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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臣

第五十九章:敬良心3

悍臣 烏鴉大嬸 3142 2015-10-05 09:00:00

  事先瞞著緱謙,是因為張儒知道緱謙是個火爆脾氣,兜不住事,現(xiàn)在事情做完了,他自然需要給緱謙一個解釋。

  那張急切想知道真相的老臉,讓張儒苦笑不已,他扒開緱謙的手,拿起桌上剛端上來的熱茶嘬了一口,然后才慢條斯理地道:“我的總兵大人,您老是什么性子我還不知道。要是早讓您知道了,只怕三軍將士早就傳開了。我要立威,自然不能讓他們知道這事?!?p>  “可是你讓馬三活下來,以后打算怎么安排他?”緱謙又問道。

  張儒笑道:“這倒是件簡單的事,無非就是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就是不知道,馬三爺受不受得了那苦了。”

  鎮(zhèn)守一方,緱謙自然不是簡單人物,他馬上抓住了關(guān)鍵所在:“你留下馬三,是不是有什么用處?”

  張儒摸了摸有些絨毛的下巴:“咳咳,馬三也是有軍功在身的人,真要這么殺了他,只怕寒心的不止一個兩個。功臣都被殺了,將來還有誰敢為大明賣命?”

  緱謙一臉嫌棄:“貌似現(xiàn)在軍中也沒幾個人知道馬三沒死,你這么做,不正是讓手下的將士寒心嘛!”

  張儒笑道:“這倒是我考慮不周了,要不,將馬三沒死的消息散布出去?”

  緱謙有些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別賣關(guān)子了,你愿意說就說,要是實在不能說,你吱一聲,我不問就是了?!?p>  看得出,他已經(jīng)有些不高興了。

  張儒連連討?zhàn)垼骸昂煤煤茫偙笕送?,我說就是。馬三這個人,心思縝密,做事還算靠得住。我特地讓錦衣衛(wèi)調(diào)查了他的身世,這人身家清白,祖籍就是遼東人士。最重要的是,他的女人是建虜?shù)娜?。那女子是個本分人,戰(zhàn)場被俘虜之后便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十多年過去,那女子已經(jīng)將自己當(dāng)成了漢人。”

  能成為一方總兵的,自然不是笨蛋,緱謙馬上反應(yīng)過來:“你是想讓馬三當(dāng)細(xì)作?”

  張儒擺擺手,腦袋卻在點:“可以這么說,但是不是細(xì)作,而是特務(wù)。他要做的,就是我交代的特殊任務(wù)。他的存在,只能有少數(shù)幾個人知道,不然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危險。這也是我為什么冒著被遼東鎮(zhèn)士兵誤會,冒著讓手下的人心寒的風(fēng)險暗中保住他的原因?!?p>  “可是軍心.”后面半截緱謙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他清楚張儒一定知道他想說的是什么。

  軍心一散,哪怕是再高明的將領(lǐng),也難以挽回。

  現(xiàn)在還沒上戰(zhàn)場,這種暗地里離心離德的事難以發(fā)現(xiàn),但是一旦上了戰(zhàn)場,那將是關(guān)系到整個遼東鎮(zhèn)數(shù)十萬人馬身家性命的大事。更不要說遼東乃是北方重鎮(zhèn),這還關(guān)系到大明東北防御的問題。

  張儒老神在在地道:“有您這遼東定海神針在,我倒是不怕什么軍心的問題?,F(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馬三愿不愿意去。一旦他答應(yīng)成為特務(wù),那么他就會成為一個隱形人,包括他的家人在內(nèi),都不能見光了?!?p>  “何不把人叫過來問問?”緱謙道。

  張儒苦笑不已,自己將許由打了個床上趴,估計馬三心里現(xiàn)在都快恨死自己了。

  緱謙自作主張的朝外面警戒的錦衣衛(wèi)道:“去把馬三帶上來?!?p>  為了避嫌,總兵府親衛(wèi)不負(fù)責(zé)看管馬三,從校場回來之后,馬三就一直在錦衣衛(wèi)的控制之下。而且這些錦衣衛(wèi)都不是遼東鎮(zhèn)千戶所的錦衣衛(wèi),全部都是張儒從北平順天府帶來的。

  外面的人聽到了緱謙的聲音,但是沒有任何動作。

  緱謙沒有聽到腳步聲,不由有些不悅,可那是張儒的手下,當(dāng)著張儒的面,他也不好代為管教,只好干笑道:“張大人麾下的人可真是聽話,主將無令,下不敢從?!?p>  張儒也沒想其他,笑道:“他們就這尿性,您可別生氣??!奶奶的,難道沒聽到總兵說話,給老子帶人去?!?p>  令行禁止,一向是他對錦衣衛(wèi)的要求,可能牟斌大刀闊斧改革的錦衣衛(wèi)內(nèi)部人員現(xiàn)在還做不到這一點,但是張儒帶出來的嫡系部隊,卻絕對能夠做到這一點。

  沒多會,馬三就被帶進了總兵府,看到張儒,他面無表情的拱了拱手,然后才對緱謙行軍禮。

  緱謙佯怒道:“沒規(guī)矩,上差在此,你視若無睹,說出去也不怕人笑我遼東鎮(zhèn)的兵沒規(guī)矩?!?p>  張儒揚手,十分瀟灑的做了個沒事的手勢:“這也正是突出大人治軍嚴(yán)謹(jǐn)嘛!”

  “大人不殺之恩,馬三銘感五內(nèi),卻是不知,大人留下馬三,意欲何為?”馬三明顯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反正差不多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所畏懼。

  張儒冷冷道:“留下你自然有用處,不過你的態(tài)度,我很不喜歡?!?p>  馬三抬頭道:“我的態(tài)度大人喜不喜歡那是大人的事,與我無關(guān)?!?p>  張儒瞇了瞇眼睛:“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馬三冷哼道:“大人要殺便殺,難不成大人當(dāng)我遼東子弟怕死不成?”

  劍拔弩張的氣氛讓緱謙感到無比尷尬,他朝馬三怒斥道:“放肆,你不怕死,就不能想想你一家老??!大人仁慈,饒了你的狗命,你還這么不知死活,莫非當(dāng)大人那番恥辱柱的言論,是說笑不成!”

  緱謙不愧是治軍數(shù)十載的老將,馬上就抓住了麻三的命門。

  一說到恥辱柱三個字,馬三囂張的氣焰被徹底打壓下去,他不再跟張儒針鋒相對,而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好一會,三人都沒說話,屋子里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在此期間,張儒的雙眼一直沒離開過馬三,他就那么緊緊盯著對方,如跗骨之蛆。

  長時間的沉默讓忐忑不安的馬三好不容易構(gòu)筑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他沒抬頭,聲若蚊蚋:“敢問大人到底有何事吩咐?!?p>  緱謙仔細(xì)打量著張儒的臉色,他老人家可有些怕了眼前這個詭計多端的小子,生怕因為馬三一番不知死活的話語而讓這位年輕的總督大人改變主意。死一個馬三不是什么大事,但那是赤裸裸的在打遼東鎮(zhèn)的臉。

  一把年紀(jì)了,緱謙比任何人都要臉面。

  張儒走到自己的位置面前緩緩坐下:“你現(xiàn)在還沒有做好接受任務(wù)的準(zhǔn)備,本官說與不說,都是徒勞?!?p>  馬三愕然抬頭,不明所以。

  緱謙連忙給馬三使眼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才聽馬三毫無誠意地道:“我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請大人發(fā)話。”

  恨不得馬上跑過去踹馬三兩腳的緱謙氣急敗壞的站起來,手指指著馬三面部:“你還要臉么,態(tài)度,你知道什么叫態(tài)度么?老子怎么就有了你這樣的扈從,真他奶奶的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張儒臉色恢復(fù)了從容,不急不緩的拉著脾氣火爆的緱謙坐下,慢條斯理的喝了口已經(jīng)微涼的茶水之后,他才勸道:“總兵大人無需生氣,不過是個不通教化的蠻子而已,不至于。”

  馬三眼睛一瞪:“我不是蠻子!”

  “你不是蠻子誰是蠻子?目無尊長,不知尊卑,不知將領(lǐng),遼東鎮(zhèn)這么大,還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干的?”張儒接口訓(xùn)斥道。

  這次,馬三不敢再反駁,一來是怕再次觸怒總兵大人,二來則是自己的確做錯了事。

  急得嘴巴上快起燎泡的緱謙不等張儒吩咐,就將目的說了出來:“這次大人仁慈,放你一條生路,就是讓你將功贖罪。咱們跟建虜打交道的時間不短了,建虜沒有韃靼強悍,卻也是連年擾邊,這次大人是要你加入建虜,為我軍提供情報。”

  馬三明顯楞了一下:“為什么?”

  “因為你的女人是建虜?!睆埲宓?。

  他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什么不妥,因為建虜是明人對建州女真的一種蔑視性稱呼。

  “她什么都不知道,大人有什么不滿沖我來,不要為難一個弱女子?!币徽f到自家媳婦,馬三可有些急眼了,又變得口無遮攔起來。

  張儒道:“我不會為難一個弱女子,但是為了大明,必須要委屈你們夫妻。我現(xiàn)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但我不會容許建虜形成尾大不掉之勢。選擇你,是因為你忠心的同時有一個突破口。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強求,本官自會找其他人來代替?!?p>  他無法跟馬三說自己來自后世,深知再過一百多年大明國祚就會被現(xiàn)在的建虜占據(jù)。他更無法說那位志大才疏的大明末代皇帝,是怎樣慘死煤山之上的。

  盡管自己只是一直穿越數(shù)百年而來的小蝴蝶,還不知道能不能改變些什么,但是他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改變一些現(xiàn)狀。

  馬三沒有一口答應(yīng),猶豫道:“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張儒問道:“錦衣玉食,金銀財寶,你要什么有什么,唯一不能給你的,就是大明的任何官職,甚至,本官會偽造你的一切,讓大明軍中再無馬三此人?!?p>  這下,馬三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年輕的九邊總督不是不懲罰自己,而是采取了比死亡更加折磨人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等了好久,都沒見馬三答復(fù),張儒無奈道:“也罷!既然你不愿意,就收拾行囊?guī)е迌弘[姓埋名吧!上午的時候,遼東鎮(zhèn)義州衛(wèi),已經(jīng)沒有馬三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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