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城頭血戰(zhàn)，幽州寒冬
第二十三章兩軍相持，幽州寒冬
閻柔收兵回營之后，清點傷亡情況。三千游騎兵只有一兩百人受傷，而派出填河的兩千步卒，回來的卻不到五百人，鮮于輔本來在后面壓陣，后來大部隊向營門撤退的時候，硬是被自己人擠下馬了，被踩踏受了重傷。這陣亡的一千五百多人中被城上弓矢射射殺的其實只是少數(shù)，真正的造成大量傷亡的，是幽州軍的五百白馬義從的突然沖擊。
閻柔的臉色并不好看，因為死些人是小事，但是影響了士氣軍心卻是大事，“出去問問，派去追擊那五百義從的騎兵可曾回來？”
不一會兒一個小校跑了進來，“回稟司馬，大隊人馬不曾回來，只有一個斥候回稟，那五百義從繞過我軍營寨之后，一直向西逃遁。但是我軍追了一個多時辰仍不見敵人蹤影，怕司馬大人擔(dān)心，特命他回來報訊?！?p> “不見蹤影，難道他們會飛不成？”閻柔怒道，心中卻是納罕，這可是五百人呀，就算藏也不可能沒有一點痕跡呀？最讓人擔(dān)心的是不知道這五百騎兵的戰(zhàn)略意圖是什么，雖然漁陽等大城現(xiàn)在都在自己手里，但是后方放著這么個隱患不安心呀?！按蠹叶甲h議，這五百騎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閻柔讓議議，下面的將官自然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不過討論了半天也說不到點子上。閻柔把目光移到了盧毓身上。盧毓其實也沒有頭緒，不過主帥既然想讓他說也不能說不知道呀，只好硬著頭皮答話，“我覺得有幾種可能，一種是斷我軍糧道。雖然漁陽和我們的大營之間距離接近，而且我們有大軍保護，但是這五百義從未必不會使破釜成舟之舉，趁亂突襲燒我糧草。還有一種就是，敵人知道我們攻城一定會大量制作云梯，以及其它攻城器械，那么派人到附近山林伐木是免不了的，他們可能埋伏在山林附近，對我們的人進行攻擊。再有就是去偷襲漁陽，不過漁陽城墻高大堅固，尚有三千于守軍，如果沒有內(nèi)應(yīng)應(yīng)該很難攻破，所以這一條的可能性不大。”
閻柔聽完，覺得倒是很有幾分道理，“還是盧先生的看法有些道理。漁陽乃我心腹把守，城中向著公孫瓚的人又被屠盡了，進攻漁陽的可能性不大。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派人去通知一下，讓其打起精神來，堅守漁陽。斷我糧道和攻擊伐木的士兵這點，倒是很有可能，傳我將令，從明日開始，不論是伐木還是押運糧草，都必須有兩千騎兵從旁護衛(wèi)?！?p> 閻柔說完，帳下的一個將令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司馬大人，我軍人數(shù)雖然有優(yōu)勢，但是比幽州軍也只多個一萬人左右。敵軍據(jù)城固守，想要攻破，并不容易。我軍憑空分出四千兵馬去護衛(wèi)糧草，保護伐木的士卒，只怕兵馬不足呀？”
閻柔聽完，也知道他說的有些道理，但是這五百人的存在總讓他心里不安，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澳愕慕ㄗh，本帥也明白，只是這五百義從在我背后，總讓人掉以輕心不得。至于攻城之事，我也想過了，不能一蹴而就。今日強攻只是想在士氣上超過敵軍，并且填了護城河，能讓步兵攻城。明日開始我覺要穩(wěn)扎穩(wěn)打，保證壓力，通過不間斷的攻城，一方面消耗敵人的兵力，一方面消磨他們的士氣。要想破城，怎么著也得二十日后。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把兩萬兵馬靈活調(diào)動起來，今日一軍去攻城，一軍后備，一軍護衛(wèi)糧草、保護伐木的步兵；明日再換，三日一循環(huán)。我軍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人馬眾多，糧草充足，拼消耗幽州軍拼不起?！?p> 閻柔說完，眾將官齊聲道，“司馬大人英明?！?p> 第二天一早，閻柔便點起五千兵馬攻城，其中兩千游騎兵依然負(fù)責(zé)對城上弓箭手的壓制，三千步卒背著沙包，云梯，還有撞木的簡單的攻城器械向幽州軍的土城攻了過來。
趙云帶著田靖等人在城上守衛(wèi)，昨天的情況已經(jīng)充分說明弓弩手在敵軍的壓制下很難起到重要的作用，所以今天出了箭樓上保留了一些劍術(shù)精準(zhǔn)的射手之外，城上的防守人員主要以步兵為主。城上堆滿了滾木礌石以及燒開廢水的大鍋，趙云還將全軍的鎧甲集中出一千套，全部裝備了城上守城的校刀手。守城講的的是短兵相接，但是并不是不講究戰(zhàn)法。敵人在城下的時候主要用滾木礌石沸水等辦法退敵，一旦敵人登城，校刀手就會持盾圍上去，一般兩三人一組，迅速解決敵人。而校刀手背后還有一排長矛手。長矛手持矛從校刀手攻擊中空隙，有效殺傷登城之?dāng)场?p> 幽州軍對今天的守城之戰(zhàn)十分重視，城中守軍七千上下，城上防守的有兩千余人，一千后備白馬義從傳遞物資，搶救傷員。東門、西門、北門三處寨門各有三百兵丁把守。一千兵馬作為機動，隨時支援各處。李移子帶著剩下的一千五百白馬義從休整待命。
戰(zhàn)法是一個方面，關(guān)鍵還要看士氣，要讓守城的士卒有不怕死的精神。所以趙云帶著大小將官全部登城防守，要得就是激勵士氣。北城壓力最大，是主戰(zhàn)場，主要的一千多兵力都集中在這里。李敢和樂平一個背背雙斧，一個雙手捧著把巨大彎刀，站在第一排校刀手隊伍中，很有些威風(fēng)凜凜的味道。他們回頭看了手持長槍的田靖、陸麒麟，隱隱有些自得。心說，使槍的都在躲在后面，還是我們使短兵刃的牛氣，心里想著臉上就表現(xiàn)了出來。
田靖看著這兩個家伙兒心中好笑，這兩個家伙還美呢，一會兒才知道敵人的厲害，要不是師傅吩咐我看顧這兩個莽撞的家伙兒，我早就到西城指揮防守去了。陸麒麟則不管這么多，只要田靖在哪，他就在哪。公孫續(xù)年齡少長，比他們沉穩(wěn)許多，趙云安排了他同原來公孫范帳下的幾個校尉帶領(lǐng)五百人一同防守東城。李移子將軍帶領(lǐng)五百人守衛(wèi)西城。劉蓍氣質(zhì)更加文弱一些，趙云安排了他去組織后備白馬義從運送物資。
由于沒有遇到大規(guī)模的弓箭壓制，閻柔的三千步兵幾乎沒又怎么傷亡就沖到了城下。這些步卒在各自將領(lǐng)的帶領(lǐng)下，有的搭云梯登城，有的用撞木沖擊木門。
攻城之戰(zhàn)，畢竟是守方占據(jù)優(yōu)勢，一陣滾木礌石投下，攻城方往往死傷眾多。而云梯靠上城墻之后，守軍還可以通過矛鉤將云梯推出，再加上廢水和火油的大面積殺傷。攻城方在登上城前，至少損失兩成人馬。
不過攻城方遲早有攻上城墻的時候，幽州軍的土城本就不高，更加加快了敵人登城的速度。一旦有一個地方登城成功，迅速集中突破，然后占領(lǐng)一段城墻，讓后面的人源源不斷的登城，是攻城方的主要戰(zhàn)術(shù)。不過趙云卻不給對方機會，不管哪里有人登城之后，校刀手迅速圍上，然后長矛手從后攻擊。敵人往往還沒有雙腳剛剛落地，就被幽州軍亂刀分尸，或者叢槍穿透。
當(dāng)幾波登城的部隊被斬殺殆盡之后，閻柔軍隊的攻勢慢慢遲緩了下來。畢竟當(dāng)戰(zhàn)損達(dá)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部隊就有可能撤退或者潰散了。
不過停頓只是短暫的，城下的部隊緩了不到一息的時間，就又開始全力搶城了。趙云向遠(yuǎn)處望去，看到原來壓制城上弓手的騎兵，現(xiàn)在基本上成了督戰(zhàn)隊，因為城上混戰(zhàn)無法攻擊，所以他們把箭口對向了自己的步兵。趙云心想，閻柔夠狠，這是要不計死傷與我軍拼消耗呀，相信等我們守城力量不足之時，就是閻柔全面進攻之日了。不過現(xiàn)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趙云傳令各城堅守，并讓機動的部隊隨時準(zhǔn)備支援北城。
李敢和樂平兩人渾身浴血，特別是李敢又是泥污又是鮮血的都成大花臉了，卻一個勁兒的大呼痛快。雖不是初次殺人，但是一氣連殺五人還是值得炫耀的大功勞。田靖看著他們兩個，心中也是一暖，原來欺男霸女的紈绔子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合格的戰(zhàn)士了。其實剛才若不是自己從旁協(xié)助，他們兩個也不知道受多少傷才能堅持到現(xiàn)在了。不過他們兩個還是挺不錯的，田靖對他們豎起了大拇指。
李敢回頭哈哈一笑，再轉(zhuǎn)身時發(fā)現(xiàn)敵人又開始攻城了，而且有些人已經(jīng)登城了，大喊一聲“看小爺?shù)陌甯本陀譀_了上去。田靖和陸麒麟馬上帶著長矛手一步步壓力上去。
……
日落時分，城上的喊殺聲終于漸漸消弱，城下的敵軍也慢慢退走了。趙云看了看堆滿的敵軍城墻上的尸首，大致算了一下己方士兵的傷亡情況，總算舒了一口氣，至少目前來看，一切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照此下去至少可以堅持半個月以上。
城上的守軍太累了，大部分躺在城墻邊上，基本上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一番廝殺過后，他們想的就是睡覺，甚至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李敢樂平抱著兵刃在墻角早就睡著了，鼾聲如雷。劉蓍領(lǐng)著后備白馬義從一面打掃戰(zhàn)場，救治傷員，一面安排人手放哨，防止敵軍夜襲。田靖交代劉蓍一定要注意收集敵軍鎧甲，這是后面守城的法寶。劉蓍讓人把敵軍身上所有能當(dāng)防護的東西都取了下來，然后把尸首扔下城去。
一陣北風(fēng)吹過，冰涼刺骨，潞河邊的夜晚顯得格外寒冷。今年冬天的雪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下，但愿可以多堅持一段時間吧？田靖看著冰冷的戰(zhàn)場，想著因為自己而卷進戰(zhàn)爭的小六和無數(shù)后備白馬義從，暗暗下了決定，不管怎樣，我一定要帶他們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