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變生肘腋
靜靜地凝視著那張滿是頑皮和得逞之色的如花嬌顏,夙辰逸哭笑不得,心中頗為好笑,“看樣子,這小花癡還調(diào)戲上癮了。不過,我好像并不討厭被她這么調(diào)戲呢。”注意到那越發(fā)得意洋洋的笑顏,心中驀地一動,“總不能白白的被她這么戲弄吧,怎么也要討點(diǎn)利息回來才是?!比缭律沆o謐迷人的眸光不覺漸漸加深。心念電轉(zhuǎn),他優(yōu)雅隨意的把那只不安分的雪白小手緊緊抓住,輕輕地扯離下頷,一本正經(jīng)的道:“阿薇,你以后別叫我夙師兄了?!?p> 采薇聞言一愣,水靈靈的眸子不覺閃爍了一下,心中念頭急轉(zhuǎn)。經(jīng)過這些年的朝夕相處,她確定,夙辰逸的脾氣和修養(yǎng)都是天下少有的好,對她的包容和寵溺更是好的快沒極限了。相處了這么久,他從來沒有真的對她生過一次氣,總是大度的包容了她所有的胡攪蠻纏。每當(dāng)她心情不爽的時候,更是會想方設(shè)法的開解她,逗她開心。按理說,這樣好脾氣的他怎么也不至于這么容易就生氣了呀。
心中大定,采薇嘻嘻一笑,一派輕松的反問:“那我以后怎么稱呼你?”
夙辰逸不覺展顏,心中卻頗有幾分遺憾。阿薇又機(jī)靈了不少,沒幾天前那么好忽悠了,也沒那么好玩了。輕輕松松的就猜到了他的潛意思。不過,這種感覺好像也不壞。淺淺一笑,“阿薇,我都叫了你這么久的阿薇了,你覺得你該叫我什么呢?”悠揚(yáng)悅耳的聲音宛若汩汩流動的溪水,水聲潺潺,不疾不徐,隱隱地流露出幾許溫柔幾許期待。
采薇心中怦然一跳,只覺仿佛喝了滿滿一大碗蜂蜜般,卻又沒有蜂蜜的膩人,只有暖徹心扉的甜。眼神飄渺,她開始認(rèn)真的沉吟起來。半響,方柔聲道:“逸,我叫你逸吧?!?p> ……
暮色四合,譚繼興揣著一包“七香軟經(jīng)散”和它的解藥按計劃來到了鴻煊堂。拒絕了護(hù)衛(wèi)的通報,他輕輕地推開了書房的格子門,不聲不響地走了進(jìn)去。
與此同時,夙辰逸也已經(jīng)回到了絳雪軒。剛一進(jìn)門,張巖就如往常一般熱情地迎了上來,滿臉的皺紋都笑開了,“公子,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也不陪桑小姐多玩會。”
夙辰逸的眼神微不可見的閃了閃,溫和地道:“太陽都已經(jīng)下山了,也不算早了?!彪m然張巖在極力掩飾,但他的眼神是何等敏銳,一眼就注意到了張巖渾濁雙目里不自覺的閃躲和衣袖的細(xì)微晃動。很明顯,他比往常還要緊張。
“玩累了吧,公子先休息一會兒,老奴去給公子泡杯茶來?!睆垘r恭敬而不失親近的道。
“麻煩張叔了。”清朗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平常般舒緩悅耳,聽不出一絲異樣。
“公子說笑了,這是老奴應(yīng)該做的。”話一說完,張巖就快步走到暗間泡茶去了。
掃了一眼那略顯倉促的蒼老背影,夙辰逸星眸中閃過了一抹深思,隨即雙目微闔,閑適地坐在椅子上小憩。
……
痛痛快快的和夙辰逸玩了一整天,采薇興致極好的回到了桃花塢。路過中庭時,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仿若如芒刺在背。轉(zhuǎn)眸,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好幾天沒打過照面的周蓮。
彼時,周蓮正略顯不耐煩地站在抄手回廊里,杏仁眼炯炯有神的盯著月洞門,很顯然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吹搅瞬赊保壑幸涣?,閃過了一抹濃濃的喜色。若仔細(xì)分辨,喜色中卻又夾雜著一絲難掩的陰沉。她快步走向采薇,揚(yáng)聲招呼道:“四師妹,你怎么才回來啊,我已經(jīng)等了你老半天了。”語氣略有嗔怪之意,揭示了其主人的不滿。
唇角微動,采薇默了一瞬,周蓮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她有事找她,讓她早點(diǎn)回來吧,現(xiàn)在怎么可以這么理直氣壯的埋怨她回來遲了。思緒轉(zhuǎn)動,她客客氣氣的道:“是采薇忘記時間了,有勞師姐久候?!闭Z氣平靜如常。
采薇一直以來就是個謙和有禮修養(yǎng)極佳的人。如非必要,她輕易不會與別人發(fā)生沖突,更不會做出口傷人那種事。但一旦觸及到她的底線,她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走近后,周蓮笑容滿面的注視著采薇,嬌聲道:“四師妹,你還沒吃飯吧。我在花廳里備了一桌酒,正等著和你一起喝酒賞花呢。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這就過去吧,再晚一會兒菜都要涼了?!眲e說話,她邊挽著采薇的胳膊向花廳走去。
采薇面上不動聲色,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周蓮說話,心中卻大為警惕。自她們認(rèn)識七八年以來,周蓮一直都是高傲驕矜的,大小姐脾氣十足,從骨子里就瞧不起像她這種出身卑微且無根無基的連山弟子。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開始逐漸的嶄露頭角后,周蓮對她更是懷恨在心,隱隱約約還有些懼怕。這還是她第一次對她如此殷勤,實(shí)在不像她慣常的風(fēng)格。再說,她的直覺也很清楚的告訴她,周蓮絕對是不懷好意。
昏黃不定的燭光里,圓桌上擺了滿滿一桌酒菜,熱氣裊裊,香味四溢,看上去甚為誘人。
落座后,周蓮拿起一個精美的骨瓷酒壺,笑意盈盈的給采薇和她自己各倒了一杯香氣濃郁的紫紅色美酒,脆聲介紹道:“四師妹,這是我爹爹特地給我找來的葡萄酒,據(jù)說產(chǎn)自遙遠(yuǎn)的紫玥國,你嘗嘗看味道如何?!鄙裆袔е唤z顯而易見的得意。
……
時近月末,彎彎的月亮如一把細(xì)細(xì)的鐮刀般懸掛在藍(lán)黑色的夜幕中,釋放出淡淡的清輝,沖散了濃黑如墨的夜色,給人世間留下了一片淡淡的光明。
月華照不到的陰影中,譚嘉成激動難抑的藏身在鴻煊堂附近的一座樺樹林里,眼神宛若點(diǎn)燃的火炬一般閃閃發(fā)亮,靜候時機(jī)的到來。他的一些親信屬下也和他一樣隱藏在鴻煊堂周圍。只等他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迅速沖進(jìn)鴻煊堂。
等待最是難熬,為了打發(fā)時間,譚嘉成開始在心中仔細(xì)盤算起他的計劃來。原來,他今晚會同時給譚嘉茂,夙辰逸和桑采薇下毒。思來想去,鴻煊堂的那位倒不足為懼,他有十足的把握會成功。唯有絳雪軒和桃花塢的那兩位,他根本就不確定他們是否會如他所愿的中計。
根據(jù)他的了解,無論是桑采薇還是夙辰逸都是極為聰敏謹(jǐn)慎之人,難纏至極。夙辰逸不用多說,小小年紀(jì)就能在明爭暗斗的江湖中混的如魚得水,絕非易于之輩。而桑采薇的本事,他更是親眼所見,從她能夠把曹建業(yè)逼到那般地步也能看出她的本事不凡。
不過……,譚嘉成嘴角緩緩地浮起了一絲陰狠無比的笑容。只要他們兩個能有一個中計,另一個人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發(fā)揮不出來了。事實(shí)上,他早已看透,他們兩個最大的弱點(diǎn)就是彼此,只要他能控制住其中一個,另一個人也只能乖乖地為其所用。
就算他們兩個都沒中計也不要緊,事后,他可以把一切事情都推到譚繼興身上,也不怕他們兩個找他麻煩。
鴻煊堂書房中,譚繼興捧起一杯親手泡的大紅袍遞給正在批閱連山派公文的譚嘉茂,滿臉慚愧的道:“爹,是興兒前些日子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您喝杯茶吧,就當(dāng)是原諒了興兒的年少輕狂?!?p> 譚繼興能說出這么一番體貼的話來,譚嘉茂心懷大慰,邊伸手接過那杯大紅袍,邊溫言道:“興兒,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不再犯就好?!?p> 揭開茶杯蓋,譚嘉茂深深地嗅了一口沁人心脾的熟悉茶香,心中升起了一絲綿綿的感動。暗嘆道,“難為了這孩子,離家這么多年還記得我最喜歡喝大紅袍?!?p> 心懷大暢,他開始小口小口地品起大紅袍來,這可是譚繼興第一次親手泡茶給他喝,他又哪里舍得如囫圇吞棗般隨便喝完。
看到譚嘉茂終于開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喝茶了,譚繼興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老實(shí)說,譚嘉茂嗅茶香的時候,可著實(shí)把他嚇了一大跳,提心吊膽了老半天,還以為他看出了茶中有問題呢。
正在譚繼興心情輕松的東想西想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砰地一聲茶杯落地的碎裂聲,凝神一看,頓時嚇得心膽俱裂,頭腦發(fā)蒙,手足發(fā)軟。此時此刻,譚嘉茂正雙手撫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龐紫漲的如同成熟的茄子一般,憑白大了不少。還不待譚繼興醒過神來,譚嘉茂嘶吼一聲,大口一張,猛地噴出了一大口紅得發(fā)紫、紫得發(fā)黑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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