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夢

　　隨著歌舞祭走上天臺，臺下頓時安靜了起來。無人在敢交頭接耳。

　　身著嫁衣的她，今年正好十七。

　　她先是對著神鏡跪拜，然后起身轉(zhuǎn)頭看著臺下眾人。

　　面露嚴(yán)肅，接著說了聲：“樂”

　　臺下包括皇帝在內(nèi)，全部向著神鏡的方向緩緩的跪下。

　　樂師奏樂聲響起。

　　四周的風(fēng)鈴，無風(fēng)自動了起來。發(fā)出清脆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聲。

　　林諾與劉小小自然也是一臉虔誠的跪下，而林諾肩上早就餓著肚子的小狐貍不屑的撇了撇嘴。鏡鬼與神鏡對視了眼。

　　神鏡微微的顫了顫，但不明顯，無人發(fā)現(xiàn)。

　　歌舞祭舞的很是美麗，無數(shù)人在臺下看的癡了。

　　林諾盯著偏偏起舞的歌舞祭不知為何就感覺周身一片模糊。自己出現(xiàn)在了一間閨房之內(nèi)。房內(nèi)有著一名與她長相很是相似的女子此時正在漂澡。

　　“小姐，小姐。時辰快到了”門外傳來了丫鬟的喊聲。

　　林諾迷茫的看著，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催催催，時辰早著呢?！甭曇魪牧种Z的嘴里發(fā)出。不是林諾想說，而是此時的林諾身體仿佛不屬于自己般似的。不由的發(fā)出了聲音。

　　水桶內(nèi)的女子緩緩的從水桶中站起。

　　膚色要比林諾白許多，手上的皮膚也異?；?。如那煮熟的雞蛋般，白里透著亮。十指如蔥。一看就惹人喜愛。

　　此時應(yīng)該所處在閨房，周圍的布置都是自己喜歡的紅色。

　　衣架上掛著一件件祭祀服，最后單獨(dú)掛著一尊紅色嫁衣。

　　梳妝臺上擺放著各種平日里林諾看都不敢看一眼的首飾。而其中最出眾的是一頂鳳冠。

　　林諾象是一個看客，看著這個長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梳妝打扮。但妝容剛梳理好，就被淚水打花。

　　“哥哥，你在哪里？今天我就要獻(xiàn)祭給神了，你不是說好要娶我的嗎？”林諾自顧自的說著。很是奇怪，明明是那女子開口，聲音確是從林諾嘴里發(fā)出。

　　“小姐，小姐”一個鬼鬼祟祟的丫鬟偷摸的從窗戶跳進(jìn)了屋內(nèi)，壓著嗓子喊著。

　　“有哥哥的消息了嗎？”那女子一下從梳妝臺前站了起來，沖上前問。眼里帶著些許焦急與期盼。

　　“沒有?！蹦切⊙绢^諾諾的回著。

　　“小姐要不我們偷偷的跑路吧。”丫鬟聲音壓的更低了。

　　“跑？往哪里跑？跑出去又能怎樣？”林諾有些絕望了。

　　口中喃喃道：“你說過會來娶我的。”太過用力，緊攥著發(fā)簪的右手，被刺出了鮮紅的血液。

　　“哼，軒轅林諾，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房門被碰的一聲從房外撞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大步的走了進(jìn)來。眼角與林諾有著幾分相似。

　　“你是神選定的女人，誰敢搶走。你就乖乖的去獻(xiàn)祭吧，我這個當(dāng)?shù)囊材芨阏粗┕??！避庌@羽面露威嚴(yán)的說。

　　軒轅羽是入贅到軒轅家的，賜姓軒轅。本來就不被軒轅家看好。接著軒轅林諾的母親生軒轅林諾時難產(chǎn)死去。他在軒轅家就越發(fā)的不得志。平日里就連下人都敢辱罵他兩句。蝸居在下人住的地方。

　　軒轅家主念在其女兒與外孫女的的面子上才沒有將其驅(qū)逐出軒轅家。但是也沒有多幫著照拂。只是每月給他發(fā)幾兩銀子，給了個住處。就是連林諾都不讓他見的。

　　平日里早就看不上眼的世子，丫鬟雜役什么也越發(fā)的刁難于他。就連每月發(fā)的利錢也會克扣一些，只要不做的太過，也就沒人管。

　　但天無絕人之路，軒轅林諾在六歲時被神選中成了祭祀女，家主念在林諾的面子上他的日子才好過了起來。雜役們不怕得罪他，但生怕以后小姐在神明面前耳語幾句，自己就短了壽。

　　所以自然是百般的討好他這個親爹。這才日子好了起來。平日里坐著那衷心的狗，看到誰都恨不得咬上兩口。眾人也就當(dāng)啞巴吃黃連，有苦自知。

　　“送小姐去天臺。”軒轅羽冷冷的說。

　　“是”門外走進(jìn)了幾個身穿，獸皮，戴著骨制項(xiàng)鏈的臉上身上刺著怪異圖騰的人。平日里他們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的，但今日大事要緊。

　　“祭祀，請！”幾人很是客氣的對著軒轅林諾說。

　　“小姐，你先跑，我?guī)湍沩斨蹦莻€小丫鬟一步上前。焦急的對著軒轅林諾說。

　　“跑？往哪里跑，你跑的了嗎？”

　　軒轅羽一把抽出了劍，指向她倆。嘴里露出邪笑。

　　“我叫你多嘴”一劍就刺向了那丫鬟。此時的軒轅羽已經(jīng)有些瘋魔了。誰若阻攔他女孩獻(xiàn)祭，那誰就是他的殺父仇人。既然是殺父仇人，起有手軟之理。

　　接著將劍指向了軒轅林諾，也不管倒在地上的丫鬟。

　　“快走，別耽誤了時辰?！甭曇羯硢〉暮浅庵?。

　　軒轅林諾蹲下身體，看著心口被刺穿了窟窿的丫鬟，嘴里想要說著什么的。但是半個字都說不出口，只是不停的吐著鮮血的。

　　此丫鬟從小與她一起長大。

　　慘然一笑。

　　“好，不就是祭祀嗎？”軒轅林諾大笑的說著：“你們先出去。等我梳妝打扮。”

　　見眾人沒反應(yīng)，大喊到：“滾啊，滾去外面等著”眾人這才退下。軒轅羽還有些不服，但被拉走。

　　林諾蹲下身看著躺在地上，被鮮血染紅衣衫死死的瞪大雙眼的丫鬟。輕輕的用手將其雙眼合上。

　　起身回到梳妝臺前，將他送的小小的用紅繩串過的銅鏡掛在了胸前。也顧不得被刺破的手。

　　換上了紅色嫁衣，披上了黑色的披風(fēng)，頭戴黃冠。畫了個濃妝。然后將緊握的簪子緩緩的插入頭上。

　　祭祀曲，緩緩的響起，軒轅林諾飄著舞蹈，整個人如那謫仙般。

　　舞蹈完畢，她緩緩走在神鏡面前，拔下頭上的簪子。瘋了般的大聲笑了起來。指著神鏡大喊到?！拔颐绬幔俊辈坏缺娙擞兴磻?yīng)，拔下頭上的發(fā)簪狠狠的刺進(jìn)了脖子內(nèi)。

　　神鏡內(nèi)緩緩的浮現(xiàn)了一個男子的身影，看著銅鏡外的她，先是一愣，然后接著瘋了般的想要從銅鏡內(nèi)走出。

　　整個銅鏡開始了顫抖，軒轅林諾看到鏡子內(nèi)那熟悉的面容。整個人都癡了。隨即輕輕一笑，嘆息了一聲，緩緩的倒地?？诶镞€呢喃著，“我美嗎？”這回語氣輕柔了些，眼神瞅向胸口的銅鏡。

　　天臺上供奉的神鏡緩緩的破碎，一個男子從中走出。

　　…………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臺上的歌舞祭的舞蹈此時已經(jīng)的接近了尾聲。

　　轉(zhuǎn)過身的劉小小發(fā)現(xiàn)林諾如著魔般，嘴里在念叨著什么，眼淚嘩嘩的如流水般往外流。

　　林諾好像是被她叫醒，又不是，眼神說不出的陌生。讓劉小小下意識的退了退。

　　“我美嗎？”林諾低著頭流著淚帶著慘笑問著銅鏡內(nèi)的鏡鬼。

　　鏡鬼不知為何感覺從未這般心痛，淚水也止不住流下。嘴里哆嗦的回到：“美”

　　林諾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夢里夢外哪般真，林諾象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