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地宛如一潭死水,大約五百年前也是這幅場景,南境高高在上的變種人與似傀儡日復一日履行義務的低等人,北域紙醉金迷的帝國上層人士和生活混亂的居民們,以及稀松平常的戰(zhàn)爭。
每一次被認為可掀起歷史波瀾的在過后都證實為浮于水面的枯葉,被稱作殊瑪信使的英雄團至今杳無音信;從戰(zhàn)亂之地走出天驕大臣,最終還是選擇成為附屬;那個一度被譽為人類希望甚至連帝國都給予高度重視的R,轉眼成為人類的叛徒。
在生活又恢復平靜時,人們驚愕地發(fā)現(xiàn),R又出現(xiàn)了,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一個小時前,泗啟被占領的消息傳遍整個十地,圣斯帝國高層既驚訝又感到意料之中。
驚訝的是R竟會跑到北域,眾大臣召開緊急會議商榷如何處理此人,是招降還是賭一把人類希望的說法,如南境之前的放養(yǎng)態(tài)度。至于泗啟,那種落后的破舊小城哪天傳來被變種獸征服的消息,都沒人意外。
小稚果抱緊太經,不由心潮澎湃,猶猶豫豫半天終于問道:“你不去嗎?”
千玄推了推眼鏡,望著電腦屏幕滾動的信息,恍若無事:“副總統(tǒng)未下發(fā)通知?!?p> 據泗啟城中的人說,城外依然設有屏障,下一步情況只有等午時R現(xiàn)身才知曉。
南境變種人聯(lián)盟,寂靜的辦公室里突然傳來砰的撞擊聲,男人將摔得四分五裂的電腦踢到一邊,怒不可遏:“你沒抓住她?!”
對面的黑衣人給自己點了根煙,不疾不徐:“最好的抓捕時間是在您查清她身份的當天,很遺憾,您放手了,我無能為力?!?p> 男人手指緊握成拳,青筋暴起,怫然離開房間。
推開門,他看見站在門側神情冷淡的女孩,直直看著她,緘然無話。
男人瞇了瞇眼睛:“沒你的事,滾回去!”
“是,父親。”她冷淡地回答,又望著黑衣人隨男人離去,身旁幽幽響起一道聲音。
“對不起,我以為她已經死了。”
“沒關系,不要自責,這些已經沒關系了,不是嗎?”
她微微一笑,眉眼溫柔。
悄然間,浮葉發(fā)生了不可思議地變化,人們發(fā)現(xiàn),至少足以讓十地泛起漣漪。
比起十地無數電子屏幕前心急如焚等待看熱鬧的人,泗啟居民更多了些惶恐不安,他們要面對的是曾一夜毀掉四座城市、殺掉千余人的R,據那件事過去也就半年時間,慘狀歷歷在目,難保他們不會成為孤魂野鬼。
凌晨雨勢漸微,越來越多的人聚在廣場中,盯著手表指針等待天亮,盼時間走得快些,又想它慢慢行。
對于這場詭異離奇的戰(zhàn)爭最終解釋是什么?
從“希望”貶為“叛徒”的R究竟是什么模樣?
根據南境委員會的演講推斷,若R攻城,定是場大規(guī)模的屠殺,而非此般,祂是怎樣的心性?
一個個問號似阻止時間流動,連雨停止都拉著長長的尾調,近黎明才徹底歇息。
此刻天色依然暗沉,烏云涌動在泗啟上空,冷風涼颼颼地刮過,廣場中央的城市旗幟被吹得鋪展開,藍底黃圖在雨水浸泡后鮮艷無比。
擎格擺弄手中的攝影機,對著廣場上巨大的石碑調整焦距,石碑底座寬而高,不出所料R會出現(xiàn)在那兒。掃視場中人山人海,他哼著小曲兒感慨自己運氣好,一次課外作業(yè)都能碰上這等好事。
他扭頭看向一邊,頓時愣住,喉結上下動了動,緩步走過去。
“你好?”
擎格撓頭沖著那冷漠的勾汜人笑笑,他外形俊朗,實際年齡也只有十七歲,著一身干練工裝,襯的身材頎長。
伽漓懶懶地朝他投去一個眼神,靠著公館老舊的青磚墻壁,繼續(xù)修剪指甲,側顏被發(fā)絲遮擋大半。
“打擾了,我叫擎格,你呢?我們做個朋友吧?”他也不覺得尷尬,笑時露出一口白牙,讓人沒法去注意他臉上的擦傷和凌亂的頭發(fā)。
他認真端詳面前的勾汜人,她有著棕紅色的長發(fā),一對紅色的犄角,約一指長,遠遠看他以為是裝飾物,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是天生。
真是奇特。
等了會兒沒有得到回答,擎格眼珠一轉,換了個話題:“你喜不喜歡攝像?哈哈,雖然我的專業(yè)是經濟,但也挺喜歡這個的。我給你示范怎么做——”他將相機鏡頭對準石碑,再回頭笑容凝固,“人呢?”
望著空空如也的身邊,擎格分外憂郁,喃喃自語:“這是一場美麗的邂逅,我本可以升華為愛情的友情死在起點……”
距離午時尚早,廣場中人人摩肩接踵,議論聲沸反盈天,同時在無數人現(xiàn)場直播中,隨著時間流逝觀眾也緊張起來。
人們愈加激動,天色卻分外暗沉,翻滾的烏云似預示著下一場暴雨的來臨。
正午時分,城中燈樓發(fā)出巨大的“咚、咚”聲,所有人的心驀地被提起,隨著聲音一下一下沉重地跳動。
“?。〕霈F(xiàn)了!”
有人高呼,數不清的目光落在石碑下的高臺中,一時之間有疑惑也有震驚。
“誰是R?”
一個人這樣奇道,望著高臺上四個不同的勾汜人,兩個年齡偏小,兩個偏大。
也許是那個年齡最大的白衣勾汜,她容貌清秀,氣質冷淡,眉眼間透著不近人情的冷漠,R要是勾汜,該是這樣吧?
那個藍發(fā)的勾汜不可能,她叫人一看就知沒什么攻擊性,那般溫柔,無法不讓人產生親近的念頭。
剩下的兩個小孩,最小的定然不可能,稍大的那個是看起來脾氣不大好,眼睛里透著陰鷙,但也太小了些,要是有點能耐,估計長大后會很暴力。
懷幸掃過一張張不同的面容,嘴角向下彎了彎,慢步上前,不理如潮水般的驚呼聲,抬手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手指碰撞聲瞬間抑制了交談聲,現(xiàn)場只剩風聲做響。同一時間,眾人面前出現(xiàn)一張?zhí)摶玫娘@示屏,其上畫面正是高臺中張揚肆意的小勾汜人。
遠離泗啟的十地各處——冰冷潮濕的地下室忽亮起光芒,相互依偎的孩子們睜眼望去,驚懼之余還有迷茫,畫里有四個漂亮的孩子,是她們的同類呢。
不見天日的地下城市,一個小孩蜷縮在惡臭的垃圾堆里,緊抱霉爛的蘋果,呆呆地看著顯示屏;趴在泥濘街道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想要閉眼,察覺光的出現(xiàn),就使勁全身力氣翻身去看,屏幕里的人和她一樣大。
早已被廢棄的居民樓里,兩個孩子晃晃手腕的鐵鏈,輕聲說明天也許是后天他們就會死了吧,突然顯現(xiàn)的光讓他們如驚弓之鳥抱在一起,隨后又慢慢放松下來,幾年后唯一見到的光就像曾經偷偷瞧過一眼的太陽般溫暖。
破爛的巷子中,小勾汜人倒在草席里,鮮血從胯下流淌,她嘆了口氣,又沒保住,像她這樣沒用的人該去死才對。這樣的想法剛冒出,眼前就出現(xiàn)一幅畫像,她試探著用手指戳了戳,傻笑一聲,這是什么呀?里面也有個勾汜,沒她大,可以做朋友吧?
響指落下的瞬間,十地如星海墜落,凡生命所及之地,必現(xiàn)如火暖光,溫柔落在一張張或稚嫩、或骯臟、或傷痕累累的面龐上,包裹著目光堅定、意氣風發(fā)的女孩。
“首先本神要說的是,任何人都沒有錯,你們所奉行的職業(yè)、使命在當今世界是正確的,即便在本神接下來的話中認為自己絕對有錯,”懷幸垂下眼瞼,“你這么認為就自己去改正,亂做什么錯誤會一直都是錯誤?!?p> 對于錯誤逃避肯定有用,否則不會有那么多人用,她腦海中卒然閃過一段畫面,與之應有關,但如往常再細想就沒什么印象。
她一開口,間接證明了身份,人們這才徹底露出震驚的神情。有人直言:“你是R?開什么玩笑?”居然是這樣的!竟然是勾汜?!
“對啊,本神就是。”懷幸理所當然地說,她的面前出現(xiàn)一個小號的講桌,原因無它,只是想起委員會演講時面前也有。
“有六歲嗎?”
“我們是在陪一個能力有點強的孩子玩耍?”
聽著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議論,懷幸皺起眉頭:“本神七歲,而且很厲害,弱者不要挑剔,哪來的資格?”
遠處的伽漓微微蹙眉,這么交流,不太妙,該殺雞儆猴的。
果不其然,她那帶著稚幼嗓音的挑釁話讓眾人極快忽略其身份,嘲諷聲撲面而來。
懷幸嘴巴鼓起:“不服就來跟本神打呀,誰攔你們了……”她說一半意識到不對勁,自己可不是來干這個的。清了清嗓子,她繼續(xù)說:“當然了,你們沒那本事,我本神有。本神的能力來源神圣而偉大,說了你們也體會不了,正因如此,身為神的本神在說話時肯定得通俗點,神之間的專業(yè)用語就不講了?!?p> 她吸了吸鼻子,拍飛被風吹來的枯葉:“就說北域吧,像一座高塔,每一層代表著不同的人。頂層是總統(tǒng),往下就是副總統(tǒng)、大臣,直至底層的普通人。北域的這座高塔,有條專供勾汜下滑的滑梯,即使在高層也能隨時來到底層。”
幾乎所有人還沉浸在那近乎碎碎念的話中,突然轉變話題,使得人們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慢慢品味,現(xiàn)場逐漸安靜下來。
懷幸手中出現(xiàn)那座塔的虛構模型,繼續(xù)說:“本神不得不說自己的身份是獨一無二的神,本神站在這里,但思想在頂層。南北兩方面的戰(zhàn)爭,對于頂層來說只需要指使下層即可。
“最后直面戰(zhàn)爭炮火的是底層,這一層用完后塔的高度就會下降,其實沒關系,還有滑梯用,只有勾汜才能生子,這等于‘補給’,所以新元三百年勾汜身體被改變后北域象征性的反對下也就罷了,反正不是壞事?!?p> “你到底想說什么?”有人怒道。
她環(huán)視四周,續(xù)言:“先去除勾汜這一點,就說主導十地的義氿吧,一二三層不管,剩下的超大半力量才是決定戰(zhàn)爭是否會勝利的因素,同樣是決定戰(zhàn)爭是否繼續(xù)的理由?!?p> 懷幸揉了揉眼睛,借此消除面上的嘲諷之意,說:“不管南境還是北域,本神真不知道你們支持戰(zhàn)爭的理由在哪?因為有勾汜這類被奴役的就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了?在高處看,你們都是螻蟻,他們打來打去無休止,但不管哪一方勝利,你們永遠都是被奴役者。自己的身下有兩三個人,就期待戰(zhàn)爭后可以得到更多,那也太可憐了。
“當然啦,本神知道南北兩方肯定不干握手言和的事,期待和平的是因為戰(zhàn)爭而痛苦的人,這一點,本神明確告訴你們,頂層無法體會,抑可以說即使有也會被權力替代。就像有些人在外面受氣,回家打孩子一樣,打完就不記得受的氣了,就是這么替代的,你們肯定可以感同身受。”
現(xiàn)場中人大多臉色難看,她的年齡與自家孩子差不了多少,說這話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有人開口:“誰不希望沒有戰(zhàn)爭的時候?但那不是同異類和平相處!”
“對,你們就是這么想的,南境和北域都覺得對方是異類,所以本神來了?!睉研艺f,“在由本神統(tǒng)治的上命世界,會替代南北,成為十地唯一的主人。”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中,那一時,連身在頂層的諸人都愣住了。
天穹烏云滾滾,但少了份壓抑感。懷幸神色堅毅:“在那之前,本神可能會用戰(zhàn)爭的方式結束戰(zhàn)爭,當上命的旗幟立在十地每一方區(qū)域,就是和平來臨時;在這個由本神掌控的世界,生命是平等的,不是以種族、身份、或者信仰去劃分貴賤?!?p> 停了停,她看有人要說話,立馬道:“這不是本神要做的事,是殊瑪與希達女神賦予本神強大的能力后要完成的責任,不過責任是本神自己想的,贊美本神就行了?!?p> 那些原本要說話的人紛紛緘口,懷幸這才繼續(xù)道:“眾所周知,南境的人是沒有指引之神的,但本神有——”
說話間,她的身后浮現(xiàn)一道黑灰色的虛影,漸漸顯形,是個身形矯健、沒有五官的戰(zhàn)士,靜立于其身后。
人們不敢置信自己見到的,那真真實實是個指引之神!
“你不是變種人嗎?!”
“天!她真的是殊瑪的子民么?”
懷幸不掩得意:“本神的身體是變種人,但靈魂高貴……靈魂與眾不同,況且本神與殊瑪、希達女神是摯友?!彼聪驊?zhàn)士,“祂名鬼肆,今后將是上命之神,祂是殊瑪贈予我,非鏡約之屬,往后上命有屬于自己的歸神之地!”
一語落下,現(xiàn)場久久未語,甚至數不清的電子屏外的人都無言以對。
風呼呼的響,懷幸抬首望著烏云滾動的蒼穹,眼眸明亮如月:“殊瑪贈本神指引之神,而希達女神,則給了我希望,代表新生的希望?!?p> 話音落下,她的指尖冒出一顆小光珠,珠子升上天空,顯示屏的畫面也隨之拉大。光珠升上虛空,驟然炸開,剎那間,滿穹烏云被擊散,太陽溫暖的光芒灑下。
隨著光落于地面,數不清的嫩綠小草爭先恐后地冒出,鮮花遍布滿地;枯死的木樁迅速生成茂密的樹林,隨著藤蔓纏繞樹枝又垂落,一座青墻學校拔地而起,內里設施一應俱全,窗明幾凈。
僅眨眼間,泗啟就換了個模樣,在報廢的汽車方向盤上,也纏繞著一朵紅色小花。畫面再被拉大,遠方,戈壁生起連綿起伏的山脈,與慶加相連,山外是綿延無盡的樹林,林外又是山,飛鳥疾馳,流云徐徐。干涸的河床重新涌出清泉,沙丘成作高聳的山,瀑布洶涌的砸下,聲音震天,綠林與花海直蔓延至天際。
倏然間,萬物重獲新生,比起遺婪的死亡,它的重生更令人們心潮起伏。
日光沐浴下,涼涼的雨絲斜飛,是久旱逢甘霖!蒂昭有些恍惚地用手指去接葉瓣掉落的露珠,用舌尖輕舔,是甜的。
她費盡心思計算,夢寐以求的事如今成為現(xiàn)實,就如同五百年前的盛況,到處都是花與蝴蝶,到處都是永不屈服的生命;生命蔓延之處,希望便存在。
蒂昭看向站在高臺的女孩,她如此張狂,如此放肆,又如此絕代風華。
這大概就是開啟新時代大門的人吧?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只要那個女孩在,沒有什么不會成為現(xiàn)實,此后人間之路,盡往美好。
所有人出神在希望誕生之時,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包裹著他們。藍爾莎抱緊雙手放在胸前,現(xiàn)在,她真真覺得,她的大人會成功,象征著希望的人怎么會失?。?p> “你在欺騙他們。”體內的鬼頭忽言。
懷幸以一種無可奈何地口吻說:“就是嘍,殊瑪和希達女神不服來打本神呀?!?p> 人們用了好長的時間才反應過來,看向那個孩子的目光多了不少復雜的情愫,敬仰、恐懼、歡喜……
有人顫抖著雙手問:“這就是你主宰的世界?”
懷幸欲回答,視線被一走上高臺的老者吸引,其人頭發(fā)花白,身子佝僂,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停在離她不遠處,聲音亦然蒼老卻擲地有聲:“你就不要糊弄他們了,事情不應該朝這個方向發(fā)展?!?p> 那些快要臣服的人一聽這話立刻回神,認真聆聽,有的暗暗揣測他的身份。
然無需揣測,老者直說:“我是鄰近一城的圖書管理員,到此來旅游。我且問你,為什么選擇北域?你讓勾汜不生子,丟失本職,蠱惑戰(zhàn)士放下武器,在南境鐵甲不停的前提下,我們且不一敗涂地?縱然你是殊瑪派遣,前來拯救,也不該是毀滅?!?p> 他話一罷,就有人附和:“對,就算是殊瑪之命,她原來是變種人,肯定向著南境,在我們被殺的差不多才實行所謂的平等世界!”
“再說了,根本沒有平等這回事!我說南境的劣貨就是低人一等!”
“她像個勾汜,一定會向著勾汜的說話,那些勾汜不生子有什么用?”
抗議聲四起,人們都變得義憤填膺。
懷幸忽然笑了,所有說話聲消失。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展露笑容,兩顆尖尖的虎牙露出來,像狼崽的幼齒;她的眼睛歪著,弧度不大,配著那笑容正好。
她趴在桌上,腳尖點地,對老者說:“本神就是要這么做,本神有這個能力,你想操縱一切,有本事取代本神呀。想打本神吧?真可惜,打不到?!?p> 老者都已經做好以北域為原則同她說理的準備,不料她卻真像個孩子那樣耍起無賴來。
說完,懷幸看向廣場中的人們,無辜地眨眨眼睛:“欸本神跟你們說,你們的意見壓根不重要,本神不在乎,反正都是會消失的?!彼?,鬼肆凌于蒼穹上空,窒息的壓迫感籠罩著每個人。
“本神可不是拯救者,本神是來改造十地的,過程中必然充滿鮮血與尸體,本神該說過會用戰(zhàn)爭阻止戰(zhàn)爭的話吧?”她一拍手,認真地說,“任何人,想創(chuàng)造一個以身份、種族、信仰甚至是血脈為主導的世界,沒有問題,前提是替代本神,毀滅上命,再退一步,有個像樣的本事?!?p> 人們沉默著,在那壓迫感和女孩舉手投足間散出的殺戮氣息中不敢說一個字。
懷幸抬起下巴,睥睨眾生:“為你們概括上命世界,不是在詢問你們要不要加入,你們早就是了。你們大可以繼續(xù)抱著自己的想法,但別讓本神聽見和看見為此思想做出的行為,本神的眼睛無時無刻不盯著上命。好了,給你們十秒鐘準備時間——”
所有人駭然失色,驚恐之間竟不知說什么。
她嘴角微微上揚:“三、二、一——歡迎來到上命,本神是你們的主神懷幸;在這里,生命為自己而存在,意義只有自己可賦予;在這里,有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