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懷幸

第五十四章:洛良

懷幸 卡多莫拉 5005 2022-03-24 07:50:00

  忙忙碌碌間,已是一周后。

  小稚果站在樹影下慢悠悠地踱步,鼻梁痛感陣陣,不得不拿出鏡子看,動了動嘴唇,無聲地放幾句狠話,而后撕開止痛貼貼上。

  這是聿京希送的,三天前路遇言云七受傷后恰好與辦事而過的聿京希打上撞面,帶他去了那間食堂,臨走給了一盒止痛貼說估計用不了幾天。

  他道過謝后問能使人變身份的藥劑還有沒有多余的,聿京希說她那實驗室只備五瓶,已經(jīng)沒有了,但過一個月會給留。他特意說留兩瓶,具體原因不講,聿京希沒問,點頭就答應。

  看著聿京希遠去的背影,小稚果突發(fā)奇想,跑上去攔住她,問道:“學姐,我們能做朋友嗎?”

  聿京希雙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淡然說:“可以,但不要指望藥會因此便宜。”

  “沒有,我沒那么想,我只是覺得學姐是個很好的人?!?p>  “算是不用報恩的正當理由么?”

  他怔了怔,自己一直給人的印象是這樣嗎?

  “開玩笑,”聿京希揉了把他的腦袋,“走了?!?p>  “欸,那個學姐,我們可以拍張合影嗎?”

  “理由。”

  “表現(xiàn)出學姐很喜歡我的樣子,給我姐姐發(fā),氣她?!?p>  之后他將照片發(fā)過去,結果換來二十多個孩子嘰嘰喳喳吵著要嫁給懷幸的視頻,反而更郁悶了。

  小稚果看著鏡子中的彩色止痛貼,心想聿京希是不是她們中的一員?她的眼神那么堅定不移,做事井井有條,據(jù)說成績一直是年級前三,一定可以向她學到很多東西。

  忽然間,他看到一位勾汜生走來,立馬正起神色,迎上前道:“學姐你好?!?p>  勾汜生嚇了一跳,小聲說句你好。

  “這是我新買的水晶球,這是以前壞的,沒有拼好,真的很對不起學姐?!彼贸鰞芍凰?,一只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痕清晰可見。

  “沒事?!惫淬嵘舆^東西就急匆匆想離開。

  小稚果審視著她,出聲攔住,問道:“我還想請學姐吃飯賠罪,可以嗎?”

  她卻直接拒絕:“不用,我不餓,還有事要做,再見?!?p>  “好吧,學姐慢走?!?p>  小稚果若有所思,她的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

  “主人,把收拾下水道的工作轉讓信息拜托那位學姐發(fā)布么?”

  “嗯,我的話沒人來?!彼麚u搖頭,“走吧,回宿舍。”

  在學院的日子一如既往的糟糕,小稚果努力控制習慣一切的心思,反對所有不平等,值得慶幸的是,小學部能跟他打成平手的人很少,倒也不是太困難。

  回寢室樓的路有很多條,小稚果都試過,大多時候都走安靜人少的那條。他邊走邊默背數(shù)理課上學到的定律,隨意抬眼瞧,腳步停住。

  對方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繼續(xù)走。

  “按理說,我也算烏世族子。”

  奚末停在原地,臉色無波瀾:“你的爛攤子別指望我會收拾?!?p>  “怎么聽出來這意思的?”小稚果哂然,斜目而視,“既然我身為烏世的一員,總該有些特權吧?哦,別多想,只是日后我在公共網(wǎng)絡發(fā)布東西,希望烏世能被少些提及?!?p>  奚末沉默著。

  小稚果手指夾著一張紙,慢騰騰放在他的掌心,而后頭也不回地離去:“上面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看你能不能趕在我鬧出什么事之前給出方法了。”

  奚末瞇了瞇眼睛,握緊手中的紙條。

  青蛙太經(jīng)不解:“主人,你怎么確定他一定有?”

  “烏世不可能讓人隨時盯著自己?!?p>  小稚果打了個哈欠,回到寢室見言熙飛在,驚訝了下:“你沒去吃飯嗎?”

  “去了,沒什么胃口,提早回來等你?!彼f,看著人翻看練習冊做題,就吃力地靠近,認真注視。

  言熙飛:“你寫的字真好看?!?p>  “謝謝?!毙≈晒⒁饬θ诹曨}上,這是他用買水晶球剩下的錢買的,以后做工程師,必須得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這套習題是二年級的,一年級要學的東西他磕磕絆絆自學罷,然后一面溫習一面熟悉二年級的知識。

  他全神貫注,耳朵時不時抖一下,握著鉛筆的手有時因太用力而指頭發(fā)白,手背皮膚有些皸裂。

  言熙飛端詳著他,欲言又止,移過視線小聲說:“這些天我都在思考上命,但我還是想不明白很多事。比如說共同之類的,實話實說,假如它是對的,為什么早沒有出現(xiàn)?!?p>  小稚果向他投去視線。

  “我是說,北域所奉行的如果錯誤,為什么還能延續(xù)千年?”他低下頭,“朋友之間不能撒謊,我不想欺騙你說自己什么都理解?!?p>  “也許慢慢思考就能明白。”小稚果沒法向他解釋,這東西連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但知道是好的就對了。

  言熙飛說:“現(xiàn)在擔心是多余的,但我不禁想到,假如自己坐在輪椅上可以活一輩子,以后沒有哥哥,上命統(tǒng)一十地,那么我會因為沒人管而死吧。我有些害怕,總算反應過來害怕是多余的,我不會活很久,最近有時呼吸都艱難;上命也很難統(tǒng)治十地?!?p>  “朋友呢?”

  “那種推心置腹、永遠喜歡對方的朋友有多少哇?”

  小稚果想了想說:“是沒多少……你不需要這么多愁善感。”他想說剩的日子不多,開心點;轉念又沒講出口。

  言熙飛深深呼吸:“說不定再過幾天我就明白了。曉果,我老是看見你身上帶著傷,你很喜歡和別人打架嗎?”

  小稚果:“……”

  “對,打架有助于提高實戰(zhàn)技能,累積經(jīng)驗?!?p>  他不一樣,有些謊話對朋友隨隨便便就出口了。

  “你現(xiàn)在一定很厲害,對嗎?”

  “一拳能把你哥打趴下……對比而已,別亂想?!痹賲柡Φ耐坑龅缴惺桃仓挥邪ぷ岬姆?,他看看言熙飛,不想說話了,就道,“你閉上眼睛休息會兒,半個小時后去教室?!?p>  “嗯,我閉上眼睛休息?!?p>  沒有找到接替工作的人之前,小稚果還得繼續(xù)干下水道的活兒,好在工作輕松,多數(shù)時候都搶著時間學習。

  撈起水中最后一張紙,他呼了口氣,將紙張單獨放進背簍里,把雜物扔進垃圾箱,心說自己如果可以沒畢業(yè)就掙錢給千玄還清,那得多厲害!

  說不定還能聽到姐姐驕傲地和人家說:“我家笨果子有出息著呢,就借你的身份而已,他能靠自己完成任何事兒!”

  想著,他不由傻笑起來。

  “嗖——”

  黑暗里突兀響起破空聲,凌厲尖銳。

  小稚果當即斂起神色,看也不看,抬臂手中幻化出大刀抵住那一擊,登時兵器碰撞聲回響在空蕩蕩的下水道中。

  來人戴著面具,跳到水流另一邊,持劍而立,冷哼一聲再度沖來。

  小稚果垂下發(fā)麻的右手,以左手持器而戰(zhàn),只交手一招就明了,眼前的這位是尚侍!

  需速戰(zhàn)速決!

  他祭出兵器,昏暗里數(shù)道流光齊朝面具人飛去,同一時刻下水道中水流劇烈翻涌,霎時間飛出三道水柱襲向面具人。

  “愚蠢的雜種!”

  面具人不屑地啟口,身后躥起一條火龍,怒吼著殺向小稚果,將兵器與水柱盡吞入腹中。

  小稚果再幻出兵器阻擋,然而修為差距在,只讓火龍停滯一秒,防御就全被沖破,火龍鉆入身體,頓感撕心裂肺的痛,七竅流出鮮血。

  面具人走來一腳踢在他的腹部上,罵道:“雜種就是雜種,不自量力。”待踢第二腳時被小稚果猛抱住腿,拉在地上連帶著滾進水中。

  他憋著一口氣,竭盡全力揮出一拳打在面具人的臉上,將之面具打掉,赫然愣住。

  那面具人惱羞成怒,起身將人狠踢在管道上,后者又是吐出一口鮮血,抬眼不可置信道:“文丘學長,為什么?”眼前這個人已全無那日初見拘謹靦腆的模樣,神色狠戾。

  “蠢貨!”文丘冷笑,手中出現(xiàn)一把小刀,“等你死了就知道是為什么?!?p>  小稚果咬牙,卻施展不出一絲力量,同時他想到那天在下水道聽見的聲音似曾相識,一個是文丘,另一個較為柔軟的是……

  “住手!”

  突如其來的呵斥將二人的目光吸引去,只見聿京希站在管道拐角,表情冷漠:“鬧夠了嗎?”

  她的身后還站著幾個人,小稚果只認識交換工作的焰山秋,以及中午他道歉的女生——同時是柔軟聲音的主人。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狠咬了下舌尖,讓自己不昏迷。

  文丘訝異:“學姐,你怎么來的?是小善說的?無所謂,他必須得死。”

  聿京希神色平靜:“我告訴過你事情原委的。”

  “可……”

  “夠了,”她毫不留情打斷,走到小稚果身邊,“怎么樣,還能走嗎?”

  “我沒事?!毙≈晒f著扶墻壁起身,凝視著她,沒有說話,詢問意味明顯。

  聿京希偏頭指向管道深處:“跟我們來?!?p>  小稚果身負重傷,渾身濕透,強打著精神跟她們走,目光沒從文丘身上移開過。

  這么強烈的視線很難被無視,文丘不屑一顧:“不必這么看,我叫洛良,宿舍里死的那個才是文丘。”頓了頓,“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嗎?真可惜,明明你能親身體會的?!?p>  “阿良,少說兩句?!表簿┫0櫭继嵝?。

  “學姐,你怎么還指望我對這種畜牲好心好意?”她說罷就率先離去,焰山秋等人連忙追上。

  小稚果眼神冷冷的,默然不語。

  拐拐繞繞,在他認為將堅持不住時,終于看到一扇隱蔽的門,立時咬了下早爛出血的舌頭,跟隨聿京希進去。

  剛入,數(shù)道光束射來,他偏過頭,用手掌遮擋著看去,內心驚訝萬分。這是一間極為寬敞的大廳,錯綜復雜的電線管道鑲嵌在墻壁與頭頂,放眼望去盡是排列整齊的電腦桌與文件柜。

  大廳內人數(shù)眾多,氣氛復雜,小稚果蹙額掃過一張張神色不明的臉龐,最后停在洛良的身上。

  聿京希輕咳一聲,將他拉到一塊展示牌前,介紹道:“這里是如慍社,要加入我們嗎?”

  小稚果閱覽那塊展示牌,才知如慍社于北域已有七百六十四年的歷史,由一位勾汜教授創(chuàng)辦,遍布整個北域地下,通過發(fā)傳單、寫作、無身游行等方式反抗不平等處境。

  “歷史已久,遺憾的是收效甚微?!表簿┫8锌频恼f,每當一個職業(yè)出現(xiàn)優(yōu)秀到無法忽視的勾汜時,它便徹底杜絕勾汜的加入。創(chuàng)辦如慍社的教授主攻能量工程,建樹頗高,于是當時帝國下發(fā)勾汜大學畢業(yè)后禁再考;說近的,邊境軍區(qū)走出的千玄,在當選大臣的同時,勾汜被禁參軍。

  很久以前,她們就知道要掌控權力,然而這一步是如此艱難,直到今日任何路都被堵死。

  “如慍,是慶天使嗎?”小稚果記得殊瑪座下兩位大天使之一的“慶”,在人間被稱作慶少巫,原名慶如慍。

  聿京希說:“對,象征意義。怎么樣,要加入嗎?”

  他手指撫過一張張社中前輩事跡與成就,百感交集,仔細閱讀下來,心臟跳動速度加快,不覺激動萬分。

  “我可以嗎?”

  說這話時,他看著的是洛良,目色平靜。

  對方回以冷笑。

  聿京希在旁解釋,小稚果大致明白事情緣由。

  半個月前開學第一天,是那個名叫小善的學生生日,洛良送的是提早準備好的水晶球,結果小善剛拿到手沒一個小時,就被小稚果踩壞。

  小善性格軟弱,回來后哭個不停,支支吾吾說了原因,但問她是什么人,卻講不出,事情只好因此做罷。幾天后小稚果與尤諶的比試視頻出現(xiàn),她突然叫道,說就是這個男孩,可一聽人說的話,就覺迷惑,想是不是自己認錯了。

  直到小稚果主動搭話,她才知沒認錯,同時又從焰山秋那兒了解到工作交換的事兒,正猶豫間洛良說自己也認出來,是借衣服的人。

  其實當時聽到變換身份的事兒,洛良確實懵了陣兒,然后覺得小稚果是侮辱人,就把床底下別的勾汜的衣服送出去。學院里經(jīng)常有勾汜死亡,洛良負責將她們的衣物燒點,她偽裝成義氿的身份很方便。

  真實身份出現(xiàn),洛良對小稚果攢著一肚子火,不僅是小善的禮物,還有死去的蘭月。正準備動手,被聿京希知曉后攔住,為小稚果解釋,但這只能讓洛良更惱火。

  幾個人爭執(zhí)不下,那段視頻出現(xiàn),一天后小稚果發(fā)布的文章讓洛良安靜不少,但聽到他不工作時,突然決定動手,小善攔不住只好去找聿京希。

  “這次算你運氣好,別期望下次會有人來救?!甭辶伎粗耙路愦┝税??知道它哪來的?是那些得了病的勾汜生前穿的?!?p>  “阿良,以后他就是我們的成員,你忘記社訓了么?”聿京希提醒道。

  小稚果卻接話道:“我能知道具體原因嗎?”

  “你他媽惡心誰呢!高高在上多久了?是準備教育誰?沒看到有人被你害死嗎?你以為加入社里,做過的事就不存在?我要你一命還一命!”洛良瞪著他,怒火中燒,“難道因為同樣被凌辱過就能抵消了?為什么要用勾汜的身體,是覺得這些事玷污你高貴的義氿身了嗎?!”

  她呸了聲:“總之,我不會承認你是如慍社的一員,很簡單,你配不上。別拿社團做保護傘?!?p>  “說完了嗎?”聿京希淡然道,“阿良,你定不聽我說做錯事就改正這句話。但是如慍社有自己的規(guī)矩,他加入了就是我們的一員,向他道歉,好嗎?況且——”她頓了頓,“我現(xiàn)在讓你殺他,你有考慮過天師嗎?”

  洛良一愣:“他不是還沒有加入社團?再說天師不需要這樣的畜牲!”

  聿京希靠近她,低聲說:“為什么稱呼他為畜牲?因為出身?”

  “學姐,我對陰女沒一點意見,如果知道她的真名,我定不叫陰女!我只是無法忽略變種獸而已?!?p>  “向他道歉。”

  “我……”

  “不需要道歉?!?p>  聞聲,她們齊齊回首,望著那個孩子。

  小稚果無力地靠在展示牌前,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臉龐,抬首看著眾人:“她沒有需要道歉的事,都是實話,而我——也沒有要原諒的理由?!?p>  “加入社團就得這樣嗎?那么我不加入了,蘭月姐姐是我害死的,這是不爭的事實。洛良,我隨時等著你來報仇,倘若這么不痛快,半個月后我成為義氿,或許你會高興些。有一點你要清楚,不殺死我,就等著被我殺。”

  痛苦隨著莫大的委屈沖來,小稚果只覺眼前愈來愈暗,身體搖搖晃晃倒下,終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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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本書第五十四章,章節(jié)名“洛良”,以章節(jié)內出現(xiàn)的人物名為名,此人物戰(zhàn)斗能力絕佳,氣質不凡,日后必大有作為,且更重要的是,她幫助作者湊夠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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