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籌謀
岳嵐第二天搬走的，凌蔓瑤醒的時候她已經(jīng)搬走了，那個房間空空蕩蕩的。凌蔓瑤穿著睡衣在那個房間里閑逛，屋內(nèi)就剩下一張**和一個書桌。岳嵐的氣息全然不存在了。
凌蔓瑤覺得岳嵐搬走是計算好的，現(xiàn)在她鎮(zhèn)靜下來才有空去思考岳嵐和她說的那些話。岳嵐是個聰明人，或者是說，她的小聰明都用在凌蔓瑤身上了。
還是那句話，如果是曾經(jīng)的凌蔓瑤，可能會被岳嵐那幾句話感動的掉眼淚。但是她不是，她見多了這樣的人，當(dāng)著你面插你一刀，然后哭泣著搖著頭說我不想的。她當(dāng)然不會相信岳嵐只是單純?yōu)榱艘粋€房子而搶了她三年的機會，這些戲的片酬，不止夠岳嵐在市區(qū)買一棟房子。
有的時這就是人的本性，就算是做錯了，但是還是要讓自己這么做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讓別人也感覺自己沒做錯。凌蔓瑤很不恥，但是她也無所謂。她找到自己重生的根本，也讓林子程告誡岳嵐收斂了，對于岳嵐，她就沒有必要在去做什么了。
岳嵐本就是小人，和小人的距離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不然他們怎么都會說你的問題。凌蔓瑤摸著窗臺上的棱角，心里想，岳嵐是小人，林子程也不是什么君子，那簡宸呢？
簡宸到底是個什么存在？他有的時候像是個普通的小男孩，有的時候卻又過分成熟。凌蔓瑤現(xiàn)在的心里年齡可以算是三十二歲，三十多歲的女人，對男人已經(jīng)有一定的看法了，現(xiàn)在她眼里的簡宸也好、林子程也好、張?zhí)灬埠茫际怯字傻?。他們都處于沒長大的時期，凌蔓瑤明白，所以有的時候?qū)λ麄円埠軐捜荨?p> 手指無聊的點著窗臺上大理石的瑕疵，現(xiàn)在應(yīng)該想想之后的路要怎么走。最大的阻礙岳嵐已經(jīng)不在了，怎么她也要為了凌蔓瑤的那句話好好照顧好這個身體。
至少要讓她紅起來，讓所有人都喜歡她，才不辜負她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和經(jīng)歷。
電話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凌蔓瑤跑回臥室將手機接起，聊了幾句之后掛斷。
凌蔓瑤站在衣柜面前惆悵不已，簡宸告訴她試鏡已經(jīng)通過第一輪，要進行第二輪面試，應(yīng)該已經(jīng)半確定她了，這次只是走個過場。
流程她很清楚，這個第二次試鏡就是去確定合約和片酬的，如果雙方對彼此都不滿意，那么就算是試鏡失敗，要是滿意，那么直接簽三方合同。她、公司、制片方，如果還有額外加的條例，可能還會和導(dǎo)演再簽一份合同。
凌蔓瑤知道這次機會基本已經(jīng)到手了，但是還是不希望自己穿的不好讓人看了笑話去。在衣柜里挑挑揀揀最后找到了一條款式很古老的對襟長旗袍，顏色是藏青色上面修著幾多白色蘭花。凌蔓瑤不知道這條裙子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衣柜里，但是現(xiàn)在這裙子幫了她。
凌蔓瑤身材嬌小，但是尺寸卻傲人，本不適合穿旗袍，會顯得人更加短小，還會顯得俗氣。旗袍這東西，其實平胸穿起來更好看，顯得超凡脫俗?？蛇@件旗袍無論剪裁還是款式都很合身。
裙擺剛剛到膝蓋，正好露出凌蔓瑤纖瘦修長的小腿，開叉到大腿中央，風(fēng)情又不**，對襟和斜開襟的區(qū)別就在于對襟將脖子保護的欲語還休，禁欲的感覺就上來了。凌蔓瑤將長發(fā)整理了一下，從首飾盒中找除了一個木頭簪子將頭發(fā)盤了起來。
鏡子中的自己形象一下子就變了，怎么看怎么像民國時期有錢人家的姨太太，十分符合這次的角色。凌蔓瑤無奈的點著自己的臉，這樣的長相戲路太窄，到底要怎么改才好。
當(dāng)簡宸按完門鈴等待開門之后等來的是這樣的凌蔓瑤時，不得不說他真心的被震驚了，他印象里凌蔓瑤的長相一直是讓人覺得驚艷的，但是看久了又覺得俗氣了。而穿著打扮來講，凌蔓瑤從未將衣服作為提升自己的良好道具，可是現(xiàn)在她又完美的將服裝發(fā)型和自己相結(jié)合，創(chuàng)造出了另一個人出來。
凌蔓瑤看著簡宸驚訝的表情，推了他一下子：“傻了？走，我們?nèi)ヒ妼?dǎo)演去?！闭f完之后關(guān)好門拉著簡宸坐電梯往樓下走。
簡宸心里還是挺佩服凌蔓瑤這樣的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的，只是不知道她這些是自己天生就有的還是和方鳴昇學(xué)的。如果是后者，那么簡宸就要好好審視自己了，這么多年從來沒看清過自己的對手。
不出意外的，當(dāng)王可人看到這副造型的凌蔓瑤之后眼神中也帶著驚艷：“凌小姐，你很有心。”說完指著自己對面的沙發(fā)讓凌蔓瑤和簡宸坐下。
凌蔓瑤坐下之后雙腿斜著疊在了一起：“如果不上心，怎么能得到和王導(dǎo)演合作的機會呢？”凌蔓瑤笑得落落大方。
王可人也將兩腿疊放在一起，伸手招呼助手，拿了一個檔案夾過來，王可人從里面拿了幾張紙出來遞給凌蔓瑤：“這個是合約初稿，你先看一下，如果沒問題，我們要簽三方合同了?！?p> 凌蔓瑤結(jié)果合約之后和簡宸一起看著合約，二人都不是新手，合約中大大小小問題自然啊一眼就看到。凌蔓瑤本來試鏡的是女三號，戲份占整部劇的百分之三十，但是現(xiàn)在合約中卻給的是另一個角色，戲份占整部劇的百分之十，具體女幾她是不知道了。
凌蔓瑤將初稿放下之后抬頭問王可人：“王導(dǎo)，我記得，我參與試鏡的是女三號吧？”
王可人笑了笑沒說話，看向助手。站在一旁的助手一下站得筆直，仰著頭和凌蔓瑤解釋：“凌小姐，我想您是知道我們王導(dǎo)演的戲的，無論是女幾號，都會紅的。而且……我們王導(dǎo)演人心善不會直說，但是我是不怕這個。凌小姐，我們都知道您是拍三級片的，我們王導(dǎo)一向是拍純愛電視劇的，選您做劇中角色已經(jīng)很冒險了，我想……您應(yīng)該不能再挑了吧，而且，據(jù)我所知，您已經(jīng)兩年沒接到過正常的邀約了?！?p> 王可人聽完垂眼看著手指甲，新做的水晶甲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凌蔓瑤笑著瞇起了眼睛看她們兩個，簡宸在旁邊還拿著合約研究。凌蔓瑤剛要出色會給你，被簡宸輕拍了一下手臂。
“王導(dǎo)您好，我是凌蔓瑤的經(jīng)紀人簡宸。”簡宸拿著合約要站起來說話。
王可人伸出一只手向下放了放：“不用起來，我沒聽過你，新人吧？怎么，剛當(dāng)經(jīng)紀人就想幫你的藝人說好話？”
簡宸向前坐了一點：“不是說話好，我想經(jīng)過上次試鏡王導(dǎo)應(yīng)該也看到了我們蔓瑤的演技的確是不錯的。并且剛剛您的助手說話的內(nèi)容有些不妥，蔓瑤這兩年沒有邀約不是因為沒人來，而是她最近都在潛心的鉆研演技，所以把戲約都推掉了……”
“別和我提那些有的沒的，我就告訴你，那個女三號給你們公司別的藝人了，但是我答應(yīng)你們老板了，得給你一個角色，那就這個吧，戲份也不少了，占全劇百分之十呢，戲份也不少，從開拍第一天就有你，算是幫你們老板的一個忙了。而且，你再試鏡那天不也說過么，給你個角色就好?！蓖蹩扇讼蛑頁]了揮手。助理走進辦公室，隔了一會又拿出個檔案夾。
王可人打開夾子看了幾眼，將夾子推給他們：“看看吧，這是正式合約，你要覺得各方面沒有問題，咱們現(xiàn)在就簽約，別耽誤了彼此的時間。”
凌蔓瑤看著王可人高高在上的揚起頭，一絲不茍盤起的頭發(fā)此時顯得十分礙眼。她看也沒看就將檔案夾合起來了，坐直身體：“王導(dǎo)，我的確和您說過，如果您的這個角色不想用我，但是還能給我別的角色就更好了。對此我很感謝您的垂青，至于這個角色嘛，我是沒有異議，但是我希望王導(dǎo)，咱們簽合約前能單獨談?wù)劽?？?p> 王可人皺了下眉頭：“什么意思你？”
“我有些話不知道能不能當(dāng)眾講，是關(guān)于……東明電視臺的事情的，王導(dǎo)，您看，是咱門單獨說還是？”
王可人回頭看了眼助手，眼神示意她回避。助手輕輕彎腰示意了一下，轉(zhuǎn)身從會議室走了出去。
凌蔓瑤也看了一眼簡宸，簡宸知道她什么意思，雖然想阻止，但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幫她爭取到好角色，只能不做聲跟著導(dǎo)演助手走了出去。
小會客室就剩下她們兩個之后王可人向后一倒，聲音倨傲的問：“說吧，東明電視臺的什么事？我可事先告訴你，別說些什么野路子的八卦爆料，我拍了這么多年電視劇，沒少被人用這些假消息威脅過?！?p> 凌蔓瑤也向后靠了靠，將身子陷入沙發(fā)中，一只胳膊撐著自己的身體，那樣子像極了舊社會和正室談條件的側(cè)室。“王導(dǎo)，您應(yīng)該從未和我合作過，不知道我這人是什么脾氣，我就告訴您吧，我這人沒有根據(jù)是不會瞎說的?！?p> 邊說邊端起面前的茶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凌蔓瑤仔細觀察著王可人的面目表情，嘴角微微挑起，明顯的譏笑還未全部蔓延，但是不用猜就知道她這個笑容什么意思。
“我說東明的事吧，還真和東明電視臺沒什么關(guān)系，王導(dǎo)，我想問問您一件事，我這前幾天去婦嬰醫(yī)院看我朋友，您說，我在那看到誰了？”
“誰？”聽到婦嬰醫(yī)院的時候王可人表情還未有變化。
“您姐姐，伊人品牌的創(chuàng)始人，王伊人女士，或者是林東的夫人。我知道您和您姐姐相差不了幾歲，當(dāng)時還以是您呢，您們兩個長得可真像?！边呎f邊笑，笑聲聽得王可人微微有點刺耳。
王可人有點不自然，眼神開始向四處飄散：“看到我姐姐去婦嬰醫(yī)院了又怎么了，我不覺得一個女人去醫(yī)院有什么不對的。”
“但是您猜，我看到林夫人去哪了？您也別覺得我多事，我當(dāng)時就那么一好奇，以為是林制作家的孩子生病了還是怎么的，我就跟上去看了看，結(jié)果這就讓我看到林夫人去哪了。王導(dǎo)演，我想，林制作和林夫人的孩子不是憑空變出來的吧？”凌蔓瑤講話頭留了一半沒全說，可是王可人已經(jīng)聽懂了。
冷汗順著發(fā)際線向下流。手指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你說吧，你想怎么的，要多少錢？”
凌蔓瑤和善的笑了起來：“我可不缺錢花，王導(dǎo)演，您知道我缺什么，我缺戲演啊?！闭f著將夾著正式合同的檔案夾推過去：“我也不求那個什么女三的角色了，但是我知道的，電視劇劇本這東西，您改也容易。我也沒什么別的想法，我就是想啊，演一個您的電視劇，然后能火點，您看？”
王可人看著檔案夾，又看了看她，眨了好幾下眼睛，聲音有點不穩(wěn)：“你能保證這事不告訴別人么？”
“王導(dǎo)，這當(dāng)然不是什么大事，我保證給您演好戲不就成了么，您還擔(dān)心什么？”凌蔓瑤笑得看似善意，卻讓王可人看得心臟跟著抖了一下。
“王導(dǎo)演，我明天下午在來簽合同，希望您能讓我看到一份我滿意的劇本和合約。我就不打擾了?！闭f完站起身拿起身邊的手包，和王可人告別。
王可人坐在那里沒理她，頭也沒抬。
凌蔓瑤站在那里輕聲的說：“王導(dǎo)，您要明白一件事，有些問題如果一直不解決，那么最后這個問題會越來越大，就像是腫瘤一樣，你不去管它，就越長越大，然后逼你到不得已的是切了它，但是萬一時機不對，可能會傷了性命?！?p> 王可人沒抬頭：“角色我給你，你說吧，你還要多少封口費，我都給你！”
凌蔓瑤走到王可人身邊坐下，在王可人的耳邊輕聲說：“封口費我不要，我要您下部電視劇的主角。但是同樣的，我也能給您出主意，怎么能讓這個問題不再困擾您？”
王可人瞪大了眼睛看她，凌蔓瑤也微笑著回應(yīng)。
她一般不輕易給別人出主意，但是換一個大戲女主角，還是很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