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懷幸

第九十六章:被遺忘的

懷幸 卡多莫拉 4179 2022-05-11 23:59:00

  兇名遠播的R并沒有使斗獸場冷清,也許是在危險中尋歡作樂更刺激。

  正堂大廳人來人往,懷幸生無可戀地蹲在墻角,雙手捂著嘴巴,早知道凡人的食物不適合天神就不嘗了,好苦啊……

  僅僅是一小口糕點,半個小時后苦味仍然殘留在口中,讓舌根發(fā)麻,連嗓子都變得沙啞。

  她不想再待下去,但思及小稚果就只好無所事事地杵著,偶爾解決不長眼的人尋個開心。

  天快亮時,有幾個人從后場里走來,笑說今年的勇士會出現(xiàn)勝者,上一次有勝者時還是五年前。

  懷幸頓時雙眼發(fā)光,想勝者定不是臭果子,嘲笑他去!

  她跟隨幾個同樣去看熱鬧的年輕人前往后場,一入場,濃烈的血腥味就躥入鼻中;她嘴角向下撇了撇,跨上高臺望著場中觸目驚心的慘狀,野獸們嗜血后嗥叫聲越發(fā)渾厚,這像發(fā)布某道號令,無數(shù)四肢不全、外形各異的人涌入場中,興高采烈地看著野獸的獠牙穿透身體,揮舞著手向觀眾展示將死的軀體。

  尾聲是死亡與歡呼,她不動聲色,轉(zhuǎn)身離開斗獸場。轉(zhuǎn)轉(zhuǎn)繞繞卻是從后門出來,這一片街道冷清至極,但只要放開神識,斗獸場內(nèi)沸反盈天聲可以清晰地傳入耳中。

  她雙手插兜漫無目的地前行,走著走著,抬頭一看,斗獸場生銹的鐵門在風中一開一合。

  又回來了……

  懷幸沮喪地想著,忽聽一道驚呼聲,回首望去,有人從高樓墜下,一大一小。她看見大人使出能量繩索自救,同時從窗戶里伸出幾只手拉他,她冷哼一聲,手中能量球化作刀刃斬去。

  在大人身斷三截的同時,小的墜地發(fā)出悶悶的砰聲,她見人死了就又覺無聊,低頭向前,直到被地面流淌的血液攔住。

  有著獸耳獸尾的男孩趴在地上,衣不蔽體,鮮血從他的身下流出,溫熱的液體在風中與冰冷的地面頃刻冰涼。

  懷幸怔然,慢步靠近,蹲下來撫摸他還帶淚痕的臉頰,皮膚尚存溫度。食指指腹停在男孩的眉心,她神色有異,這家伙還活著,但堅持不了多久。

  她看看空蕩蕩的四周,冷風讓人打顫;注意力再回到小稚果身上,不足五秒的功夫他已然將咽氣。

  “救你好啦,本神喜歡你的聲音?!彼灶欁哉f完抱起小稚果消失在原地。

  小稚果帶她回家時她就看中那座廢棄的居民樓了,一面嘲笑這家伙真真是笨果子,都不知道找好地方居住,一面將人安頓在居民樓里唯一稱得上完整的床上。

  男孩的呼吸漸為平穩(wěn),應是在做噩夢,身子顫抖不停;她去觸碰他的唇珠,被人囈語著抓緊手指。

  “嘴上不說,現(xiàn)在不還是很需要本神,口是心非是螻蟻的特色?”懷幸顯得得意,給人拉蓋好被子,對他所經(jīng)歷的一清二楚,本以為勝者是自我毀滅最漂亮的那位,原來不是啊。

  “你真笨,是不是被騙了?大人的話居然還信,本神早八百年前就看清他們的本質(zhì)了,不跟你說,你哪里有本神的覺悟?!?p>  見人睡得安穩(wěn)了,懷幸抽出手離開房間,這層樓有不少像是收藏室的房間,興許能找到好玩的。

  約莫半個小時,她察覺到男孩蘇醒過來就去看,胡扯嘲笑一番,當她想在小稚果的體內(nèi)調(diào)查同是低等人,為何他能修行時,一股熟悉的力量通過手指傳入腦中。

  腦海忽變得透徹,好似所有模糊之處被清水洗刷,掩藏于迷霧下的事物一清二楚。她直覺這不對勁,囑咐幾句后就離開房間,隨便進入樓道盡頭的屋子。

  這間屋子里陳列上百幅畫,色彩暗沉,氛圍詭異,即便外面是白天,屋子里透不進光線,空間逼仄使人壓抑。

  “呼——”

  沉重的喘息聲從身后傳來,她猛地轉(zhuǎn)身,只見一幅掛在門板上的畫輕微的晃動,紅與黑的色彩流出畫框形成一幅全新的圖案,黑色是柄斜插的長劍,殺氣逼人,紅色是艷麗的花朵,腥味撲鼻。

  恐懼從心底蔓延出,像是與生俱來,她不愿,卻渾身發(fā)抖著跌坐在地上,睜大雙眼望著圖案。

  色彩交織成圖案后,新的液體流下構(gòu)成巨大的眼睛,黑色的眼眶,紅色的瞳仁,直勾勾地盯著她。

  就在懷幸與眼睛對視的一瞬間,胸膛猛遭重擊,登時噴出一口血。她想去反抗,腦中被一段涌出的畫面填滿。

  有位瘦弱的女孩行走在骯臟的通道里,周遭滿是男人的辱罵與同齡人的嘲諷。懷幸想聽清他們在說什么時,畫面一轉(zhuǎn),女孩茫然地癱坐在地上,瞧著面前放聲啼哭的嬰兒,伸出滿是鮮血的手,顫巍巍地掐住嬰兒的脖子。

  嬰兒的聲音變?nèi)?,突然有人沖進來踢開女孩,抱走那嬰兒,嘴里不停地罵著,又有人拉起她扔進一間黑漆漆的屋子,恐怖的尖叫聲響起。

  記憶至此結(jié)束。

  懷幸徹底傻眼,那個人是她嗎?可她很厲害的,為什么會被人欺負?

  為什么她會遭受那些?

  她是最尊貴的神啊……

  “不,不是這樣……”

  她驚恐地搖頭,一揮手,眾多畫框被擊落在地,她癲狂地笑了,看吧,有這種能力的人怎么會被欺辱?

  她想重看那些畫面,告訴那個可悲的女孩:從本神的記憶里滾出去!

  可是她記不清發(fā)生什么事,有什么東西在離開,她想不起自己憤怒的原因,她感到莫大的痛苦與無力感。

  “滾?。 ?p>  她憤懣呵斥,瘋狂的折磨身體,這具身體不配擁有本神,它連做過什么事都會忘記!

  被情緒裹挾不知多久,懷幸察覺到熟悉的能量,神志不清地看去,原來是那個男孩。

  小稚果捧著她的手放在獸耳上,細聲細氣地安慰,他上前抱緊她,異樣清涼的力量傳進她的體內(nèi),腦中逐漸清明。

  懷幸慢慢揉著他的耳朵,想找回做為神的尊嚴,即使不知為何變得狼狽,也決定以后不能再出現(xiàn)這幅場面。

  真丟人!

  說著說著,那家伙就睡著,懷幸一陣無語,還想跟他多玩一會兒呢。

  外面在打雷,閃電透過玻璃窗照進一片慘白,當光亮起,黑色的影子投射在二人身上,形成龐大的眼睛輪廓。

  懷幸睜眼去看,來物已出手,她手中變幻出一把大刀,抵住其攻擊,同時帶著小稚果離開原位,方才看清來物。

  那是一只眼睛,準確來說,它有身體,只是為朦朧狀態(tài),看不真切。眼睛里透露著懷幸從未感受過的厭惡憎恨,她不解,卻相當惱火,變幻出兵器與它交手。

  眼睛來勢洶洶,每一擊都沖要害,懷幸漸感力不從心,體內(nèi)能量飛快流失,想此物應有吸收力量的能力,便放棄以芥子度攻擊,轉(zhuǎn)而使用那由鬼肆帶來的未知力量。

  此計果真有效!但也使得眼睛發(fā)狂,整座居民樓在戰(zhàn)斗中震動。時間稍久,那股力量讓她靈魂受損,見居民樓將倒塌,便帶著小稚果離開。

  外界下著瓢潑大雨,精神與靈魂的雙重傷害使懷幸體力不支,最后變成眼睛單方面的虐殺,她倒在泥水里,所有的能量被抽空殆盡,眼前模糊起來。

  就在眼睛要進行最后一擊時,它不知察覺什么,迅速遁去,隨后懷幸也昏死,迷迷糊糊睜眼發(fā)現(xiàn)懷中的小稚果,就抱緊了他,她喜歡抱著他的感覺。

  待完全清醒,她已然忘記居民樓發(fā)生的一切,縱然知曉和鬼肆關(guān)系不大,也想以此為借口欺負它。

  可現(xiàn)在,那段記憶明了了,懷幸有些迷茫,悠悠睜眼,細細回味記憶中的每一處場景,那段關(guān)于曾經(jīng)的殘缺不全的畫面。

  真的是……她嗎?

  真正的天神怎么會淪落到教人侮辱的地步?

  難道……不是神么?

  懷幸趔趄著向后退步,呼吸急促,瞳孔充斥著紅色的血絲,愈來愈多。她忽定住身形,猛地搖頭,竭力回想曾經(jīng)。

  在去往圣斯帝國的火車上。

  “姐姐,你就選一個嘛,大家都一樣好不好?我有做神的路,你也有成為凡人的可能。”

  “就答應一下嘛,否則我會一直一直傷心的?!?p>  “哎呀,弟弟都這么委屈了,姐姐就答應你吧。我就算不是神,也是尊貴的凡人,好嗎?”

  是的,即便不是神,她也是尊貴的凡人,她的能力、她的成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比擬!更何況是不是神僅為猜測,也許當時是神的懦弱時期。

  懷幸緊握的雙手慢慢松開,笨果子真心認為世間沒有神,關(guān)心她才這般說,千玄呢?她為什么也會有這種問題?她與妖北泠是好友,定然知道很多!

  她抹了把臉,整件事最在意的是,面對那只眼睛,為何總會流露出不屬于自身的感情?好似與生俱來的,對方是眼睛時就該有這種情緒。

  它比那時所遇到更加厲害,懷幸有種直覺,這和紅夷脫不了關(guān)系。但有一點沒變,它對她出手時不會讓第二生命看見。

  懷幸放松身體,審視棺材,它的治愈能力讓她的記憶回歸,僅限于此,不知內(nèi)里究竟是何物,興許會讓她得到完完全全的過去,不如破開?

  想了想,她還是放棄這種做法,靠著棺材坐下,腦中不覺冒出過往,骯臟、混亂、恥辱……

  懷幸抱著膝蓋,將腦袋埋進胸膛,過了很久,忽地抬頭,一字一頓道:“本神果該廢掉這狗屁不通的秩序?!?p>  翌日正午,貝柯醒來后就琢磨怎么把貨艙里的寶貝全收了,她們只能靠這艘輪船到小島,若到小島,寶貝指定不屬于她們,必須提前藏好,可惜她的背包能裝的東西不足一只手的數(shù)。

  懷幸聽罷滿眼羨慕:“我要是有你這種煩惱就好了,每次有好東西隨隨便便扔進儲物空間,都沒螻蟻的樂趣?!?p>  “臭卷毛鼠,又要和本王打架嗎?”

  “狗鼻子,我有個問題要問。已知狗鼻子的身邊有一位無所不能的天神,她可以創(chuàng)造另類儲物空間,那么狗鼻子要如何做才能讓她不生氣從前自己的所作所為,愿意將東西交付?”

  貝柯:“我要打死你?!?p>  “好,你的回答是送命,非常送命的回答,本神決定滿足你?!?p>  “嗚——嗚——”

  一道悠長的笛聲傳來,正在交手的兩人停下,上樓查看發(fā)生何事。

  距輪船大約一千米處,出現(xiàn)一片模糊不清的建筑輪廓,兩人面面相視,片刻間輪船與建筑輪廓的距離就差至百米,有幾個人站在那兒。

  “先下去?!?p>  懷幸招呼一聲,兩人先后跳入水中,就恁會兒功夫,輪船已經(jīng)靠岸,那幾人上了船。

  “哎呀!他們會拿走寶貝的!”貝柯懊悔地叫道,幾乎就想沖上去搶,看走向輪船的人越來越多不得已放棄。正在心中哀怨時,面前出現(xiàn)一枚戒指,指環(huán)套在指節(jié)分明的食指上。

  她要去拿,戒指被握在掌心收回,懷幸撇頭望天,漫不經(jīng)心地掏了掏耳朵:“夸我?!?p>  “士可殺,不可辱?!?p>  “再見,死在起點的小可憐?!?p>  “誒你等等,”貝柯游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擺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親愛的泫川小姐,您是本王永生的追求,本王將對您至死不渝?!?p>  懷幸:“這個程度太輕?!?p>  貝柯:“報紙上寫的?!?p>  懷幸:“來,跟著本神學?!?p>  近一個小時后,貝柯終于如愿以償拿到戒指,看看心滿意足游向岸邊的懷幸,再看看水面自己的倒影,面無表情:“這輩子都不想說話了?!?p>  直至踏上小島,島上景況才真正顯現(xiàn),穿過海岸便是車水馬龍的城市,繁華熱鬧不輸圣斯帝國中心城市;每向前一步,近處就有全新的東西呈現(xiàn),再退步時它們便消失。

  懷幸想兩個人所見許是神寒帝國的概括全景,真正進入其中又是另一番景象,畢竟傳說中神寒帝國的面積比十地還大。她用胳膊肘碰碰貝柯:“不是說毀滅了嗎?”

  “說不定又重生了,和咱們十地那天災一樣?!彼f,“你看那邊,他們搬出棺材了,你沒有裝嗎?”

  懷幸咕噥道:“冰棺有特殊能量抵抗,沒辦法收。狗鼻子,我可事先說好,儲物戒指的使用期最多二十年,到期東西沒了別賴人?!?p>  “啊?為什么?神溯能量還有保質(zhì)期?”

  “因為……天機不可泄露,慢慢想去!”

  “臭卷毛鼠!”

  “我把剛剛你夸我的全錄下來了,小心點說話噢?!?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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