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救救我
第二天的夜里,巫醫(yī)最先醒來,看到身邊的司馬翩翩,臉上顯示出迷茫之色。
司馬翩翩笑道:“你不會已經(jīng)忘了我吧……”
巫醫(yī)雙手撐著地面,想坐起身,卻感覺全身虛軟無力,司馬翩翩伸手幫忙,扶著她靠巖壁坐著。
她看了看四周到處昏睡的原始人,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怎么在這里?”許久不開口,她的聲音顯得有些低啞。
司馬翩翩脫口說道:“等你醒來?!?p> 巫醫(yī)看著她沒有說話,眸中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馬翩翩拿起擱在一旁的石碗,說道:“來,把這個喝了?!?p> 巫醫(yī)疑惑地看著石碗,又看了看她。
司馬翩翩笑道:“沒有毒,放心喝?!?p> 巫醫(yī)瞪了她一眼,就著司馬翩翩舉起的碗口喝下了藥湯。
暖暖的藥湯進入身體,巫醫(yī)感覺身上有一絲絲力氣正在漸漸恢復(fù),令她覺得十分神奇,“這個怎么是熱的?”她問道。
司馬翩翩指了指一邊的火堆,說道:“那個是火,會發(fā)光發(fā)熱,靠近它的東西都會變熱?!?p> 巫醫(yī)對著火光好奇地望了一會,點點頭,表示懂了,她似乎曾見到司馬翩翩用過。
司馬翩翩突然問道:“他們稱你為‘巫’?”
巫醫(yī)表情一頓,轉(zhuǎn)頭看向她,冰藍色眸中有著深沉的悲傷,說道:“你都知道了……”
司馬翩翩搖頭道:“沒有全部知道,大部分是猜的?!?p> “巫”這個字她第一次聽獸人說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個陌生的發(fā)音,但憑著她強大的腦補能力,很快就猜測出,這個詞就是指代巫醫(yī),因為女人對于獸人的功能主要就是舉行“禁語”儀式,她便自作主張地翻譯成了“巫”這個字。
司馬翩翩又自說自話道:“巫這個名字不好聽,我給你取了名字,叫銀月,你看,天上的那個最亮的,我把它叫做月亮,銀月就是擁有跟你頭發(fā)一樣顏色的月亮,喜歡么?”
巫醫(yī)抬頭,望向山洞外面,看著天上的月亮,低聲念著:“銀月……”又轉(zhuǎn)頭問她,“那你叫什么?”
“翩翩?!?p> “翩翩……我喜歡‘銀月’這個名字,不喜歡他們……”話語被“禁語”中斷,巫醫(yī)接著苦澀地說道:“翩翩,救救我……”
司馬翩翩注視著她,今晚的巫醫(yī),是反常的,卻也是正常的,她終于在她面前揭下了冰冷的面具,說出“救救我”這三個字。她不知道她一個人已經(jīng)承受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她有過什么經(jīng)歷,但是,她不良于行的身體,她被剝奪的記憶和語言,她冰冷的面具,她眼中偶爾閃過的寂寥與迷茫,足以代表她一直以來的命運——身不由己……
“銀月,接下去我說,你聽著。”司馬翩翩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
“好……”
“這次我過來,看到了你想讓我看到的,也清楚了你的處境,你放心,我有辦法救你,但是還需要一些時間,也許下一次雪融化之后,就會是你得到自由的時候……我現(xiàn)在還有一些問題沒有弄明白,知道你回答不了,所以接下去,我會對牙出手,你會阻止我么?”
銀月看著司馬翩翩的眼睛,堅定地搖了搖頭。
司馬翩翩微笑,說道:“那好,我們一起等大家醒來,餓了吧,嘗嘗我做的燉雞……”說著,將自己燉了半天的晚餐搬過來,和銀月一起吃……
翌日清晨,摩亞部落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地醒來了,大部分人臉上都是一副迷茫的神情,顯然是被消除了記憶,只有一小部分,保留著記憶,神智清醒,但是,那些失憶的人,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恐慌,反而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偶爾有一些會顯得小心翼翼,大多數(shù)看起來對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或反應(yīng)遲鈍,或漠不關(guān)心,仿佛早已習(xí)慣如此一樣……
牙是少數(shù)神智清醒的人中的一個,她醒來之后,立即大聲呼喝著,熟門熟路地招呼那些神智清醒的人,在那些尚在茫然的人群中確立她的酋長威嚴,緊接著,她又開始分配儲藏在洞穴內(nèi)的食物,本來原始人就都餓了兩三天了,現(xiàn)在見牙送她們食物,惶然無知的她們自然是立馬臣服。
司馬翩翩就在人群中,坐在銀月旁邊,牙不可能發(fā)現(xiàn)得了她,原始人本來記性就差,這么大一個部落中多一人或者少一人沒人能察覺,何況周圍都是剛剛被消除記憶的原始人,互相之間不認識很正常,而且她也不認為牙可以跟她一樣,能夠清楚記住部落兩萬多人的每一張臉……
這次摩亞部落被轉(zhuǎn)移走五百多人,牙讓每個人在石堆上拿一塊石頭,剩下的一小堆,代表減少的人,全部扔掉,看著盡管不明所以卻依舊聽話辦事的原始人,司馬翩翩心中冒出一個疑問,是否平原上的這些部落酋長,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如此迅速的掌權(quán)手段?而那些原始人,潛意識上也具備了迅速服從的念頭?……也許這就是一次又一次經(jīng)歷“禁語模式”的后遺癥吧……
這一天,司馬翩翩一直低調(diào)地混在人群中,說句實話,這個牙的管理能力還是很強的,若她處理不當,司馬翩翩也許會出來插一下手,但從她的一系列行為看,暫時挑不出錯來,可能是為了安定原始人的心,她也沒有使用暴力,算是一個合格的酋長。
而司馬翩翩,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著牙的一言一行,上次在發(fā)現(xiàn)她也有問題之后,沒有立即就找她,是不想在儀式之前節(jié)外生枝,一方面她不知道牙在儀式里有沒有什么作用,若是不小心滅了對方或者讓對方有了警惕之心,會對儀式造成什么變動,她是無法預(yù)測的,還有一方面,她想多了解一點,看看面對消除記憶的族人,作為酋長她會怎么做……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信息以后,再對她出手,也來得及……
白天銀月在司馬翩翩的暗示下,教會了原始人用火烤制食物,晚上,大家都圍著火堆,吃著熟肉,享受著溫暖。在每個人都吃飽之后的某個瞬間,摩亞族人集體悠悠睡去,現(xiàn)場只剩下三人還清醒著,牙,銀月,還有司馬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