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由一連串的偶然組成的,既然是偶然,你當然不知道它會何時發(fā)生,以什么樣的形式發(fā)生,就像這次會在尹府遇到姬毓褀,大大出乎詩韻意料,她更是沒想到就這樣不經(jīng)意地露餡了,想想實在是有夠離譜的。
少年自然有少年的天性,喜歡和同齡人一起玩,依山和詩韻屬于例外的兩個,因為她們早已經(jīng)不再童年和少年了。然而詩律還只有十四歲多一點,自然還是有自己同齡的一幫朋友的,這幫朋友便包括了十五歲的珩王姬沐川、十四歲的璟王姬沐嶸、戶部尚書家十四歲的三少爺雷以鳴、兵部侍郎沈家十五歲的沈清遠、目前在西北戍邊的李承河將軍十四歲的幼子李震邊等人。
這些人偶爾會到尹府來玩一玩,詩韻也是知道的,不過反正她和哥哥呆家里學習的時間,人家是不會找上門來的,而非學習時間么,要么她就跑云府去了,要么她哥哥就出去玩去了,遇到這些孩子的次數(shù)也不是很多,更何況,在她眼里,那確實只是一群孩子,打過招呼之后,她也就到自己的院子或者到書房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也沒有多少交集。
但是像這天一般,她哥哥的院子里來了這么一群人,她卻是不知道的,因為這天她賴床了。自從依山把學大食語的時間改到上午后,她也和依山一般把在家跟先生一起學習的時間改到了下午,不然她們兩個是沒法碰頭的了。不過學習時間改到了下午,她上午就變懶了,起床也晚了,偶然也就這樣發(fā)生了:
這天起床后,聽汀蘭說娘親已經(jīng)上街,二哥也出門了,詩韻便在自己房間里用早膳,再算了算時間,這個時候依山應該還在大食書院,只能再等一等才去云府了,便跑到書房里找了本書,翻將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芷蘭跑過來匯報道:“小姐,娜娜今天還是不怎么吃東西?!?p> 詩韻聽了,趕緊跑出去看娜娜,卻見娜娜在她的狗籠里趴著,一動也不動,似乎在睡覺,狗食盆里的食物似乎只吃了幾口的樣子。一旁富貴的狗籠,那食盆里的東西已經(jīng)少了大半,和娜娜這邊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飯食什么時候盛的?是不是不新鮮了?”詩韻問道芷蘭。
“早晨才用肉骨頭燉的湯,拌了碎鵝肝和飯食盛這里的?!避铺m忙不迭答道。
“是不是那肉骨頭,或者是鵝肝不新鮮了?最近幾天怎么都不怎么吃東西呢?”詩韻看著娜娜蔫蔫的樣子,問道。
“鵝肝還是昨兒去云府時聽汐拿給我的,說是才從養(yǎng)鵝場拿來煮熟了剁的,我拿回來就擱冰窖了,肉骨頭是今天才買回來的。是不是娜娜生病了?”
詩韻聞言,打開娜娜的籠子,娜娜聽到響動,也只是懶懶地抬頭看了看她,輕輕地哼了哼,用腦袋蹭了蹭詩韻伸過去的手,便又趴下了。詩韻見狀,估摸可能是生病了,那還是得找個醫(yī)師去看看!便輕輕地哄著娜娜出籠子,準備帶她去云府找陳醫(yī)師。
富貴在一旁,見娜娜出了籠子,以為會有自己的份,卻見詩韻帶著娜娜慢慢往外走,似乎把它給忘了,便叫了好幾聲。詩韻見狀,又趕緊過來摸摸富貴的腦袋,哄了哄,讓它安靜了下來,之后繼續(xù)帶著娜娜往外走。
娜娜走得也不似平常精神,只是慢慢地往前踱著步子,好長一段時間都還沒走到尹府大門口,突然,娜娜在路中間停了下來,然后開始嘔吐,小小地嘔吐了幾下。
詩韻見狀,趕緊吩咐芷蘭把地上清理一下,又想起曾經(jīng)娜娜也有過類似癥狀,便蹲下來,檢查娜娜的身體。不查不知道,一查,詩韻馬上開始咬牙切齒:“天哪!居然又懷孕了!好你個辛巴!我一定要讓你家依山把你給結扎了!”正說著,卻發(fā)現(xiàn)娜娜已經(jīng)警覺地看著前面,于是邊說邊抬起頭。結果,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個小男孩,等等,那小子不正是姬毓祺嗎?天哪,剛才她說的話,這小子聽去了多少?
要問姬毓祺為什么會在這里?當然是他聽說皇叔和尹二少爺交好后,偶爾磨著過來玩一玩的,目的自不必說,肯定是尹三小姐!不過前幾次來的時候,尹三小姐都出門了,沒遇到,只聽到一點尹小姐的事跡而已,然而這點線索讓他確信判斷絕對沒有錯。這下可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哪,現(xiàn)在可說是“抓了個現(xiàn)行犯”!姬毓祺想到這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向尹詩韻。
詩韻盯著姬毓祺,腦子里開始想,麻煩大了,看這家伙現(xiàn)代那得意的模樣,應該是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吧?真是頭疼,今天怎么就這么巧在自己家遇到了他了呢?這可怎么辦才好呢?依山在這種情況下,會作出什么樣的反應呢?
“祺兒,你在這里呀!”一個聲音傳過來,讓詩韻如蒙大赦,“小路子還在那個邊找你呢!哪知道一會兒工夫你跑這里來了。”
詩韻看向來人,那是璟王姬沐嶸,趕緊行禮:“民女見過璟王殿下、皇子殿下。”
“原來尹小姐也在這里呀!”姬沐嶸從一旁桃園小徑走出來,方看到這頭路口上的詩韻,也作了作揖,又轉向姬毓祺,“你呀,到處亂走也不說一聲,還把跟著的人都遣開了,害我和你七皇叔在那邊到處找?!?p> “八皇叔,我一時貪看這園子風景,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可巧遇到尹小姐,準備向她問路呢,沒想到你就找來了。”姬毓祺朝他八皇叔嘻嘻笑道。
“你呀!下次可要讓人跟好了,不然我們可不帶你出宮了?!奔с鍘V看著這嬉皮笑臉的小皇侄,不由頭大。這次聽說他們要到尹府來玩,這小子吵著非要跟著一起來,卻沒想到過了一陣子就沒影了,小路子也沒跟住,讓他和七哥嚇了一跳,到處找,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跑這邊來了。不過看他朝那尹家三小姐笑的樣子,似乎剛才捉弄人了,這小子就是喜歡惹事生非!想到這里,他又朝詩韻拱手道:“尹小姐,我這皇侄年幼不懂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姬毓祺聽了這話有些不滿,他在宮里確實喜歡捉弄人,可那不是因為太無聊了嘛!現(xiàn)在這樣對一個穿越同類說,豈不是太丟人了點?。靠墒?,話已出口,收都收不回來了。
“哪里哪里,王爺多心了,我也是趕著出門路過,皇子殿下不過是來問下路而已?!痹婍嵾€在想怎么擺脫姬毓祺,卻不承想那璟王跟她說起話來,趕緊回話道。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不耽誤尹小姐了?!?p> 詩韻聞言,趕緊福了福身,帶著娜娜走了,抓住機會趕緊溜??!不過依稀間還看到姬毓祺那得意的笑容,哎!今天似乎比較倒霉??!不過能躲一時是一時吧!先趕緊去找依山匯報情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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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府,依山前腳才回到自己院子換了衣裳洗過手,詩韻后腳就帶著娜娜來了,向她訴說起今天遇到了姬毓祺的事。
聞言,依山哈哈笑道:“哇!你應該很慶幸,只有姬毓祺聽到你那話,不然你就慘了,斯文掃地呀!要想想,如果藍轍聽到了的話,可就麻煩了!”作了番推測,依山更覺得好笑,這個時代的人知道什么是結扎嗎,要真把這個問題拿出來討教,那可就麻煩了,絕對尷尬死,哈哈!
“你還笑!真是的!你說怎么辦呀?!”詩韻倒是沒有依山那好心情,也不理會依山的打趣,只是擔心道,“這下可真是被逮到了,證據(jù)確鑿?。 ?p> “你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三沒犯法,有啥好怕的?”依山看著詩韻焦慮的樣子有些好笑,安慰道,“該來的總會來,既然被人家認出來了,那就接受它,再等著姬毓祺出招就是了。誰知道他想干嘛?或許覺得這個世界太悶太無聊,想找人說說話!”
“人家是皇子,可是想成就大業(yè)的?!痹婍嵏鶕?jù)那姬毓祺的一貫表現(xiàn),分析道,“我們說不定會被他卷到奪嫡斗爭中去呢?!?p> “那他打的肯定不會是我們兩個的主意,而是兩家的主意,我們在這個時候能做什么主?只是個小姐而已,若是少爺?shù)脑?,或許還能出點力,誰讓這個時代女性沒地位呢?”依山?jīng)鰶龅馈?p> “那我們應該不會帶來什么麻煩吧?”好像這么說來,確實也沒什么她們能改變的事情嘛!她們只是小人物而已。
“誰知道什么是麻煩?就像現(xiàn)在,娜娜的肚子就是個麻煩,不過等生下來后,你又會覺得那小狗可愛得不像話,變得愛心大發(fā),再等它們能到處拱了后又發(fā)現(xiàn)它們是群小惡魔,四處搞破壞,然后開始抓狂,可是那究竟是不是麻煩?我們現(xiàn)在還沒搞明白,不過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那就來承擔這份責任吧!”一邊摸了摸趴在地上的娜娜,依山一邊說,“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事情,是改不了的,光擔心沒有用,接受它再力圖彌補以避免造成太大的破壞,反正目前姬毓祺破壞力度還不夠,而且我們和他也沒有什么利害沖突,應該不會有什么太大的事發(fā)生。”
“希望如此吧!”依山的話對詩韻來說還是很有說服力的,她想了想,似乎也只能如此了,那就見招拆招吧!
“哎呀!我現(xiàn)在的問題是,要給辛巴結扎,我得先弄套手術工具、一些麻醉藥和一些75%的酒精出來才行,不然,這手術怎么動?。俊苯o辛巴結扎,那只是個小手術,可是沒設備??!這個麻煩可叫大了,就目前來說,比姬毓祺那個麻煩大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姬毓祺還在回味詩韻說的那最后一句話:“我一定要讓你家依山把你給結扎了!”依山,云依山,既然會結扎手術,看來也是穿越的,好個小丫頭,藏得還挺深的哪!上回她還裝著不知道人字梯,看我這回不讓你現(xiàn)原形才怪!想到這里,姬毓祺惡作劇地笑了笑,先查查那云依山的底再說,他七皇叔經(jīng)常和云府打交道的,應該有云府的一切資料,那小丫頭自然不在話下。不過,等他從七皇叔那拿到云依山自小到大的資料時,不免大大失望了,怎么會這么簡單???這小丫頭居然能如此深不可測?或者說平凡無比?他當然不知道動手腳的會是他那七皇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