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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朵海浪,聚了又碎,那呼呼清風,來了又去。
孔有德一路乘風破浪,終于成功躲開了山東水師的追擊,然而他不知道,在連片的渤海島嶼上,有一支水師還在等著他。
小竹島,逃竄了一夜的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終于臨時找到了一座落腳點,已恢復疲憊的精氣神。忙活了一夜,饑腸轆轆的叛軍士兵開始生火做飯,畢竟--拼殺了許久,這五臟廟也得打打牙祭。
這世間凡是有小便有大,這座小竹島的十里之外對面,大竹島上,卻又無數(shù)把刀劍在高掛的夜空之中散發(fā)出陣陣的反射而來的精光。
天漸漸明亮,好不容易睡了個囫圇覺的叛軍紛紛毫不情愿的睜開了朦朧的眼睛,孔有德等人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天一亮便急急催促大軍上路,謹慎自然是無錯的。
帆船又重新?lián)P了起來,數(shù)百艘大小船只載著大量的金銀珠寶和四門紅衣大炮,當然還有那綁成了粽子扔在了船艙里生死不知的登萊巡撫謝璉,順著夏季爽快的海風浩蕩直上。
孔有德待著船板上,他愜意的瞇著眼睛享受著海風溫柔的輕撫,他娘的,老子縱橫山東大半載,也無人能奈何得了我,便是那遼東梁來了又如何?老子還不是跑了出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乃大丈夫也!真豪杰也!
驟然,船上的幾員站崗士兵驚奇的望著前面,他們張大了嘴巴,然后使勁的揉了揉眼睛,那··是,那是明···明軍!
黃字的大旗,順風而來,呼呼地威風順著無處不在的海風傳至各處。
能在此處出現(xiàn)的明水師,要么是山東的登萊水師,要么--就是遼東旅順的旅大水師,而姓黃的水師將領,只能是他--孔有德、耿仲明之流的老對頭,身經(jīng)海戰(zhàn)無數(shù)的的明渤海長城--黃龍是也。
孔有德訝然的望著出現(xiàn)在眼睛里的巨大的明軍水師船隊,他甚至忘了第一時間做出下達應戰(zhàn)命令的反應來,聞訊而來的耿仲忠急急的腳步將驚訝到短暫失神的孔有德給喚回了神,兩人互望了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無比的震驚,難以置信!太難以置信了!
他黃龍莫不是神仙么?我等要走水路,還尚未路過他旅大周邊,他便派出了水師,這···這他媽的他怎么知道我們會從水路跑?他···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我們會從水路跑!
兩人的臉陰陽變換了多次,事到如今,那就只能玩命了,既然早了他娘的反,那便沒了回頭路。
明軍的水師呼嘯而來,宛如**般涌向孔有德的叛軍船只。昨夜驚魂尚未淡定下來的叛軍士兵不得不重新拾起武器,以迎接新一輪的戰(zhàn)爭和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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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大總兵官黃龍瞇著眼睛站在明水師高大的甲板上,孔有德、耿仲明,老子今天要了你二人的狗命。
“炮手準備--”
隨著黃龍旗艦傳令兵將號令用旗語傳至其他各船,諸多安有水上作戰(zhàn)之炮的大船紛紛側過身子遙遙對準了逐浪而來的叛軍船只。
孔有德冷著臉,心又懸了起來。他的船上雖有威力無比強勁的紅衣大炮,然而那卻是陸戰(zhàn)之炮,后坐力無比強勁之大殺器也,這些他從登州城里匆忙收集起來的參差船只根本承受不住它那極其強勁的后座力,而這些船又不是正而把緊的水師之船,船上根本沒有多少可以還擊的水戰(zhàn)大炮。
“加速,給老子沖過去近戰(zhàn),旅大水師的近戰(zhàn)能力不如我等,我等莫要驚慌,只要沖過去,他們便是那一群羔羊。”
萬余的叛軍眼見沒了退路,亦是紛紛眼露兇光,要么你死,要么我死,來??!
“哄哄···”
旅大的水師大炮終于開始了他們囂張之旅,一發(fā)一發(fā)的炮彈紛紛在叛軍那邊的炸響了開來,許多中彈的船只紛紛一折幾段然后在上面之人大聲呼叫之中沉入海底,便是許多落了空的炮彈,亦是在周圍濺起層層丈高的巨浪,有些小船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沖擊亦是紛紛翻了過去。
許多叛軍士兵紛紛面露懼怕之色,孔有德見此,拔刀怒喝道:“諸位,我等已是毫無退路,身后船上乃是我等婦孺家屬,敢不拼死?要我等全家全都葬身魚腹么?”
一眾叛軍聞言紛紛再次振起神來,困獸猶斗,何況人乎?
許多叛軍的船只遭到了炮火的傾斜而毀滅,然而大部分依舊直直向前沖撞而去,后面的船上全是家人,他們豈能獨逃?
黃龍的水師邊放炮邊緩緩后撤,反正在炮彈用完之前,他們可沒想過和人近戰(zhàn)。船上的諸多弓箭手和火銃手列陣準備,時刻準備第二輪的消耗敵軍的兵力。
由于側著身子行駛的緣故,黃龍的水師船只漸漸被孔有德的叛軍追上,兩邊的弓箭手和火銃手紛紛‘噼里啪啦’開始交上了火。
身處絕地的叛軍拼了命的靠近,黃龍望著越來越近的看見孔有德淡淡模糊身影,冷笑了聲,老子知道你們皮島之人兇悍異常,若是沒有充足準備,等炮彈打光了老子早跑了,何必硬要與你近戰(zhàn)?
黃龍的身后數(shù)十只大船上,站立著諸多手執(zhí)利刃的冷面軍士,他們所在的船被其他水師緊緊護在中間,是以絲毫未傷。
孔有德漸漸感覺不對,黃龍何時變得如此作風了?他曾與黃龍共過事,便在那時與之結怨,兩人均對對方恨之入骨,如此豈能不了解對方?
這黃龍老匹夫何時有了這番神通,他怎會料到我等從水上劫道而過?他旅順與我登州相去數(shù)百里海域,他的消息豈會如此靈通?何況--何況我等一開始并未想從海上過,只是兵敗之后方才動了的心思。而且如今他水戰(zhàn)竟然--竟然一反常態(tài),竟與我等近戰(zhàn)而非邊戰(zhàn)邊退,先用大炮消耗我等之士氣和兵力,到底哪里不對勁,哪里,到底在哪里?!
近了,近了,孔有德裝有戰(zhàn)兵的船只終于來到了明水師的身旁,無數(shù)大小船只相撞,瘋狂了的叛軍士兵紛紛大叫著沖上去與明水師相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