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的積雪要等它自然融化,不能人為的將它們掃除,不過因為這是特殊的雪,不易融化,等到它們?nèi)诨臅r候,就表示污邪已經(jīng)被凈化干凈。為此這些天里,宮中銀裝素裹,到云夏出門的這會兒,依然還有些積雪殘留,天冷的厲害。
云夏抱著暖壺來到巫師的住所,云夏特意起了個早,路上基本沒遇上什么人,哪怕遇上了,云夏也會快速躲起來,待人走后才出來。
如此鬼祟,還不是這身裝束害的,頭戴帷帽,藏頭藏尾的,也就屬她得天獨厚,獨享了這份恩寵了。
于是乎走到哪,都能引來別人的注意,備受監(jiān)視的日子不好過,也過得提心吊膽,都已經(jīng)露了一手了,不僅皇帝那邊沒有動作,連李家這邊也沒有消息,身邊實在沒個可靠的心腹,各種不便。
當(dāng)云夏來的時候,李長衛(wèi)正在院子里打拳,而且還是打了有段時間了,赤著的上身滿是汗水,肌肉分明,極具陽剛之氣。
云夏剛來就停在那了,沒出聲,抱著暖壺看表演,李長衛(wèi)一早就注意到了云夏的到來,不過沒什么表示,他等著云夏自己出聲。
只是被看得人是他,赤著身的人也是他,何況打拳也會累,注定了他會出于下風(fēng)。
云夏沒有矜持,李長衛(wèi)被看得受不了,停了拳腳,望向云夏那邊,問道:“不知代理最高巫女來我這小院有何指教?!?p> 云夏不雅地打了個噴嚏,從靠著的樹直起了身,走了過來,“指教說不上,該是我來討教才是。”
從以前和李笑花的談話中,云夏知道李長衛(wèi)具有很高的話語權(quán),李笑花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透露出來的意思就是,這位兄長是在李源伊之上的存在,所以既然李源伊不能給出明確的答復(fù),云夏就來找李長衛(wèi)來談?wù)劻恕?p> 云夏不了解李家其他人,在李源伊之后,她能找的人也就只有已知的這位兄長了。
云夏相信李源伊已經(jīng)把她的事都告訴了李家人,所以她也就沒必要在李長衛(wèi)面前裝。
“不知代理最高巫女想討教什么?!彪m然隔著帷帽,李長衛(wèi)看不到云夏的神情,但是他總覺得有一股直溜溜的視線在他身上掃,李長衛(wèi)覺得有點尷尬,繼而又道:“不管討教什么,還請代理最高巫女等我會兒?!?p> 李長衛(wèi)回屋去整理儀容去了,等他再出來,滿身的肌肉被衣服掩蓋,如此看著,倒是很斯文,一點都看不出他衣下的身材如此有看頭。
不知為何,李長衛(wèi)在云夏面前,怎么都覺得別扭,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問道:“不知代理最高巫女想討教什么。”
“討教也說不上,我們來談?wù)勌鞖獍??!痹葡囊呀?jīng)坐在了石凳上,瞧著空蕩蕩的石桌,問道:“你不上壺茶嗎?”
忽而,不知為何,李長衛(wèi)的頭有點痛。他的直覺是眼前的人很麻煩,這和李源伊對云夏的評價有些差別。
李源伊覺得云夏是個沒有野心的人,是個隨意而安,到哪都能笑得出來的人,運氣很好,也有一定的實力,有點小聰明,是個可以合作和掌控的人。
但李長衛(wèi)不這么認(rèn)為,尤其是看過云夏在龍園的表現(xiàn),她不是有一點實力,是實力太強大了,云夏成為龍巫是近段時間的事,所以李源伊可能不清楚她的實力了。也恰恰就是有這份實力,讓李長衛(wèi)覺得不安,畢竟有實力的人,野心往往越大。
為此李長衛(wèi)的打算是再觀望,何況朝堂上事情況不明朗,不宜過早站邊。
朝堂上的格局,云夏也了解,這半年她可是一直在學(xué)習(xí),既然是打算進(jìn)入權(quán)利紛爭的中心——皇宮,免得得罪什么人,連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云夏的功課也就沒少做了。
皇帝的處境,朝堂上的格局,外親的勢力,有子云的協(xié)助和分析,云夏瞭望的未必比李長衛(wèi)少。
所以,今天云夏來找李長衛(wèi)是來談“天”的。
……
步從容又一次應(yīng)召進(jìn)宮,瞧見皇帝笑容滿面地,問道:“不知有什么事,令陛下如此開懷?!?p> “那個龍巫,叫什么名字來著,真乃神人啊。”
“云夏,云姑娘?”
“是的,就是她,你可知短短幾天她都干了什么嗎?”
見朱古華高興,想來不是什么壞事,步從容也就好奇地問道:“云姑娘都做了什么?”
朱古華這幾天都很高興,尤其是在清雪陣之后。
步從容只知道宮中布施了清雪陣,龍園的情況已經(jīng)有了好轉(zhuǎn),因剛從建州回來,馬上就接了新官職,最近幾天步從容都很忙,清雪陣具體的情況就不甚了解了,在他看來清雪陣是司巫院的手筆,不知云夏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說來話長了,我們找個輕松的地方坐著,喝點小酒,慢慢聊?!?p> 于是朱古華找了個地方,就向步從容談起了云夏布施清雪陣,還有她說的那些話。
“真是,這一手妙哉啊,把指向朕的矛頭引向了那邊了。呵呵,世人在有些人的指導(dǎo)下,把矛頭都指向了朕,而今,神龍言,不祥是因人心起貪婪,而這貪婪指的誰,明白人都明白?!?p> 朱古華仰頭灌下一杯酒,心里別提有多爽了。
“民心有動啊,呵呵呵,他們玩的那手,今日朕就奉還給他們,看他們?nèi)绾谓诱小6?,你不知道,這都是龍巫的主意,何司巫向朕進(jìn)言時,朕覺得可行,沒想到效果意外的好。天之異象,神龍之言,可惜朕不在現(xiàn)場,聽說很是壯觀?!?p> 步從容聽得若有所思。
清雪陣就在遇見云夏后的第二天,那晚,步從容和云夏談過,步從容問過云夏有何想法,而云夏當(dāng)時只給新身份添了點背景,照她的話,這一手她在芳華閣玩過,很得心應(yīng)手。
照在芳華閣的情景,步從容只認(rèn)為云夏有點狡猾,有點小聰明,所以才在眾客人間賺得滿盤。
如今聽來,當(dāng)時不向他透露,而是借司巫長之口,這是直接認(rèn)定了司巫長為上級,想和司巫長搞好關(guān)系。畢竟他什么都不是,在宮中沒能幫她的,向他透露,借他之口稟告陛下,得到的也只有皇帝的賞識。
如今這樣就不同了,將上級擺在眼前,事事向上級回稟,不越規(guī),知規(guī)矩,這能讓上級倍感有面子。如此,不僅在陛下這里得到了賞識,也在上級處留了好印象,同時也幫著上級在陛下面前露了臉。
這樣看來不僅是有小聰明,是深知人情世故,腦子還轉(zhuǎn)的非??欤凰薜臅r間擺正了自己的位置,甚至一晚的時間想出了對敵的對策。
步從容搖了搖頭,有點不認(rèn)識云夏的感覺。
“不僅如此,今天,她還得到了李家的擁護?!?p> 步從容喝酒的動作頓了頓,“她辦到的?”
朱古華笑道:“可不是嘛,你也知道巫女所的情況,何司巫雖然是我們的人,但在巫女所里沒多少說話的地,巫女所的權(quán)利爭奪,就只能看龍巫的表現(xiàn)了?!?p> 朱古華嘆息,“真是沒想到,當(dāng)初只不過是想著借龍巫的名號一用,誰會想到根本不用我們多干涉,龍巫本人就極具能耐,真是有種撿到寶了的感覺。而且,想著這寶還是被敵人逼著,逃到我們眼前,朕就覺得非常的舒心?。」?。”
這會兒,李家站在云夏這邊的事已經(jīng)是眾人皆知的事了。
這樣的結(jié)果云夏也很意外。
云夏其實是和李長衛(wèi)談了一上午的“天”,談些李長衛(wèi)知道的情況,和他互相交換下格局的分析,當(dāng)然,這些分析是子云的,云夏不過是借花獻(xiàn)佛了。
再和他談了下外親們想要擁護的那位王爺?shù)钠沸浴?p> 說起那位王爺?shù)钠沸?,其實什么都好,不過,有個鮮為人知的秘密,讓云夏無意中給打探到了。
別看云夏的人只有傻漢子、子云、清歌、清虹、白海帆,還有大黃,要打探消息來不比別人差??梢哉f,為了進(jìn)宮,不在宮中被欺負(fù)的同時,爬到能拿到龍枝樹樹葉的位置,云夏的功課做得很完美。
利用學(xué)院放假以及日常閑暇之余,辛苦亂竄,識人識事,到處當(dāng)臥底,為了直觀地看清大官的交往情況,而潛伏進(jìn)王爺家的云夏,發(fā)現(xiàn)了王爺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王爺其實有斷袖之癖。
這時代養(yǎng)個孌/童沒什么,但是,那個王爺只喜歡男人!對女人就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
想想看,皇帝的后/宮佳麗三千,皇帝的存在就跟種/馬一樣,為國家生下龍子也是他的責(zé)任,有個不碰女人的皇帝,總會有點麻煩。
談完了這些,云夏就沒什么要說的了,喝著茶,問李長衛(wèi)他的打算。
李長衛(wèi)面無表情地說道:“給我點時間考慮考慮?!?p> “需要多長時間考慮?”云夏問道。
李長衛(wèi)沒言語。
云夏就只好暫時先打道回府去了,想著李長衛(wèi)要考慮,等他想通了再告訴族人,再與遠(yuǎn)處的家長相商,怎么也得好幾天了,沒想到,下午李源伊就來找了云夏。
“請問,我們能搬進(jìn)大人的院子里嗎?”這就是李源伊找云夏的事。
這話透露出來的意思不言而喻了,投靠來了唄。
云夏并不知道李長衛(wèi)其實是李家的下任族長,而作為族長的考驗,目前在宮中的李家人都得聽李長衛(wèi)的安排,不管大小事,李長衛(wèi)能直接作出決定,不需要回報給族里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