了對面的人是自己的女兒。
田靖是最新反應(yīng)過來的人，但是要想去救也來不急了，他大喊一聲，“他是你女兒！”
就是這一聲讓呂布的出手有了一些猶豫，力道也減少了很多，但是這一掌還是結(jié)實打在呂雯的胸口之上，呂雯向一個短了線的風(fēng)箏一樣向后飛去。田靖連忙躍起相救，剛好接住了呂雯。只見呂雯吐出一大口鮮血，然后不醒人事。
剛才不管醉的多么厲害的人，這一刻都醒了。呂布愣在當(dāng)場，只是不停的說“為什么？為什么？”
只有陳宮趕忙命人去請醫(yī)生過來。
田靖是怎么回到驛館的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只是覺得今晚的一幕讓人覺得太難以琢磨了。哪有輕生女兒刺殺父親的道理？雖然只見過兩面，但是他對呂雯是十分關(guān)心的。不過他畢竟是外人，也沒有留在府中照料的道理。
因為呂雯的事情，田靖夜不能寐。第二天天一亮就去打探消息，但是他的過分關(guān)心，顯然讓呂布府中的人覺得有些不合禮法。即使小姐病得再重，也不是他這個外州的使者可以問的。
正巧這是陳宮從呂布府中出來，對田靖一抱拳，“原來田將軍在此，宮失敬了。如今溫侯府中出此大事，只怕溫侯這幾日很難顧上結(jié)盟之事了，還望田將軍多在城中居住一段時日，來日小姐傷勢如有起色，公自會稟明溫侯妥善處理徐州結(jié)盟之事?！?p> “這個不妨事，只是小姐的身體？”田靖問道。
“性命保住了，但是內(nèi)傷過重，若無名醫(yī)只怕……”陳宮欲言又止。
“只怕什么？”田靖追問道。
“只怕小姐終身不能下床了。哎——”陳宮嘆了一口氣。
田靖一聽，“趕忙問道，先生可知濮陽附近，有什么名醫(yī)？”
“聽聞譙縣有一個小華村，有一個名醫(yī)喚作華佗，主公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标悓m說道。
原來華佗在譙縣，雖然在豫州地界，但是畢竟里濮陽不算太遠(yuǎn)。快馬三日能到，看來呂雯還有希望?！熬赣幸痪湓挷恢喇?dāng)不當(dāng)問，只是不問的話放在心里不吐不快，先生可知此事因何而起？”
說實話這是呂布的家事，田靖作為外臣是非常不該問的，但是他忍不住。陳宮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還是決定告訴田靖，“當(dāng)年呂布從長安突圍之時，嚴(yán)氏在途中失散，這兩年來，小姐心中一直解不開這個心結(jié)。”
“原來如此。多謝先生相告?！碧锞赶蜿悓m告辭，自回館驛中歇息。同時讓小六去軍營告訴郭嘉派來的那些人，切勿輕舉妄動。陳宮一定會在這幾天加強對他們的監(jiān)視。一定要等到田靖他們準(zhǔn)備離開濮陽之前再行動。
這一等就是六日過去，呂布派出的人沒有找到華佗，因為華佗聽聞關(guān)中有疫病，前去救人了。但是具體去了什么地方，家人卻不知道。呂布有心派人去打探，但是畢竟關(guān)中不是自己的領(lǐng)地，而且李傕和郭汜和自己有仇，行事十分不便，只好暫時作罷。
就在這時，呂布卻得到了夏侯淵將兵圍困陳留的消息。呂布與陳宮等人商議之后覺得，如果自己不去支援，張邈怕是守不住陳留。所以決定即刻發(fā)兵支援。張遼為先鋒，呂布自領(lǐng)中軍萬人前往陳留。濮陽城交給陳宮防守。
田靖再次提出辭行，呂布在點頭同意，讓陳宮起草了盟約。田靖本想和呂布的隊伍一起出城，這樣人多，陳宮也不好清點自己的人數(shù)。這樣便于郭嘉派來的人行事。但是陳宮卻說不急于這一日，還有些事情和田靖相商，第二天再送田靖出城不遲。田靖只好答應(yīng)。
呂布走后，陳宮突然問田靖，“將軍拿到回書，可是直接回徐州？”
田靖對這點倒是早有準(zhǔn)備，“聽聞河內(nèi)太守張揚和溫侯交厚，來時我家主公曾囑咐我去河內(nèi)與張?zhí)叵嘁?，靖離開濮陽之后，先往河內(nèi)，然后再回徐州?！?p> “如此甚好。其實溫侯走時，曾讓宮托付將軍一事。宮怕將軍主命在身不敢耽擱，所以不知是否當(dāng)提。田將軍既然要去河內(nèi)到好說了。前日主公之女受傷之事，田將軍也知道了。本來小姐性命保住了，以為日后華佗若回譙縣再請不遲，不想近日小姐病情加重。醫(yī)生的意思是趕緊找到華佗，不然小姐性命怕?lián)尾贿^半月了。主公想派人帶小姐去關(guān)中，奈何那里多是主公昔日仇敵，十分不便。主公希望田將軍能夠以徐州刺史陶謙面圣的名義前往關(guān)中，即使找到華佗幫小姐醫(yī)治?！标悓m說道。
田靖心想這倒是和我原先預(yù)定的路線一樣。而且自己對呂雯總有那么一種莫名的關(guān)心，他也不愿見呂雯有事。即使傷勢不重，來日曹操若攻陷濮陽，呂雯也難逃脫被俘或被殺的命運。從心里他是想把呂雯帶走的，但是太快答應(yīng)，他又怕陳宮起疑?！肮_先生，非是田靖不愿相助。只是小姐病重，這一路顛簸能否承受不說，即使到了關(guān)中，能否找到華佗先生，也是未知之?dāng)?shù)。小姐若有個三長兩短，靖實在付不起這個責(zé)任呀？”
“這一點溫侯也有考慮，生死有命，現(xiàn)在這也唯一的辦法了。還望田將軍一定不要推辭，來日溫侯必有重謝?！标悓m給田靖施了一禮。
“既如此，那田靖勉為其難了。還望公臺先生安排馬車和沿途照顧小姐的侍女、醫(yī)生。最好能給張揚寫一份信，這樣我到了司州地面也能得到一些幫助。出了河內(nèi)往長安去這一路，是否太平，也只能看我們的運氣了?！碧锞刚f道。
“如此多謝田將軍了。宮這就去準(zhǔn)備?！标悓m說完自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