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小芬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了，怎么感覺她和楊明，就跟一家人一樣，一點兒也不客氣？……難道她和楊明之間……也不對，他們倆真有事兒，人家媳婦也不干呀？”鄭大寶望著劉嫂的背影，眉頭皺了起來，心里直犯嘀咕。
“大寶叔，家來歇會兒吧……”楊明說道。
“哦，不用了不用了，我還要去鄉(xiāng)里開會呢，讓他們這事兒給鬧得，都耽誤了，你們忙吧，我走了……”鄭大寶回過神來，連忙說道。
“您要去鄉(xiāng)里？得了，讓老楊開車送你去吧。”楊明說著，跟老楊打了個手勢，老楊直接按動了車里的一個按鈕，只見車廂一陣傾斜，直接把車廂上的石榴樹出溜了下來，隨同石榴樹下來的，還有五只小狗崽子，三只黃色的小笨狗，兩只剛滿月兒的斑點兒狗，五只小狗崽子一下車，就搖著小尾巴，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到楊明和衛(wèi)卿卿腳邊兒，蹲坐了起來。
“我的個天呀，你又弄來五只狗……”鄭大寶都看傻了。
“呵呵，這兩只斑點兒狗，是我們打算送給寶兒的，這三只小黃狗是我爸養(yǎng)的一只大黃狗生下來的，原本是九只的，另外六只，都送人了?！睏蠲餍Φ?。
“這小笨狗看著就機靈，給我一只吧！”鄭大寶看著三只小黃狗，打心眼兒里喜歡，而且小笨狗都是不值錢的，一個村住著，要只小狗很平常。
“成啊，大寶叔喜歡就挑一只。”楊明大方道。
“等我回來著，讓你嬸子來挑，我們家，你嬸子當家……”鄭大寶一笑，上了車。
抱狗，一般都是讓家里最厲害的人出馬，這樣抱來的狗，才厲害。
“我吃醋了……”待運輸車載著鄭大寶走了，衛(wèi)卿卿才嘟起小嘴兒，拉著楊明的胳膊不依道。
“又怎么了？”楊明拉著她手腕，一起進了自家院兒。
“劉嫂剛才拉你手腕呢……”衛(wèi)卿卿嬌聲道。
“拉拉手腕而已，情急之下嘛……”楊明賠著笑，其實他也覺得，劉嫂今天有些不太正常，以前她可是挺矜持的，雖然也說說笑笑，但是絕不會和自己有身體上的接觸。
“我總覺得今天這事兒不簡單，劉嫂又沒改嫁的心思，寶兒她奶奶，干嘛非要搶孫女呀？看劉嫂今天這態(tài)度，我感覺，劉嫂和她公婆徹底鬧翻了?！毙l(wèi)卿卿道。
“鬧就鬧唄，又沒咱們的事兒。”
“沒準兒就有你的事兒呢？也許是寶兒認你當干爸的事兒，讓寶兒奶奶知道了，寶兒奶奶就以為劉嫂想改嫁，要把閨女托付給你，所以就非要接過孫女的撫養(yǎng)權……”衛(wèi)卿卿猜測道。
“你說的，還真有點兒道理……”楊明眉頭鎖了起來。
“你自己想吧，我去看我的小鴿子去，兩天沒見了，怪想的慌?！毙l(wèi)卿卿把手腕從楊明手里抽出來，鉆進了東廂房里。
“你說，咱們是不是該做點兒什么？”楊明也跟進了東廂房里。
東廂房里，兩只小鴿子，都長大了不少，小錐子都開了花兒，整天嘰嘰喳喳的叫著，一只大嗉子，好像永遠填不飽似的，也不懂搞衛(wèi)生，出了窩，撅著屁股就是一灘屎。
“做點兒什么？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該咱們做，否則的話，就真落人話柄了。”衛(wèi)卿卿拿著一個小樹枝，逗弄著兩只小鴿子，弄得兩個小家伙，小翅膀上下抖著，吱吱的叫個不停。
“也對，不過我總擔心寶兒被搶走了，畢竟寶兒還要上學呢，不可能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楊明蹲在衛(wèi)卿卿身邊兒。
“你說的也是個事兒……”衛(wèi)卿卿說道。
“你說，咱們要是讓寶兒到城里上學，有我媽照顧著她，咱們也放心……”
“你這人盡出餿主意，”衛(wèi)卿卿都翻了白眼兒，“寶兒離得開劉嫂么？”
“那你說怎么辦？”
衛(wèi)卿卿正要開口，只聽外面?zhèn)鱽砝蟿⒌穆曇簦骸靶』镒樱谖堇锩?？?p> 倆人對視一眼，一起出了東廂房，正看到柵欄門外面站著老劉和老黃，這倆人可是親眼目睹了惡狗咬人的那一幕，現(xiàn)在根本不敢私自進院兒。
“是劉大爺和黃大爺？快進來吧……”楊明走到門口兒，熱情的邀請道。
“你們家狗……”老黃指了指在院子里懶洋洋的曬太陽的小狗崽子們，有些怯弱的道。
“沒事兒沒事兒，我們在家呢，它們不咬人……”楊明連忙笑道。
“那就好……”倆老頭兒對視一眼，長長的松了口氣，跟著楊明進了屋。
三人在東屋坐好，門簾撩了起來，給屋里通通氣兒，衛(wèi)卿卿去給他們倒水、洗水果。
“小伙子，那虎皮大鸚鵡呢？不會是讓喵喵給吃了吧？”老劉坐在炕上四處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那只虎皮大鸚鵡。
“不會是讓喵喵給吃了吧，不會是讓喵喵給吃了吧，不會是讓喵喵給吃了吧……”從炕角的被摞上，一個虎皮大鸚鵡蹦了出來，跳到窗臺上，嘰嘰喳喳的學著舌。
“喵喵不是愛吃籠子里的鳥么？我們怕它被喵喵吃了，就把它放開了?！睏蠲鹘忉尩?。
“吱吱……”老劉嘬著嘴唇，打了個口哨，這是呼喚鸚鵡時的口令。
虎皮聽到這個口哨聲，不由得使勁兒的抖了抖羽毛，做出一副膽戰(zhàn)心驚的樣子，“壞人壞人……不過去不過去……割舌頭割舌頭……”
老劉嘬著嘴唇怔在了當場，老黃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就連楊明都有些意外，虎皮什么時候這么聰明了，能夠清晰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了。
“兩位大爺，喝水……”衛(wèi)卿卿端著兩杯溫水走了出來，又轉身出去，從西屋拿了幾個大水果來，開始洗水果。
老劉和老黃這才反應了過來，只聽老劉感嘆道：“小伙子，你才是高人呀，我只能讓鸚鵡開口學舌，你卻能讓鸚鵡開口說話，我老劉頭兒佩服啊……”
鸚鵡學舌，只不過就是學個聲音像，鸚鵡本身并不知道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但是說話就不同了，說話是相互交流溝通的開始，這代表著智慧。
“小伙子，我叫黃同升，這老劉頭兒叫劉百水，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崩宵S說道。
“我叫楊明，那是我媳婦兒衛(wèi)卿卿?！睏蠲髡f著，指了指正在外屋洗水果的衛(wèi)卿卿。
“你們認不認識黃胖子？就是一個小包工頭兒?！崩宵S又說道。
“??？”楊明有些詫異，想了想，搖頭道：“不認識，怎么了？”
“黃胖子是我兒子，我看你們家桃子，就想起來了，上個月吧，我兒子給我那里拿了幾個桃子過去，跟你們這桃子，一模一樣?！崩宵S指著衛(wèi)卿卿正洗著的幾個大桃子，說道。
老黃沒說的是，他們兩口子吃著這桃子挺對口味兒，吃完之后，就想著到市場上再買些，可是兩口子在市場上轉悠了好些日子，才發(fā)現(xiàn)市場上根本就沒有賣的，他們也想過找兒子問問桃子來路，可又怕媳婦誤會……為了口吃的，不值得，這才死了心，今天在這山村里又看到了這種桃子，老黃自然覺得這小兩口和兒子應該是認識的。
“您兒子是龍騰的那個包工頭吧？”衛(wèi)卿卿在外屋聽得清，這時候插嘴道。
“對對對，就是給龍騰房地產干活的。”黃大爺說道。
“咱們溫泉就是他們幫著干的，他們臨走的時候，我給他們弄了點兒桃子帶上，就是你和張揚進山打獵的那天?！毙l(wèi)卿卿端著水果進來，見楊明不太明白，就給他解釋道。
“哦！就是黃大爺兒子給咱們建的溫泉呀?！睏蠲骰腥?。
四個人一起吃著水果，楊明問道：“黃大爺是為了什么事進山呀？這道可不好走，我看你們也沒開車呀?！?p> “開什么車呀？我們哥倆兒進山溜達，就是逮黃鳥來的，要一直待到11月底呢。”老劉啃完一個大桃子，又抓起一個啃了起來，“嗯，這桃子味道不錯，又香又綿，甘甜可口兒?！?p> “呵呵，別光吃桃子呀，這葡萄味道也不錯……”楊明笑著又給老劉遞了串葡萄。
“甭管他，我說楊明，聽說你們是城里來的，怎么想到來山里住呢？”老黃啃著一個大蘋果，說道。
“沒啥，城市里都是汽車尾氣，住著不舒服，就搬到山里住……”楊明笑道。
“山里空氣是好，尤其是你們家里……”老黃點了點頭，他也感覺到，楊明家里，空氣出奇的新鮮，尤其是外面那棵柿子樹下。
“黃大爺，您這鳥籠子怎么看著這么怪呢？您說您當初要是用這個鳥籠子，也不會被那只大白貓把鳥給抓了去?！毙l(wèi)卿卿指著老黃懷里的滾籠子說道。
“姑娘，這不是養(yǎng)鳥用的鳥籠子，這是滾籠子，抓鳥用的?！崩宵S有些臉紅，想必當初自己在集市上發(fā)飆的一幕，已經被人家姑娘看了個一清二楚。
“楊明，卿卿，你們在屋呢么？”這個時候，劉嫂的聲音傳了過來，緊接著，劉嫂直接走進了屋。
屋里四個人的眼睛全都望了過去。
“兩位大爺也在呢？剛才還要多謝兩位呢……”劉嫂首先笑著和老黃老劉打招呼，人家?guī)椭鴦窦?，雖然效果不怎么樣，但是人家心到了，怎么著也得感謝一下。
“劉嫂啊……怎么樣了？你婆婆沒事兒吧？”楊明站了起來說道。
“沒事兒，你那一萬塊錢送過去，當時就什么事兒都沒有了?！眲⑸┮荒槼爸S的說道。
“沒事兒就好，我們以后要住在村里，不能因為這個事兒，和全村人鬧僵了。”衛(wèi)卿卿松了口氣。
“楊明卿卿，我地里還有活兒呢，我下地的時候，你們幫我照顧著寶兒點兒，別讓人領走了?！眲⑸┬Φ馈?p> “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了。”衛(wèi)卿卿說道。
“那行，你們忙吧，我走了……”劉嫂說著就往外走。
“劉嫂，我答應給寶兒的那對小狗，今天捎回來了，你帶著它吧?！毙l(wèi)卿卿連忙跟了出去，把一對小斑點兒狗從廂房里提拎了出來，遞給劉嫂。
“行行行，我?guī)е?，你們家這狗，真是太厲害了，把三個大小伙子都嚇跑了?！眲⑸┬χ?，把兩只小狗抱到懷里，轉身走了。
衛(wèi)卿卿目送著劉嫂離開，直到她身影看不見了，才轉回屋去。
衛(wèi)卿卿送劉嫂出去，屋里卻陷入了沉默中。
“要說，今天這個事兒……”老黃沉吟良久，想不出個合適的詞兒來。
“今天這個事兒也沒什么，就是讓這些小狗崽子弄復雜了……”老劉揪著葡萄吃，“咬了人，出了血，性質就變了……”
“兩位老爺子，你們能跟我詳細的說一說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楊明問道。
“我們也不清楚，我們剛來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老太太在你們家院里喊，我們以為打架呢，就進來勸，誰知道你們家里就有倆孩子……”老黃慢慢的把他們知道的事情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寶兒奶奶還把寶兒推了個跟頭，罵的挺難聽？”楊明臉都青了，這是一個做奶奶的，應該做的么？要是寶兒真讓她撫養(yǎng)了，小寶兒還不得成了受氣包么？讓她奶奶又打又罵的。
“沒素質，山里人嘛……”老劉嘆道。
“窮山惡水出刁民，可是最純樸的人，也是出在山里。”老黃有些不認同的道。
“兩位大爺，你們不是要住到11月底么？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住我們家吧，我們家西屋寬敞著呢。”楊明說道。
“不能住不能住，我們兩個老頭子才不當燈泡呢?！崩宵S連連搖手，“你們小兩口過日子，我們兩個老頭子跟著摻和什么？”
“就是，不過，我們以后可要常到你這里玩兒，咱倆交流交流養(yǎng)鸚鵡的心得?！崩蟿⒄f道。
“成，兩位在屋里歇著，中午就在家吃了，我先去外面把活干了?！?p> “種石榴樹吧？我看到了，挺大一棵石榴樹，一個人肯定弄不動，我們不能在你家白賺一頓飯，我們跟你搭把手去?！崩蟿⒄f著，擼著袖子站了起來。
石榴樹還在門外放著，要盡快栽種起來，本來，按照楊明的想法，這棵石榴樹種到后院就行了，不過衛(wèi)卿卿覺得，這石榴樹開花也挺好看的，就想種到小山谷里，溫泉池的旁邊兒，于是，楊明妥協(xié)了。
有老黃和老劉幫忙，費了老鼻子勁兒才把石榴樹抬到了小山谷里，衛(wèi)卿卿早到一步，把正在溫泉池里嬉戲的兩個小女孩兒領到了木屋里，暫時躲藏起來，這兩個小丫頭在溫泉水里一泡，全身放松，毛孔張開，精神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種樹我知道，楊明啊，種小樹苗，那隨便兒，可是要移栽大樹，可有講究了，枝葉密實的一面兒，要正向著陽，這樣容易成活，不然的話，三四年都緩不過勁兒來?！睏蠲魍谥幽兀宵S在旁邊絮叨。
“這還用你說？誰不知道？”老劉不屑的撇了撇嘴，四下里掃了這個小山谷一眼，“這里還真不錯，煙霧繚繞的，就跟仙境一樣，小楊這日子，過的真滋潤……”
“噓……”突然間，老黃把食指頂在了嘴唇上，整個人一動不動。
“怎么了？”老劉小聲道。
“有黃鳥，你們小點兒動靜，別把它驚走了，我去拿滾籠子去?！崩宵S邁著貓步，輕輕的出了山谷，然后貓著腰，快速的順著來路返回楊明家院子，從晾衣繩上，取下了自己的滾籠子，然后一溜小跑，返回山谷。
“蘇子是黃鳥最愛吃的食物，用來當餌還行，可是要是用來喂鳥就不行了，黃鳥吃了蘇子，就不吃別的食兒了?！崩宵S躲在木屋中，目光注視著掛在一棵樹枝上的滾籠子。
他的身后，還有楊明和老劉，衛(wèi)卿卿和穿好衣服的小寶兒、劉南南也在，大家都好奇的注視著滾籠子。
滾籠子中的鳥游子，嘰嘰喳喳的叫著，叫聲動聽悅耳，在這山谷中回蕩著，真有種空谷黃鶯的味道，鳥游子在籠子里蹦蹦跳跳，讓這滾籠子在樹上輕輕的晃悠著。
突然間，一直黑黃色的小黃鳥，從林間飛了上來，落到掛著滾籠子的那棵樹上，這黃鳥，大小和老家賊差不多，要是披上一層老家賊的羽毛，根本就分辨不出它到底是黃鳥還是老家賊。
“看到沒有？這只黃鳥是公的……”老黃指著那只落在樹枝上的黃鳥，說道。
“黃爺爺，你怎么看出來的？”小寶兒仰起小臉兒，問道。
“公的腦袋頂兒上是全黑的，毛色也鮮亮，母的腦袋頂兒上是黑色的斑紋兒，毛色比較暗。”老黃解釋道。
“哦！”小寶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繼續(xù)看著那只黃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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