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爾斯將日歷向后翻過一頁，現(xiàn)在是4E201年lastseed月23日的早晨。4E，第四紀元；lastseed，末種，即農(nóng)夫每年最后一次播種的月份。
“祝你好運?！?p> 我關(guān)上鐵門，先后釋放了偵測陷阱、偵測生命、偵測亡靈三個法術(shù)。墓穴長期以來都有專人打理，因此前兩個法術(shù)沒有發(fā)揮到作用，倒是后者標記出了不少目標。最后施放的是“娜米拉的斗篷”，該法術(shù)使我的身體被腐朽的氣息遮蔽，尸鬼將誤認為我是它們的同類，不再對我抱有敵意。
一路上燈火通明。馬斯克曾告訴我，他觀察過尸鬼的日常活動。尸鬼會主動點亮墓穴中的照明設(shè)施，因為它們還保留著生前追求光明溫暖的本能。
“有的古墓已經(jīng)存在數(shù)千年之久，里面儲存的燃料夠用到現(xiàn)在嗎？”
“如果尸鬼生前懂得點魔法，那它就能創(chuàng)造出不依賴燃料的火焰。”
……
兩個正方形框呈四十五度角重疊，一個圓球嵌在正中央與八邊相切，按老祭司所說這就是阿凱的護符。它的材質(zhì)似乎十分平凡，握在手中感覺不到任何特別之處。然而在我將護符交到安度爾斯手中后，護符立刻變亮，包在一圈肉眼可見的柔和光芒之內(nèi)。
“你身上這股力量不符合阿凱的教義，所以護符在你手中時是黯淡的?！卑捕葼査惯@樣解釋道。
也對，我的法術(shù)使生者散發(fā)出死者的氣息，嚴格來講這對于掌管葬禮與安息的生死之神來說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種褻瀆。好在安度爾斯沒有深究的意思，他埋頭準備了一會兒便帶著護身符進入墓穴。而我則在書架上找到了名為《雪漫城禮儀指南》的小冊子打發(fā)時間，這正是初來乍到的我所需要的。
“歡迎您在百忙之中抽空閱讀這份不可或缺的指南。在這寥寥數(shù)十頁中，我，流連在這座古老城市中的游吟詩人米凱爾，將作為您謙卑的向?qū)槟榻B這座偉大的城市，北方的明珠——雪漫?！?p> “當你踏入城市大門時，你來到的是平原區(qū)。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在城市的三個街區(qū)中位于高度最低處。高度在第二階層的風區(qū)遍布著當?shù)鼐用竦淖≌?，還有吉娜萊絲神廟，阿凱的亡者之廳，以及戰(zhàn)友團的駐地約瓦斯卡。云區(qū)是雪漫城的最高處，那里修筑著領(lǐng)主的尊貴居所龍霄宮……”
按著小冊子的指引，我走出亡者之廳，來到外面熟悉環(huán)境。
門外不遠處是寬闊的廣場。廣場中央有一顆粗壯的大樹，樹下鋪滿了凋謝的花瓣，這就是吉娜萊絲的金樹。吉娜萊絲是大氣、風與天空的圣靈，旁邊的大型建筑是吉娜萊絲的神廟，從進出神廟者的打扮來看神廟可能行使著醫(yī)院的職責。
金樹廣場另一邊立著一尊諾德人的雕像，他身披盔甲手拄長劍，一只蛇盤在他腳下，張開惡毒的獠牙吐出蛇信，與他的劍尖針鋒相對。這就是塔洛斯，他在諾德人的心目中是九圣靈的主神，甚至凌駕于傳統(tǒng)的八圣靈主神時間之龍阿卡托什之上。
二十多年前的世界大戰(zhàn)后，停戰(zhàn)協(xié)定要求帝國禁止境內(nèi)一切塔洛斯信仰，天際作為帝國的行省按理說也需要遵守這個條款。只是雪漫的領(lǐng)主毫無履行條約義務(wù)的熱情，如今保存完好的塔洛斯雕像下仍然有一位穿著祭祀袍的老人向路人宣講塔洛斯的教義。
“強大的塔洛斯！賢明的塔洛斯！無可匹敵的塔洛斯！我們感謝您的恩惠！”
“我們是卑微的，只能在墮落的凡間掙扎！而你歷盡劫難大徹大悟，現(xiàn)在可以在神界中漫步！”
“我們，您卑賤的仆從，感恩于您！因為只有您才能給我們帶來光明！”
“你無愧我們的感恩，因為我們本有同靈！早在八圣靈還未變成九圣靈時，你就漫步于我們中間。你的偉大不是源于神性，而是源于人的靈！”
“你曾經(jīng)是一個人類！啊！作為人類，你說過：讓我向你展示，塔洛斯·風暴王冠，生于北方，呼吸即是寒冬之人的力量吧！”
“我呼吸，以無比的虔誠。我要重塑這片土地，以主人的姿態(tài)。這是對你的忠誠，塔洛斯，只因我對你的愛！”
“啊，愛！即使是從他的人性出發(fā)，塔洛斯也對我們懷有珍惜之情。因為他從我們的身上，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可以看到天際的未來！泰姆瑞爾的未來！”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有挎著菜籃的婦女，有衣著襤褸的乞丐，小孩也結(jié)束他們幼稚的討論圍了過來。聽眾越來越多，塔洛斯的祭司變得更加亢奮，話題從贊美他侍奉的神祗轉(zhuǎn)移到抨擊精靈入侵者和簽訂投降協(xié)議的帝國上去。
“這就是真相，朋友們！帝國不愿我們知道的真相！我們是人類的子孫！塔洛斯才是我們的真神！生于血肉，羽化成神！”
“那些精靈們才不會接受這樣的想法！和我們共享天堂的生活？和我們?nèi)祟悾抗?！他們根本不能容忍我們生存在這世界上！”
“今天，他們奪走的是你們的信仰，那明天呢？將奪走什么？精靈將奪走你的房子？你的生意？你的孩子？還是你的生命？”
“而帝國做了什么？無所作為！不，比無作為還要糟糕！帝國強制推行梭莫的意志！對付他的子民！”
“起來，被帝國蒙蔽的人民！起來，受風暴斗篷精神指引的勇士！皈依人神塔洛斯的圣言！”
“我們同是人類！世間萬物該由我們繼承！我們不能讓天際省落入精靈或他們的馬屁精手中！永遠不能！”
……
換做是我的話，大吼大叫三十秒就會厭煩，而風暴之王塔洛斯賜給他的祭司海姆斯科一副好腦子和好嗓門，竟能把不重樣的臺詞整整吼上十多分鐘才停下喝水休息。人們帶著狂熱或是低落的神情漸漸散去，一些民眾則上前與祭司交談，試圖了解更多。
我的人生經(jīng)歷使我對虛幻的神靈缺乏發(fā)自心底的尊重與敬畏，我也沒興趣探究像他那樣憤世嫉俗的狂信徒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活著。拋下神棍繼續(xù)前行，我又來到一所造型奇怪的大屋子前。說它奇怪，是因為這座建筑看上去分明就是將一艘船倒扣在地面上。
我將隨身攜帶的指南翻出看了看，這里應(yīng)該就是戰(zhàn)友團的所在地約瓦斯卡。現(xiàn)在并不需要雇傭這幫壯漢為我解決麻煩，于是我從左邊繞過長屋沿著一道階梯向上方走去。
屋子的左邊是一道高崖，崖上是一座直接由山體雕成的巨型雄鷹像。鷹的正下方有一個大坑，坑中鋪著熊熊燃燒著的煤炭，旁邊擺放著鐵砧、熔爐、磨刀石等工具。鷹的雙腿直接沒入石中，沒有雕出鷹爪的具體形狀，只在上半身雕出了呼之欲出的翅膀、硬朗的胸脯和堅定的頭部。
如同寒落雪山上的龍脊狀石拱門一樣，歲月的痕跡也銘刻在它的身上，這鷹雕已經(jīng)有不少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