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苒的花圃等了五日才見花種子冒出嫩芽,她將一早準備好的細土泥灰撒在上面,用木板輕壓一遍,上面覆蓋了一層稻草。
這些事情說來簡單,可安苒將這一系列工作干完之后,頭上以冒出一層細汗。
“阿苒,先歇息一下吧,你這般忙活,也不知道花能不能開?!卑厕ナ掷锱踔恍┕献?,走到安苒旁邊,嗑著瓜子,看著她好奇詢問。
“咦?你這瓜子是從哪里得來的?”雖然這瓜子不算多貴多稀罕的東西,可若說是零嘴,也不是安苒家吃的起的。
“昨兒紫竹送我的,香脆的很,你要不要也吃些?”安蕙問道。
安苒擺擺手,又接著關(guān)于花的話題說道:“今年這花是開不了的,書上說,這花要到第二季才開,想來明年開春的時候,便能瞧見了?!边@幾日她努力翻閱書籍,可看到有關(guān)除蟲菊的內(nèi)容卻是寥寥無幾,單只這些指示,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開花。
“好慢啊,哎,我還想著若是花開的好看,回來就做成花球手環(huán)什么的玩?!卑厕ト粲兴嫉恼f道。
安苒拍拍手,將泥土除盡,“這花不是觀賞用的啦。”話雖如此,可安蕙的一席話卻是點醒了安苒,自己實際上對于種花的事情并不在行,可若說起插花花球什么的,到也算在行,那么,在她家的花還沒有開花之前,是不是就可以在這些方面賺錢呢?
“不是觀賞?我還只當你要將種花的花給寧樂府或者其他府邸呢?!卑厕ヒ苫?,實際上她對于安苒究竟種的是什么花并不了解,而在她看來,花卉就是大戶人家觀賞用的,至于其他,卻是想不出還能有什么用處。
安苒點頭,本想說出自己的想法,可又沒說,那些都只是想想,也不知曉能不能做成……
“蕙姐姐,你今兒怎么現(xiàn)在還不去寧樂府?”雖然現(xiàn)在不算晚,可按照往日,安蕙這時候應該已經(jīng)在寧樂府做飯了。
“昨兒寧樂府的那位客人剛走,所以今兒便讓我們這些幫傭回來休息一日?!卑厕ガF(xiàn)在是在翠蘩苑的小廚房工作,工作任務都比以前要輕松很多。
“安蕙姐姐也是好運,娘親今日就還要去寧樂府做活?!卑曹壅f道,洗了手后就與安蕙一同回了屋子。
安蕙對于安苒的說法也很是同意,那翠蘩苑真是個好差事。她雖然只在那院子里呆了幾日,卻覺得比在大廚房的時候要悠閑自在許多?!鞍④勰阏f的是不錯,我若不是被調(diào)到了翠蘩苑,也不知曉這幾日來府里作客的人是個什么樣的人物呢?!?p> “哦?那位客人去翠蘩苑了?”安苒來了興趣,畢竟,她就算是再如何漠不關(guān)心,可日日聽著浣花苑的四小姐和那幾個丫鬟說起那幾位客人,也使自己好奇的不得了?!拔夷侨章犛駢嫿憬阏f是余杭來的商人,也不知道來寧樂府是干什么。”
安蕙點頭,“不錯,聽說是余杭首富林澤!還有那位林家的公子,長的可真不是一般的俊美。我還是第一次瞧著有人將墨綠色的衣裳,穿的那么好看?!卑厕セòV道,然后壓低聲音補充一句,“哎,據(jù)說那林澤可是財產(chǎn),可是富可敵國的呢?!?p> 富可敵國?安苒淺笑,想來這也就是百姓隨口說的,若真是資產(chǎn)富可敵國,那在京城坐在皇位上的皇帝,豈不是就坐不住了。大商人和寧樂侯?這個組合可真是惹人遐想呀。
“若是首富,莫不是來咱們瑤溪城做生意吧?”安苒笑了笑。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卑厕フf完,就拉開衣柜抽屜,翻找著什么?!斑祝吭蹅兇蚪j(luò)子的線都用完了?”
安苒上前,也幫著安蕙翻找一番,“看來是用完了,阿蕙姐,要不我現(xiàn)在出去買些?”
“那就不用了,你現(xiàn)在不是還要忙著繡帕子嗎?”
“不著急的,姐你今兒難得休息,我們一塊兒出去買線吧,正巧我這兒的繡線也有幾個色的快沒有了?!卑曹坌φf。
安蕙心里實際上也是很想出去玩的,可想到家中還有家務要做,且妹子安苒等到申時還要去一趟寧樂府教四小姐繡花。便搖頭拒絕,只說不用沒有必要。
安苒見安蕙的表情明明是想去,可又一再堅持,便軟磨硬泡,只說自己想去街口吃冰糖葫蘆。安蕙是受不得安苒這般,便也就答應了。
于是兩人換好出門的衣裳,便一道兒出門。
“上次你將那籃子送人,咱們這次可還要再買一個籃子呢。下次別這樣了,籃子那也值幾文錢的”安蕙記得很是清楚,與安苒一邊走著,一邊默念著今兒要買的東西。
“好姐姐,那可不叫送,那明明是賣籃子好不好?”安苒撒嬌道。
“得,你說的有理,可今兒也是要買的,若不然,咱們下次就算是打好絡(luò)子,也沒地放啊。”安蕙并沒有如何理會安苒的狡辯,只隨口說后,就又默默算著今日出門需要買的東西和會花出去的錢財。
對于安蕙這種精打細算的性子,安苒也就只能乖乖聽著,心里唯一無奈的就是自己還太小,且又是個女子,想要掙錢的途徑,實在太過狹隘。
“阿蕙妹子!”兩人在路上走著,就聽見有人喚安蕙的名字。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郭家的大柱子。
“咦?柱子哥你怎么在這兒?”安蕙很是詫異。
大柱子氣喘吁吁的走了過來,笑呵呵的看著安蕙,卻是半天沒有說話。
安苒憋著好笑,卻見他半響都沒有瞧見自己,這才輕咳出聲。
“呀,阿苒妹子你也在呀?!贝笾雍盟七@時候才瞧見安苒,用袖子迅速的擦了擦臉上的汗,還有些詫異。
被無視的感覺自然不咋樣,不過安苒卻并不在意,反正這個柱子哥每次瞧見她們家阿蕙姐,就是這個表情,“不礙事不礙事,看不到我也沒關(guān)系?!彼`笑著,眸子里滿是慧黠。
安蕙不知是不是聽懂了安苒的畫外音,便將手伸向后頭,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安苒嚶嚀出聲,臉上掛著糾結(jié)詭異的笑,不過,這一切都沒有被大柱子發(fā)現(xiàn),大柱子是個非常憨厚的人,此時的他笑呵呵的看著安蕙,其他一切就一點也不去注意了。
安苒暗自吐著舌頭,見兩人都不說話,便笑呵呵的開口,“大柱子哥,你有什么事嗎?”
“事?什么事?哦,沒有沒有,我就是瞧見你們,過來問個好。”大柱子憨憨笑著說道,“不知阿蕙阿苒妹子你們這是要去哪?”
安蕙笑著道出他們的去向,之后便與大柱子作別。
安苒見大柱子走遠,這才略帶責怪的嘟著小嘴對安蕙說道:“阿蕙姐,你剛剛掐我做什么,好痛呢?!?p> 安蕙嗔怒:“莫要在這跟我撒嬌,我若是將你剛剛與柱子哥說的話告訴娘親,她定然是要打你一頓的。你小孩子不懂事,有些話可不是咱們姑娘家能說出口的!”想起安苒那種曖昧的腔調(diào),安蕙只覺得臉頰有些發(fā)燙。
安苒努努嘴,無奈嘆氣,實際上她就是開個玩笑,只可惜她的姐姐卻認為她的話語太過……哎~這就是代溝。“知道啦,我下次不這般就是了?!本锲鹦∽?,心里也是郁悶,這個時代連這種程度的玩笑都開不得。
兩人走到街市后,便直接去了賣繡線的鋪子,兩人挑選了半天,便買了好多繡花和打絡(luò)子用的線。左右算著,也夠她們用一兩個月了。
“也不知這次打的絡(luò)子能不能像上次那樣賣的那么快?!笨粗锩媸抢C線的紙包,安苒不無感慨。
安蕙卻是戳之以鼻,“這樣的好事你可莫要多想,這世間,哪能有那么多的好事情全部落在你的頭上?要我說啊,你與其瞎想這些,還不如多繡幾塊帕子來的實在?!?p> 目前來說,安家的外快來源,主要就是依靠姊妹倆打的絡(luò)子,還有安苒接的一些繡活。安大娘在寧樂府的大廚房工作向來繁忙,所以她也無暇去做其他,就連家中原來的那個迷你菜園子也荒廢了讓個安苒玩弄那些花花草草??绅埵侨绱?,掙的錢也還是很少。
安苒為了來錢快些,又接了街口那家彩紡繡莊的繡帕子的活。聳聳肩,不多言,實際上她在這個世界待了那么長時間,真是覺得要是想改善自家生活,最好的法子就是努力賺錢,而不是像娘親說的那樣,多學些女兒家的規(guī)矩和東西,好以后能夠嫁個好人家。
當然,安大娘的想法也沒有錯,只不過安苒個人認為,只憑著他們現(xiàn)在的家境,以后想要尋個像樣的婆家,那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
所以,現(xiàn)在的她不得不加倍努力,好好賺錢,天天向上。
“阿蕙姐,你剛剛說帕子的事情,我倒是想起來了,上次從彩紡繡莊拿的白帕子只剩下兩開了,你等會兒陪我多走一時,過去再拿一下吧?!?p> “那么快就繡完了?你現(xiàn)在年紀小,可要好好護著你的眼睛,若不然,傷了眼睛,那受罪的可是你自己?!卑厕ヌ嵝训?,對于妹妹這種努力繡帕子的事情她雖然不反對,卻也覺得沒有必要如此拼命?,F(xiàn)在家里的用度還可以維持生活,安蕙是無法理解妹妹這樣努力,是為的什么。
安苒點頭,姐姐的話提醒了自己,她現(xiàn)在年紀還小,對于眼睛的保護也確實要重視起來,如果在這個地方近視了,那她就是想要配眼鏡,也沒個地方可以配到。保護視力!安苒思索一番,自己要不要考慮用茶葉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