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用朱紅點上的一點,在云夏背后的衣領處,以白色的衣衫來說,這樣的一點紅非常的顯眼。云夏幾次折轉(zhuǎn)了方向,都被堵了回來,無頭蒼蠅似得到處橫沖直撞。
沒辦法,云夏現(xiàn)在只能上樓了,上了樓找個房間躲上片刻避避風頭,這么跑下去遲早被抓,她也快累死了。汗如雨下,焦慮地跑了一段時間,熱汗都要浸濕整個背了。
說干就干,眼前恰好是樓道口,見著周圍沒人注意到她,云夏爬上了樓。
待她爬上樓,四下里一望,她怎么感覺這里的人少了很多呢?沒有見到客人的影子,就幾個姑娘和婆子。
云夏沒有多想,當下她只想鉆到個房間里去喘息。人少倒免了有人見到她,暴露她的行蹤。只是當她找到個合適的房間,打算開門進去時,余光瞄到了打手的身影,云夏二話不說,只能棄掉這個落腳點,跑路去了。
云夏就納悶了,芳華閣的范圍也太大了,這得占地多少呀,請的打手也夠多,真是那么大的店?
云夏不知道的是,芳華閣何其是大,它更是建州城里最大的花樓,為了迎合那幾口溫泉眼,芳華閣先后收購了周圍的地皮,一再將芳華閣擴建,將溫泉眼圍在了芳華閣的中心。
另外芳華閣雖然叫芳華閣,其實是作為店面的主建筑為芳華閣,其余之后合并和重建的,分別有桃花院、繁花院、暖閨樓、知語閣,這幾大建筑都是獨門獨戶,自帶庭院。
云夏之前被帶到的地方是芳華閣的后院處,一路閑逛加逃難倒霉地走反了方向,越走越深,走過了繁花院和暖閨樓的周邊卻不自知,連帶的頭都轉(zhuǎn)暈掉了,沒了方向感,芳華閣在她眼中越來越像迷宮。
這會兒被堵了幾個道后,云夏奇跡般的正往她想去的大門前進,只要前方?jīng)]再有打手堵著,她現(xiàn)在可能繞過了芳華閣的后院,離大門將不在遠??墒撬狭藰?,情況就變了……
活動時間很快就要到了,邀請的賓客陸續(xù)到場,院內(nèi)很是熱鬧。來早的人早已叫來了酒菜,在一方小桌上與友人吃喝上了,有酒有肉自然少不了美人作陪。
月亮高懸,紅燈籠排排掛,水汽瑩瑩間,有美人在池中翩翩起舞。
除去特邀而來的貴客,不請自來的大多是文人墨客,而后就是受過良好家教的上流人,大家都是斯文人……嗯,最起碼明面上都是斯文人,又是大庭廣眾之下,自然是斯文看熱鬧,觀賞“美色”,規(guī)規(guī)矩矩,氣氛很和諧。
步從容來得巧,趕得早,初來建州,就讓他遇見了這等盛景。他不是邀請之客,在外面繳納了入場費方可入場。
跟隨他的小廝,嘀咕道:“入場費就這么貴,吃人呀?!?p> 步從容抬起折扇敲了小廝的頭,“忘了我的交代?少看少說話!”
“不是啊,大……”小廝口中的“人”字沒出口,受步從容一瞪眼,趕緊地改口道:“少爺,首城的花街都沒這么高的入場費,這一來我們兩人一起就丟了四十兩進去,少爺,四十兩呀!夠我花上好幾年的了?!?p> 步從容搖搖頭,說道:“閉嘴!”
帶上這樣的小廝,步從容都覺得丟人,這錢都花出去了,還來計較個什么勁?找沒趣是吧!何況這錢用得又不是自家的,為朝廷辦事,打探消息的花費自然是公款了。
劍眉星目,一身給人正氣凜然之感的步從容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后將來建州城的按察使。這么年輕的按察使,哪怕說出去怕都是沒人會信。能爬上這等高度的官位,哪個不是需要熬上幾年,熬出點資歷,熬出點成就,再怎么年輕有為也得到三四十歲了,可這位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如果他是實打?qū)嵉纳w上來,不是靠著家里的庇護,俗稱走后門,那么真真是后生可畏了。
而步從容,他恰好就是名符其實的后生可畏,沒有家世,沒有后臺,靠得完全是實力,他的名聲在首城很響亮,幾乎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
不為別的,就為他金榜題名,在殿上深得當今圣上賞識,并且初來乍到就敢跟當朝太師對著干,更是在不久后,在早朝中當場揭發(fā)了太師之侄的罪狀,讓太師之侄成為階下囚。太師反過來卻對他萬分賞識。
有這份膽識,有這份才華,步從容雖然沒有顯赫的家世,他步家更是只有他一人,可有意將府上千金嫁過去的人家多不勝數(shù)。在首城步從容很有名,因為他是理想的女婿,少女夢中的如意郎君,有傳聞圣上更是有意將唯一的妹妹昭晨長公主下嫁予他。
步從容本該在首城有一片大好前景,可不知為何,圣上卻突然將他打發(fā)來了建州。
有人說他得罪了長公主;有人說年輕人的氣焰太高,圣上有意讓他歷練一番;有人說這是為了堵上某些人的嘴,讓他在外有些建樹,回京之時,他必將得到重用。
只有少數(shù)做了虧心事的人憂心忡忡地認為,步從容在皇帝那被賦予了重任。
年輕人的思想老人不會懂,他不按理出牌,整整提早了半月來到了建州,而且還是孤身前來,只帶了個不成材的小廝過來。這件事只有皇帝知道,步從容當時對皇帝說,他想提早來建州散散心,在上任前來玩玩。
皇帝答應了,兩位地位懸殊的年輕人相視而笑,這事就定了下來。
這會兒的首城,大家都還以為步從容窩在家里,有人以為他在為出任準備著,不愿節(jié)外生枝,選擇了盡量少出門。因為是相當于升職了,勢必有好些的人會來祝賀他,步從容一向不喜酒局,這大家都知道,他躲起來大家都沒覺得意外。誰讓想嫁女兒的人猛如虎,早就把他嚇到了呢。
有人則認為他正在為得罪長公主懊惱著,為免事態(tài)更嚴重,不再出門。
諸多的猜想,就是沒能猜出他已經(jīng)到了建州。
“哎呀,真熱鬧啊?!鼻浦褐械淖雠?,連在首城見多識廣的步從容都不禁贊嘆了。
自大進入芳華閣,步從容就為這里的裝潢而感到暗自吃驚著,哪家花樓都不會有這里這般大手筆,芳華閣是直接拿古董名畫裝飾,還都是真跡真貨,其他桌椅裝飾也都是上等的材料所制。
而后這后院的這處溫泉池,占盡了地利呀!好位置,好位置!好位置的價值自然高不可沽。
小廝吞了口水問:“大……少爺,這些池子是溫泉池?”
一股硫磺味除了貨真價實的溫泉池還能是什么?沒理會無知的小廝,步從容四下里一張望,一感受,他更驚訝了。
炎炎夏日,身處溫泉邊,卻一點都不悶熱,清風徐徐,帶走熱氣,無半點的不適。這是屋舍格局恰到好處地引了風過來?
步從容待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細細觀察著,他的長相不俗,不過,來這里的少年公子哥中不缺乏秀氣俊美者,所以沒人注意他。
他會來花街是為了來見識下建州上流社會的風氣,花街一向是有錢人來的地方,一些紈绔子弟,一些文人墨士,只要有些身份,大多都會來花街耍耍。像這樣的大場面能進來的人,身份自然更高階。
何況他還有一個必須來花街的理由。
他會來建州,正是接受了皇帝陛下給予的重任,來建州調(diào)查一種為神仙散的藥。現(xiàn)在首城的暗市里流傳著這種藥,在花街一代很受歡迎,這種藥少量服用能使人飄飄欲仙,從而受人追捧。
可是這種藥會讓人產(chǎn)生依賴性,進而上癮,藥癮一旦上來,人變的暴躁殘暴,當街砍人的都有,這將給治安帶來極大的隱患。更糟糕的是神仙散會一步步侵蝕人的健康,首城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多名因長期服用神仙散而變癡呆的人,這些人無不是瘦骨嶙峋。
神仙散的危害性已經(jīng)不言而喻,據(jù)可靠消息,神仙散就是從建州流出,皇帝一琢磨就派了步從容過來。
從這件事上就能看出我們年輕的黎國皇帝對步從容的信任和看重。
為了對得起這份信任和看重,步從容以身犯險,深入虎穴,來建州最有名的花街探探神仙散在這里的銷量如何。
當然,以上是大義凜然的說法,步從容更喜歡輕松點的做法。拋開官位,拋開身份,他會好好見識下建州有名的花街,好好來玩玩。
等了那么久,好戲終于要開場了。
池中的姑娘們濕噠噠的上來,音樂停止,主持人來到院中最大的那處溫泉池邊。
主持活動的并非月娘,芳華閣中姿色尚存的老人非月娘一人,別忘了,他們這還有另外的二院一樓一閣,獨門獨戶表示著那里有另外的主事人。芳華閣作為主樓面,有很多的事需要月娘來處理,自然輪不到她來管活動的主持。
負責主持的人是知語閣的媽媽,姿色比月娘稍遜一籌,但身材火辣,前凸后翹,她一出場就引來了諸多的關注。
“花娘,今個兒有什么好貨呀?”二樓的一處廂房,年輕的公子趴在窗戶上,就對著池邊的花娘喊道。
“都是好貨,古公子耐心等著便是!總有您看得上的!”花娘廢話沒多說,客道話完了便開始引見起姑娘了,畢竟大伙兒是來看年輕貌美的美人,不是來看她這位半老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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