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懷幸

第五章:停蘇?

懷幸 卡多莫拉 4035 2022-07-05 23:55:00

  沉悶的怒吼從山林各處回響而來,停蘇躍上樹冠,抹了把眼皮的血,緊盯周遭動靜,暗暗調(diào)動能量最快恢復傷勢。

  明月光輝籠罩,遺婪山林呈現(xiàn)詭異的靜默,冷風忽止,他跟即屏息,汗珠混著血液滴落在墨綠的樹葉。

  周圍寂靜至極,停蘇斜移,驟然側身,在他動身的瞬間,一條粗壯生滿吸盤的觸手極速沖過,來勢洶洶,若他稍遜片刻,必會被當場刺穿。

  破空聲四起,再有數(shù)條觸手疾襲,停蘇不敢浪費功夫,身形靈活地躲避,接連數(shù)次堪堪勝觸手半步,得空出招,能量化作的劍刃被觸手之上的吸盤生生納入體內(nèi),沒有絲毫作用。

  他繃著臉,繞是實驗品在體力與精神勝過普通人,但架不住長時間的戰(zhàn)斗,超半宿高度集中,他的精神和肉身能量耗費已到極致。

  月色如霜,此區(qū)域的飛禽走獸早叫聲勢不輕的戰(zhàn)斗嚇走,夜過三更,諾大的山林唯有觸手擊空聲。停蘇無力反擊,早前些時候費掉半條命才殺了只怪物,怎料轉(zhuǎn)眼又冒出只來,與其費勁殺它,不如明晰其弱點,躲避時盡快養(yǎng)傷。

  他默默打著算盤,決心耗下去,扭頭就見刀光閃過,抬臂以能量為盾做防,只聽清脆響亮的玻璃破碎聲響起,那能量盾牌全然化作碎渣,猝不及防間,他被刀勢帶起的狠勁打落地。

  從前的訓練不是花招,停蘇身經(jīng)百戰(zhàn),被那猛勢擊飛亂了步伐,心思卻清明,將要落地瞬間調(diào)整姿勢,避免摔得全身骨折。他赫然抬頭察看,頓時雙目充恨,額頭傷涌出的鮮血從眼前流過,襯著他那張陰森至極的臉甚為可怖。

  “是你!”他的眼白充血,目眥欲裂,“你絕不可能有這般本事,你勾結了外人,叛徒!”

  “叛徒?”藍爾莎神情柔和,語氣冰冷,慢悠悠提起那把滴血的長劍,“為自己的無能盡管找理由,但若誣陷他人,是很過分的?!?p>  她說著話,那柄長劍驟然離手,不足眨眼時間,停蘇只覺右臂忽變輕,驚詫間扭頭,卻見整條右胳膊滑落掉在地面,鮮血從右肩噴射而出。

  “?。 彼а牢嬷壹?,慘叫瞬間就有意識地控制情緒,死死盯著向自己走近的藍發(fā)少女,明明那么懦弱,總是誰都能欺負的軟弱樣,明明是姐姐身邊不起眼的小人物,怎么會有這種力量?

  “這是大人贈予藍爾莎的能力,你該感到榮幸?!毕裰浪南敕?,藍爾莎慢悠悠開口,她的身后是只腐尸,尸體上身伸出無數(shù)觸手,滲著令人作嘔的膿液,下身則像樹根密密麻麻鉆進地底,它垂著頭顱,觸手交構成籠子困住兩人。

  停蘇不信她的鬼話,她是姐姐從零號避難所帶出,縱算有通天掘地的能才,不足一年時間怎可能有這番成就?惶論那具人體改造的怪物,其涉及理論繁雜古奧,加之實驗時間,絕不是她用一年時間可以研究清楚的!

  “你殺了我,就不怕姐姐回來沒有交待?”他邊思索對策,邊詢問。

  藍爾莎眼神憐憫:“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大人從不缺玩具,你比得上星缺的容貌?還是大人眼里曉果的地位?你無關緊要……”

  “胡說!”停蘇厲聲打斷她,眼睛通紅,“那些人才是姐姐逢場作戲的玩具,姐姐眼里我才是無可比擬!”

  “真可憐?!彼龡l斯理做出回應。

  停蘇狠狠擦掉淚水:“不管怎么樣,你們都無法和我相提并論,所以,只能靠這卑劣的手段殺了我,好讓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侍子和什么曉果得到姐姐更多的心思?”

  藍爾莎嘴角向下:“抬舉那兩個人了,都死了才好,就不會讓大人擔憂失落,而你——”她提起長劍,“如果擁有的記憶可能叫大人傷心,就消失好了?!?p>  泛著月色寒光的利刃襲來,停蘇瞳孔緊縮,使出最后的保命手段,只見原地爆炸聲突響,煙塵飛揚,他人就此消失。

  藍爾莎不動聲色,面龐浮著愜意的笑容,抬手打了個響指,身后怪物化作濃液滲入地中,周遭冷風朔朔,吹得她衣襟獵獵。

  “哈——哈——”

  泗啟城外,原野空寂無人,野鴉凄嗥聲此起彼伏,停蘇拖著殘破的身軀趔趔趄趄穿行在野草中,風吹草浪翻涌,他似乎隨時都能被滾來的浪花撲進草海里。

  這片原野廣闊無邊,停蘇恍然抬首,遠處長長的小坡堵住去路,像與姐姐之間的分割線,他們在北域初次見面就是這里,那天月色清明,與今夜相同,透著道不盡的冷。

  “姐姐,你不會不要我的,對不對?我對姐姐很重要的,對不對?”

  他跪地痛哭,曾經(jīng),他也得過姐姐的關懷,也叫姐姐眼中流露出擔憂,姐姐在意著他的;就算實驗室的人都說姐姐只對那個半生人好,他都堅信自己在姐姐心中有一席之地。

  “姐姐,姐姐……”停蘇捂著胸口,赫然扭頭,表情陰鷙兇惡,記憶這座城市的所有。

  他顫抖著取出手機,無視屏幕頂上的紅色提示,用左手快速敲字發(fā)送信息,然后看也不看地扔遠,手機在空中發(fā)出驚天動地一聲響,赤色火光照亮周遭區(qū)域,原野重歸于靜,空無一人。

  *

  半夢半醒間,沙沙的、宛如雪瓣隨風散落的聲音在耳畔回響,由遠至近,無盡虛空唯剩此聲,非但不吵,反而多了分悠然安怡。

  不知多久,在懷幸以為雪花會覆蓋世界時,細密的沙沙聲終于漸漸遠去,有風吹拂,發(fā)絲觸動臉龐的的癢弄感讓她恍惚片刻,分不清現(xiàn)實還是夢境。

  緊接著,她聽見粗重的喘息聲,“吭哧吭哧”好像將死之人,心中正疑,便覺熱風撲在面門上,帶著潮膻的腥氣,令人氣悶。

  懷幸實在累得很,能量無時無刻不在消耗,這么久卻沒有絲毫補充。她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目是張滿是血污的毛臉。

  她心驚了片刻,徹底回神后認真看,發(fā)現(xiàn)是只變種獸,眼球渾濁,出氣多進氣少,有很多指節(jié)大的蚊蟲嗡嗡地在它身上飛旋。她撐地吃力地起身,瞇了瞇眼,這變種獸脖子有處大洞,血還在汩汩的流,應是致命傷。

  周遭各類蚊蟲成群結隊,黑壓壓的聚集一團,鳴叫聲蓋過林中小鳥啼鳴,聽得人頭皮發(fā)麻。懷幸扶樹站起,自己仍在暈倒時的森林,此刻月上三桿,冷森森的月光穿過枝葉縫隙飄落,照亮滿地狼藉。

  半凝固的血洼、折斷的樹枝與奄奄一息的野獸,無不昭示在她蘇醒前幾分鐘這里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顯然,這只體型巨大的變種獸失敗,并且將淪為渺小的蚊蟲腹中餐,那么,對手是誰呢?為何不殺掉自己?吃素的?

  思緒萬千,懷幸手指抹了把獸血,搭在鼻前嗅了嗅,而后晃晃悠悠地走向其余血洼,挨個對比,視線落在粗糲樹皮上的血痕,額頭輕蹙。這場戰(zhàn)斗的兩方都是野獸,另一個體型卻小得多,敢挑戰(zhàn)大型變種獸的小動物,真有意思。

  她嘴角牽起笑容,不再理會這場戰(zhàn)斗,向巨獸走去,林中體型異常的蚊蟻雖然多得令人咋舌,但出乎意料沒有發(fā)動攻擊,既然如此,懷幸便大大方方地靠著溫暖的獸尸,在地面趴的時間太久,四肢僵硬麻木,正好趁著空回暖下。

  月牙慢移,山林里清風徐徐,懷幸背靠獸腹,軟趴趴垂落的黑色發(fā)絲與風搖曳,她餳著眼,漆黑的眼眸勝過夜的深邃,手里握著從營地撿來的匕首,慢吞吞地戳著地面。

  “唉,好餓……”懷幸頹廢地閉眼,手捂著肚子糾結至極,不吃,會餓死;吃,會苦死。

  左右都是個死,真叫她難辦。

  望著掌中瑩白月色,她有幾分悵然,細細想來,既然來到這段歷史,她既不能感知能量也不能使用,不會如從前迷路,應當也能吃東西。

  眼下身邊有個現(xiàn)成的食材,何必給自己開刀?

  況且,偉大的主神不怕試驗!

  懷幸深呼吸,提起匕首開始從獸身取肉,周遭蠢蠢欲動的蚊蟲聞著血腥更加狂躁,卻不知忌憚著什么,始終不敢靠近。

  二十來分鐘后,她處理出一條手腕粗的獸肉,暗紅的肉條往外冒著血水,腥味撲鼻。她將肉切成小塊就往嘴里送,神情悲壯,竟有些視死如歸;鮮嫩的肉塊放入嘴中,好像滾燙的子彈,她嚴陣以待,邊嚼邊準備隨時吐出來,慢慢的,緊蹙的眉頭舒展幾分。

  獸肉是苦的,比起之前嘗到的食物,又不是特別苦,將將在味蕾忍受的程度。懷幸不禁松氣,對美食的向往早在苦味中消磨無幾,此時能嘗得幾口,倒沒有多少要求,生的或熟的都好,況且她沒力氣生火。

  又從獸身剔了幾塊肉,懷幸便搜尋四周選定方向離開,這時,周遭億萬只毒蚊毒蟻好似解開桎梏,爭先恐后沖向獸尸,諾大的變種獸呼吸間連骨架也不剩。

  夜里冷風清涼,今寺山脈這當時代能量正亂,帝國還沒有精力建造地下控制基站,萬千氣象全憑天意。

  懷幸被風吹得冷,吸了吸鼻子,循著水聲穿過密集的灌木叢,躡足屏息前進,撥開擋眼的寬大樹葉,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赫然呈現(xiàn)。

  冷白的月光籠罩山林,涌動的溪澗宛如銀練,水面漾動著粼粼波光,蜿蜒著融入夜色深處,夢幻而溫柔。

  溪水不算冷,懷幸將手中的肉塊清洗干凈,方才剁小了食用。望著清澈的小溪,她沒來由的恍惚,朦朦朧朧的記憶中,似乎經(jīng)常坐在溪邊遐想。

  流動的溪水,澄澈的月色倒映在某雙眼睛里,傷心的哭聲從很遠的地方飄入耳中,帶著不真切的回音,像是隔著很多年的驀然回首所聞。

  “你哭什么?”

  “我、我就要失敗,會受到懲罰,我害怕?!?p>  “是想要我?guī)兔Γ俊?p>  “你會幫我?”

  “嗯,因為我沒有不幫忙的理由?!?p>  “理由……你幫我又是什么原因?”

  “很多,我不希望你哭泣,你笑起來好看;如果你受傷,我的心里也會有觸動,是難受的感覺;我記住了你的樣子,我想要你永遠健康,還有最重要的,你長得好看,我喜歡?!?p>  這段很長的話說到最后聲音愈來細微,宛如緩緩沉入歲月河流的石子,消失之時帶走所有痕跡。轉(zhuǎn)念間,懷幸就不大記得那話的具體內(nèi)容,但脆生生的聲音徘徊腦海,像是……停蘇?

  她緩緩睜眼,凝視清水倒映的自己,夜色中,流動的微光好像墜入她眼中的星星,閃爍著永不熄滅。懷幸雙手托腮,那些總是稍縱即逝的模糊話語莫非是曾在南境實驗室的過往?

  據(jù)她猜測,失去記憶十有八九是和魔孌戰(zhàn)斗所致,那預示著遲早有天會記起全部,和很多人共同生活的記憶?包括停蘇?

  話說,自己不在的時候那家伙不會鬧事吧?南境給的既定意識最重要一項是半生人皆敵,留他在那兒,實在是個頭疼的問題。

  懷幸嘖了聲,現(xiàn)下還是想想怎么離開此地,就當是靈體引她而來,總有緣故,而不是讓她沒頭沒腦地瞎轉(zhuǎn)悠。

  思忖著,她加快速度解決那些肉,表情越來越難看,單個的苦味能忍受,一次次疊加苦得她渾身發(fā)麻。艱難處理完后,懷幸拍拍雙手掃視周圍,見今夜月光明亮,視以百米,林中靜謐安寧,似乎整座山林都陷入沉睡。

  “轟!”

  突兀一聲炸雷,驚起飛鳥無數(shù),地面微微顫動幾息。懷幸抬眼,目光如刃,身形極快地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奔去。

  趁著月色,路途順利,離音源越近時,嘈雜的人聲相繼出現(xiàn)耳邊,懷幸收斂神色,爬上棵老樹借著相交的粗枝輕手輕腳前進。

  路過根藤條,她順手拽住握在手中,小心望向不遠處的懸崖。此刻,十多人舉著火把劍拔弩張,怒顯臉龐,他們的對面,兩名少女相互依偎在懸崖邊。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